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淑一臉不可置信。
老登怎么這樣?
“父親......”
韓淑還想爭辯,卻被韓遂開口打斷。
“你閉嘴!”
韓遂冷聲道:“張新殺你母親兄弟,你不思報仇也就罷了,還為他生兒育女?!?/p>
“你伺候他伺候上癮了?”
“還不是你自已不顧我母親兄弟的性命,跑去造反了?!?/p>
韓淑小聲嘀咕,“現(xiàn)在又怪到我夫君的頭上......”
“你說什么?”
韓遂瞇起眼睛。
在韓遂的視角里,人雖然不是張新殺的,但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要不是你張新把人給我抓走了,哪還有后面的事?
“沒什么?!?/p>
韓淑自知無力反抗,只能坐了回去,默默垂淚。
當(dāng)年張新從韓遂家的一群女眷之中,一眼就相中了韓淑,對她自然很好。
韓淑雖是被張新?lián)屪叩?,但一個年輕帥氣,能力出眾,有權(quán)有勢又對自已好的男人,這么多年下來,誰會不喜歡呢?
娃都生兩個了。
再者說了,她是妾生女,生母死的早,韓遂對她又不管不問,日子實在是不好過。
名為小姐,實為奴婢。
她這唯唯諾諾的性格,就是早年間被兄弟們給欺負(fù)出來的。
張新殺進(jìn)金城之時,韓遂之妻為保平安,第一個就把她給獻(xiàn)了出來,沒有絲毫猶豫。
說句實話,她對韓家的感情,還真不如對張家的。
起碼在張家,她這個夫人確確實實享受的是夫人的待遇。
也沒人欺負(fù)她。
現(xiàn)在韓遂要強行拆散他們,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么辦法?
只能哭了。
韓遂看向張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阿定,方才外祖和你母親的話,你也聽到了?!?/p>
“改個姓,外祖不僅給你買糖吃,將來外祖的這些基業(yè),還全都是你一個人的,怎么樣?”
“你阿父不是好人,殺了你外祖母和幾個舅舅,還有你的那些表兄?!?/p>
韓遂開始編瞎話嚇唬小朋友。
“他肯定也很討厭你?!?/p>
“將來他死了,一定不會把家產(chǎn)分給你的!”
“到時候,你窮困潦倒,可能會被活活餓死......”
我爹殺了我外祖母和舅舅還有表兄?
張定瞪大眼睛,仿佛吃到了什么驚天大瓜。
不過也就僅限于吃瓜了。
什么外祖母,什么舅舅,什么表兄......
他又沒見過,自然不會對此有什么感覺。
相反,自家老爹的心思,雖然放在大哥和四弟的身上更多一些,但對他也不算差。
不僅時常鼓勵他放開了玩,還讓他去王姨的院子里,和二哥住在一起。
他最喜歡二哥了!
張定看著韓遂那張菊花般的老臉,又扭頭看了看正在哭泣的母親。
外公不讓老媽回去,老媽就哭。
那肯定是舍不得老爹。
我爹這么好,怎么可能是壞人?
況且待在這里又不好玩,連個伴都沒有。
小姨說話都還費勁,更別說陪他玩了。
還是回去,有二哥在才好玩。
“好想二哥啊......”
張定的思緒一飄到張?zhí)┥砩?,立馬就坐不住了。
“外祖,我想回家了?!?/p>
“回什么家?”
韓遂臉色立馬陰沉下來,“金城就是你的家!”
“長安有什么好的?你阿父能將他的基業(yè)交到你手上嗎?”
張定不明白。
什么基業(yè)之類的話,他聽不懂。
他只知道,自已這個便宜外公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生氣了。
大人生氣,小孩能怎么辦?
只能乖巧一些咯。
一時間,母子二人皆是低頭坐好。
“哼!”
韓遂怒哼一聲,心中打定主意。
反正現(xiàn)在人在他手上,將來如何處置,還不是他說了算?
不必急于一時。
女兒現(xiàn)在是不愿意改嫁,可只要過個幾年,自然就會適應(yīng)。
人總是要生活的嘛。
大外孫也一樣。
以后就叫他韓定!
家仆、婢女、親衛(wèi)什么的,以后都讓他們叫韓定!
只要多聽幾年,他自已就會忘記張定這個名字的。
正在此時,一名婢女腳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
“主君,閻行將軍在外求見?!?/p>
“哦?我的賢婿來了。”
韓遂呵呵一笑,瞥了韓淑一眼,對著婢女問道:“彥明有沒有說是何事???”
“好似是軍務(wù)?!辨九氐?。
“你讓他稍待,我馬上就去。”
韓遂一聽是軍務(wù),不敢怠慢,讓婢女過來把小女兒帶走,隨后整理了一下儀容,朝著外面走去。
韓淑見韓遂走了,上前抱起張定,低聲哭泣。
韓遂來到正堂。
閻行見到他,連忙行禮。
“拜見明公。”
“彥明何事???”
韓遂看著閻行,心情很好,琢磨著一會談完正事之后,說一說他和韓淑的婚事。
“明公?!?/p>
閻行神情凝重,“漢軍出兵了!”
“出兵?”
韓遂一臉疑惑,“張新往哪出兵?”
“關(guān)中現(xiàn)在還有余力出兵?”
“涼州,漢陽。”
閻行沉聲道:“斥候來報,張新以麴義為大將,領(lǐng)步卒五千,騎卒三千,數(shù)日前已經(jīng)進(jìn)入涼州地界,就在上邽駐扎!”
“麴義?”
韓遂一愣,只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麴......”
“西都麴氏?”
閻行點點頭。
“正是?!?/p>
“張新在這個時候遣軍入涼州,是想干什么?”
韓遂心中驚疑不定,“他不是已經(jīng)將涼州事務(wù)全權(quán)委托與我了么?”
“難道是成公和他談崩了?”
西都,是西部都尉府的簡稱。
漢朝為了管理羌人,除了護羌校尉以外,還在涼州設(shè)置了西部都尉和南部都尉,用來防備青海高原上的羌人。
南部都尉的治所在隴西郡的臨洮縣,而西部都尉的治所,正在金城郡的龍耆(qí)城。
龍耆城作為漢人和羌人地盤的交界處,大小戰(zhàn)事不斷。
平原麴氏遷移至此,自然也少不了和羌人打交道。
這么多年打下來,麴氏在金城這塊也有了不小的名聲。
韓遂是本地人,自然知道麴氏之人擅長對付羌人。
張新在這個時候把麴義派過來,是想干嘛?
是來打羌人的,還是來打他的?
八千步騎看似不多。
可這也要分是誰派出來的。
張新兵精,眾所周知。
八千步騎,韓遂不會放在心上。
但八千精銳步騎......
以張新之能,足夠他橫掃半個涼州了!
韓遂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清澈起來,再也不敢想把韓淑嫁給閻行了。
這八千精銳要是沖著羌人去的,倒還好說。
萬一張新和成公英談崩了,沖著他來......
他逼著張新的老婆改嫁,再把人家的兒子搶走,豈不是把人得罪死了?
若張新一怒之下,不顧一切的與他全面開戰(zhàn),他怕是討不得好。
思及此處,韓遂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正在此時,一名風(fēng)塵仆仆的信使跑了進(jìn)來。
“主公,長安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