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一起發(fā))
“哦,原來是有了?!?/p>
蔡邕點(diǎn)點(diǎn)頭,“有了就好,有了就好?!?/p>
“等會兒?”
蔡邕突然反應(yīng)過來,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什么有了?”
蔡琰瞬間慌得一批。
“有了就是......”
醫(yī)者硬著頭皮說道:“有喜了。”
女子有孕,本該是件好事。
若在正常情況下,醫(yī)者跑這一趟,肯定是開開心心的。
添丁進(jìn)口是件喜事,紅包禮物什么的,主人家少不了他。
尤其是蔡家這種高門大戶,更是不會吝嗇。
可問題是......
蔡老頭有個女兒,生得美麗動人,上門提親者絡(luò)繹不絕,但她就是不肯嫁人。
這事兒全長安的老百姓都知道。
漢時風(fēng)氣開放,開放的是婚姻。
反對守寡,鼓勵再嫁。
可不是什么到處亂搞。
女子婚前守身如玉,婚后從一而終,這才是主流價值觀。
未婚先孕,對于蔡府這種三公之家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丑聞!
也就是蔡邕的名聲好,醫(yī)者可以不用擔(dān)心殺人滅口之事。
要是換個高官......
“有喜了,有喜了......”
蔡邕呆若木雞。
這......
自家女兒天天在家待著,也沒和什么男人接觸???
怎么會有喜?
“蔡公,這是藥方。”
醫(yī)者遞上方子,詳細(xì)的叮囑了一番,隨后拱手道:“草民就先回去了?!?/p>
溜了溜了。
“噢,哦......”
蔡邕回過神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醫(yī)者的手,慌忙問道:“醫(yī)師,會不會是你診錯了?”
“我家女兒日日都在府中待著,極少出門,更別說接觸男子了,怎么可能......”
“蔡公還是問問小姐吧?!?/p>
醫(yī)者猶豫道:“草民行醫(yī)二十余載,區(qū)區(qū)一個喜脈,絕無可能誤診?!?/p>
“再者說了,小姐孕吐激烈,月事也已有兩月未來?!?/p>
“蔡公是過來人,應(yīng)當(dāng)明白其中含義才是。”
“這......”
蔡邕愣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這么用力抓著醫(yī)者的手。
醫(yī)者被他抓的有些疼,輕輕抽了抽手。
“失禮了?!?/p>
蔡邕反應(yīng)過來,松開雙手。
“來人,送醫(yī)師出門。”
“蔡公仁厚啊......”
醫(yī)者松了口氣,邁步朝外走去。
還沒等他走出蔡琰的閨房,突然又聽到了蔡邕的聲音。
“且慢!”
醫(yī)者的心又提了起來,雙腿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不會真要?dú)⑷藴缈诎桑?/p>
蔡邕是三公,大將軍張新好像也是他的弟子。
他若殺人滅口,怕是連個為自已討公道的人都沒有啊......
“請醫(yī)師稍待?!?/p>
蔡邕說了一句,拔腿就跑。
醫(yī)者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蔡琰看著老登的背影,心里這個愁啊。
那狗東西就知道顧著自已爽。
現(xiàn)在好了,弄出人命來了。
這可咋辦捏......
過了一會兒,蔡邕回來,手上還捧著一個小匣子。
“醫(yī)師,來。”
蔡邕將醫(yī)者叫到一旁,把匣子塞進(jìn)他的懷中。
“這是診金,此事還望醫(yī)師保密,回去之后,勿要多言......”
醫(yī)者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還好,是來賄賂他的,不是殺他的。
聽聲音,這匣子里面的東西還不少。
“蔡公放心?!?/p>
醫(yī)者連忙拍著胸膛保證道:“小人省得輕重,絕對不會到處亂講!”
其實(shí)蔡邕哪怕不給他封口費(fèi),他也不敢把這事說出去。
三公,多大的名頭啊!
哪里是他這個屁民敢得罪的?
若真管不住嘴,惹惱了蔡邕,人家分分鐘就能弄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蔡邕滿臉堆笑,喚過一名婢女,“送醫(yī)師出府?!?/p>
婢女過來,引著醫(yī)者出府。
蔡邕見醫(yī)者離去,面色一變,快步走到蔡琰床邊。
“說!這孩子是誰的?”
蔡邕怒目圓睜,眼中絲毫沒有即將當(dāng)外公的喜悅,而是充滿了對晚節(jié)不保的憤怒。
蔡琰低下頭去,沉默以對。
蔡邕見她不說話,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婢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回主君話?!?/p>
婢女一臉驚慌,“奴,奴婢也不知啊?!?/p>
她是真不知道。
張新公務(wù)繁忙,本就很少來司徒府。
即使偶爾過來,也是找蔡邕談公務(wù)的,就沒來過蔡琰這里。
都是蔡琰過去找他。
大將軍府的戒備森嚴(yán),他們這些家仆婢女哪里能有進(jìn)去的資格?
只能在外等候。
況且蔡琰都是白天去,每次進(jìn)去還沒兩個時辰就出來了,完全看不出什么異常。
蔡邕現(xiàn)在問她,讓她怎么說?
說是大將軍的?
不敢??!
若真是張新的,還則罷了。
若另有他人......
沒有證據(jù),誹謗上卿。
包死的好不好。
“不知?”
蔡邕冷笑一聲,“你日日跟隨小姐身邊,怎會不知?”
“來人!”
兩名家仆走了進(jìn)來。
“主君?!?/p>
蔡邕一指婢女。
“此人不能規(guī)勸小姐,把她給我拖下去,行家法!”
“主君饒命,主君饒命??!”
婢女一聽要行家法,連連求饒,“奴婢是真的不知此事啊!”
“給我打!”
蔡邕大聲吼道:“打到她肯說為止!”
他堂堂大儒,名滿天下,女兒卻與人偷情,未婚先孕。
還不肯說出情夫是誰。
蔡邕哪里丟的起這個臉?
此時怒氣上涌,什么風(fēng)度、什么仁德,瞬間就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那個天殺的,敗壞他名聲的缺德黃毛到底是誰!
“諾!”
家仆應(yīng)了一聲,抓住婢女,把她往外拖去。
“住手!”
蔡琰叫住,看向蔡邕,“此事她確實(shí)不知,還望阿父莫要難為與她?!?/p>
婢女聞言感激涕零。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p>
“那你倒是說?。 ?/p>
蔡邕看著女兒怒道:“和誰有關(guān)?”
蔡琰輕咬嘴唇,就是不肯說。
“啪!”
蔡邕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在蔡琰的臉上,破口大罵。
“你自幼隨我讀書,這么多年來,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你怎能做出如此傷風(fēng)敗俗,毫無廉恥之事!”
蔡琰痛呼一聲,倒在床上,隨后又爬起身來,找過木盆。
“噦......”
“昭姬。”
蔡邕見狀感覺有些心疼,情緒稍微冷靜了一些。
“罷了......”
蔡邕長嘆一聲,“昭姬,你跟阿父說說,此人到底是誰?”
“反正你們現(xiàn)在連孩子都有了,哪怕他出身低一些也不要緊,阿父認(rèn)了!”
“只要你喜歡,阿父給你備一份厚厚的嫁妝,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過去,可好?”
蔡邕覺得,蔡琰不敢和他說,估計(jì)就是那人的出身太低,怕他不同意。
但寶貝女兒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有了,他還能怎么辦?
只能趁著現(xiàn)在肚子還沒大起來,趕緊把人嫁過去。
到時候在家待個一兩年,別出來露面,再抱個孩子出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沒人會知道。
正好,這幾年他也一直在愁女兒的婚事。
只要那人的人品不要太差,家世什么的......
隨她去吧。
“我倒是想嫁,可惜......”
蔡琰心中暗嘆一聲,任憑老登如何追問,死活不肯開口。
“傷風(fēng)敗俗,傷風(fēng)敗俗??!”
蔡邕被氣得渾身顫抖,但又沒有辦法。
罵,沒有用。
打,舍不得。
蔡邕無奈,只能下令,讓在場知情的家仆婢女不許亂說話,然后罵罵咧咧,哆哆嗦嗦的走了。
蔡琰見老登走了,心中松了一口氣,伸手撫摸著自已的小腹,心情復(fù)雜。
蔡邕回到自已房中,越想越氣,根本吃不下飯。
這事兒實(shí)在是太丟臉了。
女兒不肯說,他也沒法大張旗鼓的派人去查那個黃毛到底是誰。
萬一弄得人盡皆知,他還活不活了?
蔡邕思來想去,終于冷靜下來,決定還是先把跟隨蔡琰的那幾個家仆叫來問問。
蔡琰的貼身婢女都不知道這事,那就不太可能是黃毛爬了他家的圍墻。
只能是寶貝女兒自已上門了。
既然如此,只要問一問寶貝女兒這段時間都去過誰的家里,這事就清楚了。
過了片刻,幾名家仆來到。
“小人拜見主君?!?/p>
“我問你們。”
蔡邕開口問道:“小姐這段時間都去過誰的府上?”
這幾個家仆還不知道蔡琰懷孕之事,聽聞蔡邕發(fā)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大將軍?!?/p>
蔡邕一愣。
“只有大將軍?”
“昂?!?/p>
家仆們紛紛點(diǎn)頭。
“我知道了?!?/p>
蔡邕揮揮手,“爾等先下去吧?!?/p>
“小人告退?!?/p>
家仆們行禮告退。
待家仆走后,蔡邕瞬間暴跳如雷。
“好你個張子清,你缺了大德了!”
“在漁陽時,老夫盡心盡力的教你?!?/p>
“你要謀兗州,老夫也動用人脈關(guān)系幫你。”
“你就是如此報(bào)答老夫的么?”
蔡邕在堂中破口大罵,“有婦之夫,竟然如此恩將仇報(bào)!”
“黃巾賊子,黃巾賊子,真不知禮也......”
他終于悟了。
張新,那可是有正妻的人!
以自已的身份地位和名望,哪怕他是大將軍,自已的女兒也絕無可能給他做妾。
難怪寶貝女兒打死也不肯說。
原來是這樣。
“來人,備車!”
蔡邕站起身來,走出房門,怒容滿面。
“去大將軍府!”
蔡邕夜晚出府,去張新府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蔡琰的耳朵里。
蔡琰心中‘咯噔’一聲。
丸辣!
這就被老登查出來了?
“你速去門口看著?!?/p>
蔡琰心中慌亂,對婢女說道:“若有什么情況,隨時來報(bào)?!?/p>
“諾?!?/p>
婢女快步跑到門口,遠(yuǎn)遠(yuǎn)望著大將軍府的方向。
同時她的心中也有一絲疑惑。
小姐如此緊張,莫非真是大將軍的?
“阿嚏!”
張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莫非是寧兒想我了?”
“嗯,明日給她寫封信吧......”
“現(xiàn)在先去阿嬌那里?!?/p>
張新將張平送到劉協(xié)寢宮之后,便回到府中,與老婆孩子們一起吃個了飯,順便將張平留宿宮中的事情和劉華說了一下。
劉華對此自然沒有異議,吃完飯就回院里休息去了。
張新今日剛?cè)ミ^她那里,晚上就沒必要再去了。
雨露均沾,才是王道。
論資排輩的話,該輪到王嬌了。
正當(dāng)張新準(zhǔn)備叫開王嬌房門的時候,一名親衛(wèi)快步走了過來。
“主公,蔡公來了?!?/p>
“老頭來了?”
張新心里有些疑惑。
這大晚上的,他過來干嘛?
司徒府現(xiàn)在都快閑出屁來了,有什么要事,非得大半夜過來找自已的?
不過,老頭的身份擺在那里。
他來了,自已也不能不見。
張新只能收回邁進(jìn)王嬌小院的腳,轉(zhuǎn)身向正堂走去。
在長安,只有蔡邕父女是無需任何通報(bào),可以直接進(jìn)來的人。
其他官員想見張新,都得先在門外候著。
張新來到正堂,見蔡邕站在堂中,連忙上前行禮。
“老師?!?/p>
“子清來了?!?/p>
蔡邕還了一禮,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在來的路上,他仔細(xì)的想了想,覺得還是先試探一下比較好。
畢竟大將軍府內(nèi)又不止張新一個男人。
他麾下的那些謀士,就有不少是住在大將軍府內(nèi)的。
比如沮授、荀攸、郭嘉這些在長安沒有房產(chǎn)的人。
尤其是郭嘉。
那孩子年輕瀟灑,又有能力。
蔡邕和郭嘉相處過一段時間,對他的印象很好。
或許寶貝女兒是看上他了也說不定。
郭嘉出身寒門,門第低微,寶貝女兒因此不敢說也情有可原。
“老師請坐?!?/p>
見禮完畢,張新請蔡邕入座,隨后就想坐到他的對面去。
這是張新的習(xí)慣。
只蔡邕一人在時,他一般不坐主位,而是坐在對面,以示尊重。
“子清?!?/p>
蔡邕叫住,微微一笑。
“老師今日想與你同席而坐,不知可否?”
“當(dāng)然可以,此乃弟子榮幸?!?/p>
張新不疑有他,走到蔡邕身邊坐好,開口笑道:“老師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蔡邕心中思索了一番。
“子清,我想向你打聽一下,你麾下的那個郭嘉,郭奉孝,他可娶過親了?”
“老師問這個做什么?”
張新有些錯愕。
你大晚上的跑我這來,就是為了問我麾下謀士結(jié)沒結(jié)婚?
這種事情,你找個時間直接問他不就得了?
“唉......”
蔡邕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昭姬的年紀(jì)不小了?!?/p>
“這些年來,我給她介紹了許多才俊,她都不滿意?!?/p>
“先前李傕之亂時,奉孝獻(xiàn)計(jì)保得陛下平安,助你勤王功成,乃有識之士?!?/p>
“他的才貌都很不錯,只是家世稍微差了一點(diǎn)而已?!?/p>
蔡邕一邊說,一邊觀察張新神色。
“昭姬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挑了,家世差點(diǎn)就差點(diǎn)吧?!?/p>
“我意把昭姬許配給奉孝,故特向你來打聽打聽,他成婚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