柳雙接到王平的任務之后,第三天就下了山,她的兩個徒兒和蘇墩小兒子蘇海,只能送到山頂?shù)缊觥?/p>
第二年的五月中旬。
道藏殿的法會準時召開,地點是在東南群島的克明島,到場的修士只有不到百人,很低調(diào),臨水府派出了一位三境修士主持法會。
法會持續(xù)時間不過兩天,王平是在半個月后得到自己晉升第五席的消息。
很顯然,這次法會就是一個形式,而且是道藏殿上層強行開啟的,第五席晉升時有的投票甚至是通過郵寄信件的方式,這就讓王平這一期晉升的第五席有那么點尷尬,這份尷尬也算是上面對反對者的交代。
這就是人情和面子!
王平其實無所謂,他本來就沒有什么面子,但就是感覺很惡心。
成為道藏殿第五席,有一項非常大的權(quán)力,便是可以選定一個沒有道統(tǒng)的山川建立自己的傳承,在本地事務的處理問題上也有發(fā)言權(quán)和投票權(quán)。
比如對待莫州路的叛軍,他就可以在道藏殿南方片區(qū)固定的法會上發(fā)表意見。
相應的職責和第六席差不多,就是在某些特定事情上,必須響應道藏殿的征召,或者調(diào)查一些普通練氣士無法調(diào)查的特殊案件。
王平拿到自己新身份牌之后的第三天,北方傳來消息,朝廷的征北大將軍范文志病死在大營,這個消息讓王平愣了一下。
因為這個消息看起來輕飄飄、軟綿綿的,可實際上它比千斤還重,搞不好北方要發(fā)生大事,而王康就在范文志帳下聽命呢!
王平當即命趙青小心打聽情況。
而這一打聽,就是兩個月才有消息傳回來,北方?jīng)]有亂起來,新皇派了一位中樞大臣前去坐鎮(zhèn)。
臨到年底時候新皇又玩了一個騷操作,他下旨裁撤內(nèi)閣,同時改組中書??!
這操作就很迷,一個皇帝,居然想著加強相權(quán),雖然這皇帝修了神術(shù),可以監(jiān)察上京城及其周邊地區(qū)所有動靜。
可在春節(jié)過后,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將中書省改為軍機處,且不再設置相位,以六部十二司統(tǒng)領百官!
這一道旨意下發(fā),天下但凡讀過兩本書的人,都知道這位新皇是要搞事情了。
也是這年的夏天,王康家族大宅里,將六名年滿十二歲的族人送到千木觀拜師,五個月后,王康被封為輕車都尉,掌管禁軍一軍兵馬鎮(zhèn)守北方邊境,旨意還特意傳達到千木觀,由趙青接的旨。
“我這邊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我們的新皇帝打算擱置北方戰(zhàn)事,全力整頓內(nèi)部以及西北的叛亂!”
趙青接到旨意,立刻就到山頂?shù)缊龊屯跗椒窒?,然后說出他得到的消息,“劉岳將軍特別注重家族傳承和名聲,所以新皇打算推翻他家的案子,重新給劉家正名,以換取劉岳將軍的投降?!?/p>
王平聽完搖頭道:“事情都走到這一步,這么做還有什么用呢?”
趙青嘿嘿一笑,說道:“用處大著呢,劉岳將軍手下大部分可都是北國人,只要操作得當,或許能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王平卻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他順著趙青的思路往下想,然后不由自主的說道:“要是這么說的話,他就得早做決定,要戰(zhàn)就直接南下,要降就得果斷的投降,稍加猶豫就有可能身首異處!”
“對嘛!”
“看來…王康師弟的位置很關鍵,但也特別的危險?!?/p>
“富貴險中求嘛,更何況是官場呢?!?/p>
“這富貴有什么用,不過井中月、水中花,數(shù)十年的努力最終也會變成一堆黃土!”
“哈哈,師兄說得也對,不過,人各有志嘛!”
…
天下局勢在變化。
似乎和小小的千木觀沒有什么關系,可無形中又早有一根線串聯(lián)起來。
萬豐十一年春天。
下山數(shù)年的柳雙秘密回到千木觀,還帶著一位書生打扮的病秧子來到山頂?shù)缊?,而王平已?jīng)提前將柳雙的兩個徒兒和蘇海打發(fā)走。
“這人叫李向文,莫州路鄉(xiāng)支縣人,他父親還是舉人老爺,可惜剛考上舉人就一病不起,留下他孤兒寡母,這小子也算爭氣,第一次科考便連過兩關中了秀才,娶了妻,生了一兒一女,但母親一病不起,還傳染了妻子,就托人找了巫醫(yī)…”
“可惜那巫醫(yī)是一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得到一本邪修的鼠妖假扮的,他妻子和母親其實就是因為這鼠妖得的病,鼠妖每次答應給他妻子和母親續(xù)命半年的代價,便是他身體里讀書人養(yǎng)起來的靈感?!?/p>
說到這里的時候柳雙改為傳音的方式,對王平拱手匯報道:“我已經(jīng)暗中觀察他五年時間,一般人這種情況兩年都堅持不下來,而他…堅持了下來?!?/p>
“還請…上仙,救下我妻兒老母,小生…將做牛做馬,報答上仙!”李向文說話有氣無力,看起來就剩下最后一口氣吊著。
雨蓮吐著蛇信子,一雙豎瞳盯著李向文看了數(shù)息,在王平的靈海里說道:“這人大多數(shù)的思想是混亂的,但有一股意志力很堅定,這種人…我說不好,他這口氣上來,心性可能就會發(fā)生大變。”
王平聞言有了數(shù),便問道:“你這命…怕是不足半月就沒了,還怎么當牛做馬?”
李向文聞言滿臉痛苦,接著,就匍匐跪在地上,懇求道:“上仙,想要什么,小生都可以給你…”
王平?jīng)]有等李向文說完,便手掐法決將一道充滿微弱生命氣息的木靈打入李向文的體內(nèi)。
李向文悶“哼”一聲,痛苦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他的家人呢?”
“已經(jīng)接到永善縣安置起來。”
王平點頭,并說道:“人在快死的時候和活著的時候,想問題的方式完全不一樣,我先讓他活過來,看看他會怎么想。”
柳雙點頭會意,“讀書人想法最多,李向文就算能用,也要有一個人看著,所以弟子還挑選了一些人,再等我觀察半年就會有結(jié)果。”
“其實這幾年我也在觀察來觀里看病的病人,其中就有好一些人符合基本條件…你也不需要太過在意,先去看看你的兩個弟子吧?!?/p>
王平說話的時候喚來傀儡子閎,讓他將李向文提起來關到煉丹房里。
柳雙則行了一禮后走出道場。
通宇道人這時顯出身形說道:“小子,別在這里嘆氣,這點小手段算什么,那些大境界修士,哪一個不是靠算計和爭奪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