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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處幽靜院子中,袁空山正坐在石桌前和一名老者對弈,態(tài)度極其恭敬。將手中一枚黑子落下,袁空山笑著道:“爸,您老怎么突然想到來這里看我了?”
老者摸了摸胡子,思考片刻,旋即落下一枚白子,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老子來看兒子,難道還要什么理由?”
袁空山忙笑道:“爸,看您說的,老子看兒子當(dāng)然不需要理由,不過我猜,您是來看我的修煉成果的吧?!?/p>
老者點了點頭,渾濁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波動:“空山,這修煉一途,切記不要心浮氣躁,我生的這么多兒女中,除了你那進(jìn)了不周界的大哥以外,就數(shù)你最有天賦......”
聽到這句話,袁空山下意識道:“爸,您可能忘了,當(dāng)初天賦檢測的時候,雨桐可是......”
說到這里,聲音戛然而止,袁空山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小心翼翼地望向?qū)γ娴母赣H,發(fā)現(xiàn)對方的臉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啪......
下一秒,老者猛地一掌拍在了棋盤上,不光將棋盤拍得粉碎,就連下面的石臺也徹底斷裂了開來!
老者站起身,冷聲道:“哼!我永遠(yuǎn)也不會承認(rèn)她是我的女兒!不聽家族管束,貿(mào)然和一個卑微的小子成婚,更是生下孽種!簡直就是在玷污我袁家的血脈,我永遠(yuǎn)不會承認(rèn)那一家三口,他們也永遠(yuǎn)沒有資格踏入我袁家大門!”
老者的聲音不算很大,但話語中蘊含的怒意袁空山卻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
還不等袁空山開口,老者便拂然起身,甩袖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我走了,半個月后我再來見你。”
說著,老者轉(zhuǎn)身便走,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院子大門被人推開,一個女子急匆匆走了進(jìn)來,邊走邊喊道:“袁......先生,青江省出事了,出大事了,那個于峰......”
女子正說著,一眼就瞅見了朝門口走來的老者,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后面的話也被她直接吞了回去,她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顫抖:“老......老爺,您......您怎么來了?”
老者沒有理會女子,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后,眼眸突然迸發(fā)出一道亮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提了起來。
老者望向女子,質(zhì)問:“你方才說什么?于峰?他是誰?”
青江省。
于峰。
這兩個詞引發(fā)了老者的聯(lián)想。
這平白無故的,自己的兒子怎么會關(guān)注青江省的事?
他隱約間猜到了什么。
就在這時,袁空山邁步走了過來。
他思索了片刻后解釋道:“爸,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當(dāng)年那個墜入青云湖的小子沒有死,他……又回來了!”
老者聽到袁空山的話后,身軀微微一顫,那滿是皺紋的臉龐上透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只不過這神情轉(zhuǎn)瞬即逝,被他隱藏的很好:“那孽種竟然沒死?”
老者說著冷哼了一聲:“就算那孽種沒死又如何???當(dāng)年他就是個廢物,丟盡我袁家的臉面,就算現(xiàn)在還活著,也只能在底層默默掙扎罷了!永無翻身之日!”
老者剛準(zhǔn)備離開,袁空山又開口說道:“爸,你有所不知,那孽種消失了十年,現(xiàn)在竟是也成了古武者,只可惜,他得罪了青江省武道協(xié)會的會長賈玄胄,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吧......”
袁空山說著,轉(zhuǎn)頭望向那女子,一臉自信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急急忙忙來稟報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這個吧?不過,那小子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沒必要如此慌張。”
老者聽到袁空山說于峰死了,眸子中閃過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張嘴似是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朝著門外而去。
歲月的沉淀,讓老者早已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泰然處之,可只要聽到那一家子的事情,總會讓他心中燃?xì)庖粓F(tuán)無名怒火。
那女子聽到袁空山的自信預(yù)測,臉色頗為古怪,她抬頭看了眼袁空山,囁嚅著道:“袁......先生,這次您猜錯了!那于峰不但沒有死,還擊潰了數(shù)名排行前200的大宗師,破了賈玄胄布下的鴻門宴。之后,他更是在青云府邸當(dāng)著華夏武委會的面,斬下了賈玄胄的頭!”
最后面的這句話,女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儼然是有些失態(tài)。
當(dāng)時,她就混跡在賓客之中,原本她是準(zhǔn)備看于峰是怎么死的,畢竟那賈玄胄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以于峰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但是當(dāng)她看到,于峰以一己之力連續(xù)斬殺四名頂級大宗師,再以碾壓之勢擊敗賈玄胄后,她真的懵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威脅,因為就算是她,也不能如此輕松寫意的做到如此程度!
那于峰沖入人群的瞬間,就像是一臺殺人機器!沒有感情,也不會失誤,仿佛再厲害的人物死在他手中,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這種錯覺實在太違和了,明明他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子罷了!
聽到女子匯報的話,那原本已經(jīng)出門的老者表情瞬間凝固,他猶豫了數(shù)秒,最終還是折返了回來,坐到了凳子上,沖著女子道:“將這孽種在青江省做的一切事情全部告訴我,一件也不要漏!”
老者的聲音中充斥著無上威嚴(yán)和強勢,讓人心悸不已。
女子看了老者一眼,連忙跪了下來,將自己掌握到的有關(guān)于峰的一切情報都說了出來,可謂是事無巨細(xì),足足講了半個小時。
整個過程,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老者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一變再變,空氣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其實,袁空山這也是第一次系統(tǒng)的了解于峰,一次性聽完女子的表述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小子在青江省鬧出的事情還不少!
之前將這些事情分開來看,他還覺得沒什么,現(xiàn)在女子進(jìn)行了一次匯總,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數(shù)秒之后,袁空山開口道:“這么看來,此子的武道天賦還算不錯?”
女子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屬下從他爆發(fā)出的實力來看,至少在古武宗師榜一百名左右!至于武道天賦,這個屬下說不上來,屬下……屬下只知道,他施展的武技很強,威能比尋常大宗師壓箱底的絕招都要恐怖些!”
“而且,屬下還注意到他手上的斷劍很不一般,靈氣四溢!那家伙很有可能手上掌控著一柄靈劍,那一劍的恐怖威力,很可能和那斷劍有關(guān)!”
袁空山聞言,臉色頓時有些詫異,口中不由道:“古武宗師榜排名100左右?靈劍?這孽種消失了十年,到底去了哪里?這一身的修為到底從何處而來?”
“爸,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去見一見這小東西?”
“我估計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袁家的存在,不過,我的人最近發(fā)現(xiàn),此子正在通過一切手段調(diào)查當(dāng)年青云府邸的事情?!?/p>
老者緩緩站了起來,身上那股氣勢散發(fā)開,淡淡道:“哼!現(xiàn)在還沒必要接觸這孽種,如今的他連古武宗師榜前一百都沒有踏入,又算得了什么???況且,他能有現(xiàn)在這種高度,還不是因為我袁家的血脈強大???”
“若是當(dāng)初雨桐乖巧聽話,按照我袁家安排的親事去做,說不定我袁家又能誕生一位武道天才!可雨桐偏要違背我的意愿,和那個沒有血脈的小子暗自成婚!之后更是生下了這個孽子!”
“空山,以那孽種如今的實力,根本就不配我袁家人去見!等哪天他進(jìn)入古武宗師榜前十再說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老者的話語雖依舊平靜,但情緒已然是有了一些波動,很顯然,他并不想再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
袁空山聞言點了點頭,當(dāng)即也不再多說了,他能夠感覺到眼前的父親已有些惱羞成怒。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誰能想到,當(dāng)年那個袁家最看不上的小子,竟然還能涅槃歸來?
雖說現(xiàn)在那小子對于袁家來說可能還很渺小,但是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已經(jīng)能夠?qū)υ覙?gòu)成一絲威脅。
只是不知道,這威脅會不會繼續(xù)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