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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收徒

(4700字大章,不太好分,一起發(fā))

孫堅看著張新,心里感覺有些沒底。

方才的結(jié)親之言,只是他一時興起,隨口說的。

現(xiàn)在細細思之,覺得頗為不妥。

張新本人的出身雖然不好,但他立下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

擊烏桓、破鮮卑,解除北疆大患。

這么多年過去,哪怕中原都已經(jīng)亂成這樣了,幽州那邊的鮮卑和烏桓依舊不敢動。

若是換在光和年間,鮮卑鐵騎早就南下寇掠了。

一介反賊,能以十九歲的年紀(jì)得封縣侯,還是一個名號侯。

可想而知,他的功勞到底有多大!

更別提討董之時,大部分功勞都是張新的。

這一次討董,孫堅立下的功勞著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攻克了一個陜縣。

還是在張新的協(xié)助下攻克的。

剩下的,就全是苦勞了。

相比于歷史上獨自收復(fù)雒陽,擊退董卓的孫堅,此時的他確實沒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功績。

唯一一個值得稱道的剿滅區(qū)星,那還是在張新的舉薦下,才能有這個機會。

不僅如此,張新還是大儒蔡邕的弟子,當(dāng)世名士。

更別提他家還有那位劉夫人。

先帝妹婿,今上姑父的身份,那就是個公開的秘密。

孫堅捫心自問,假使他處于張新那個位置上,一定會讓兒子們?nèi)ト⒛切┟T望族家的女兒,好將張氏打造成一個天下望族。

說出去,自已是兗州牧,烏程侯,一方諸侯。

實際上若是沒有張新出力,自已到現(xiàn)在恐怕還是一個議郎呢。

張新喜歡孫策,肯嫁個女兒過來,已經(jīng)是很看得起他孫堅了。

他能接受自已這一介武夫的女兒,去做他的兒媳婦么?

孫堅見張新不語,想要撤回剛才那句話,卻又不敢。

要是撤回了,那就真成逗張新玩了。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張新根本沒有嫌棄他女兒的想法,只是在心里糾結(jié),這個女兒到底是不是孫尚香。

“文臺?!?/p>

張新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問。

“你這女兒叫什么名字?”

結(jié)親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如今張新尚未納采,便開始問名,其實是于禮不合的。

不過孫堅又不是那幫儒生,想來對這種事情也沒有那么講究。

果然,聽聞張新開口詢問,孫堅大喜。

“小女名叫孫仁?!?/p>

“文臺只有這一個女兒嗎?”張新再問。

“君侯此言何意?莫非他嫌一個女兒不夠?”

孫堅心中疑惑,嘴上卻不敢怠慢,忙道:“堅共有五子三女?!?/p>

“前四子策、權(quán)、翊、匡乃是正妻吳氏嫡出,幼子朗乃是庶出?!?/p>

“三女之中,幼女仁亦是吳氏所出,其余二女乃是庶出,怕是配不上君侯之子。”

“沒想到孫文臺一介武夫,起名倒是挺有水平的?!?/p>

張新點點頭,“看來這個應(yīng)該就是孫尚香了。”

策和權(quán),是權(quán)力的意思。

翊和匡,是輔助的意思。

朗和仁,是善良仁義的意思。

都能對應(yīng)的上。

孫尚香這個名字,最早源自京劇《甘露寺》,屬于是孫夫人的藝名。

在明代的初版三國演義中,她的名字就叫孫仁。

后來隨著《甘露寺》這一出戲的傳播,孫尚香這個名字逐漸為大眾所接受。

后續(xù)版本的演義也將孫夫人的名字改成了孫尚香。

除此之外,甘露寺還虛構(gòu)了一個吳國太,設(shè)定是吳夫人的妹妹,說孫策他們哥兒四個是吳夫人生的,孫尚香是吳國太生的。

張新與孫堅相交數(shù)載,知道他只有一個吳夫人。

這樣看來,這個吳氏所出之女,基本上就是劉備的那個孫夫人沒跑了。

張新也將自已家的情況說了一下。

“不知文臺欲與我第幾子結(jié)親?”

孫堅思索了一番。

“張平,如何?”

他其實挺想讓張桓做他女婿的。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但他又怕張新不肯讓自已的嫡子娶一個武夫之女。

思來想去,孫堅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張平。

張平雖是庶出,但起碼也占個長子的名分。

更別提劉夫人漢室宗親,張平也算是半個外戚,現(xiàn)在還是曲陽侯。

孫仁嫁過去,也算是高攀了。

至于張?zhí)┖蛷埗ǎ?/p>

既非嫡,又非長,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老大啊......”

張新心中思索。

孫夫人的性格好像挺跋扈來著的?

甚至就連劉備那種梟雄,找她睡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硬不起來。

搞得法正還創(chuàng)造了個‘肘腋之變’的成語出來。

張平那個性格,能壓得住這條江東暴龍么?

到時候可別給我兒子嚇痿咯......

“文臺既以嫡女許我,我又豈能以庶子相配?”

張新下定決心,“這樣吧,文臺之女,便與我家老四為妻如何?”

嗯,張桓的膽子大,估計能壓得住。

“愿遵君侯之意!”

孫堅大喜過望。

這不僅是天上掉餡餅,還代表著張新根本沒把他當(dāng)個武夫看,而是平等相待。

“那此事就這么定了?!?/p>

張新哈哈大笑,舉杯邀飲。

“親家,請飲!”

“請!”

孫堅亦是哈哈大笑。

噸噸噸噸噸......

情也敘了,飯也吃了,酒也喝了。

該說正事了。

張新讓親衛(wèi)將酒肉都撤了下去,取來地圖鋪在地上。

“文臺請看。”

張新伸手指向地圖。

“如今袁術(shù)大致占據(jù)南陽、汝南、潁川三郡,陳國、梁國他還沒有收入囊中?!?/p>

“以我估計,他若要出兵襄助袁紹,只能從長社入陳留,再北上白馬,渡河進入魏郡?!?/p>

孫堅聞言點頭。

潁川、汝南二郡都在豫州西部,袁術(shù)想要進入兗州,只能從西邊的陳留走。

“故我想請文臺分兵駐守尉氏、扶溝二縣,以為掎角之勢,擋住袁術(shù)。”

張新繼續(xù)說道:“再遣一軍駐守白馬,防止袁術(shù)繞路渡河,可否?”

“君侯之略,自是妥當(dāng)?!?/p>

孫堅看著地圖,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那袁術(shù)若不走兗州,從司隸入河內(nèi)渡河,再去冀州,當(dāng)如何?”

“文臺勿慮?!?/p>

張新自信一笑,“河內(nèi)太守張楊,我之故吏也,我已遣使向其說之?!?/p>

“袁紹者,國賊也,張楊為我故吏,想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違背舊主之命?!?/p>

“退一萬步講,哪怕他真的放袁術(shù)過河,我與黑山黃巾素有交情,他們可隨時下山,阻擊袁術(shù)?!?/p>

“謀定而后動?!?/p>

孫堅笑著吹捧道:“君侯計略周詳,真乃當(dāng)世兵法大家也。”

“文臺過譽了。”

張新連忙表示謙虛。

隨后二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jié)。

“君侯。”

孫堅看著張新,“此次攻取冀州,真的不用堅領(lǐng)兵襄助么?”

“文臺好意,我心領(lǐng)之?!?/p>

張新笑道:“只是文臺麾下參與討董,回來之后又擊周氏兄弟,再定兗州,早已疲憊。”

“請文臺幫忙阻攔袁術(shù),已是極限,我又怎么忍心,讓文臺麾下再行遠征呢?”

開玩笑。

冀州是張新戰(zhàn)略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怎么可能允許孫堅領(lǐng)兵,將影響力延伸過來?

只有獨自將冀州打下,日后他才能在這里說一不二!

況且從昌邑到鄴城足有五百余里,也確實算的上是遠征了。

“君侯體恤士卒,愛兵如子,真仁主也?!?/p>

孫堅再次夸贊。

計議已定,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

張新看了看天色,提出就此別過。

孫堅握著張新的手,依依不舍。

“下次再與君侯見面,定要通宵暢飲,不醉不歸!”

他其實很想在這里停駐一夜,與張新痛飲一場。

可如今大戰(zhàn)在即,時間緊迫,二人皆是一地諸侯,自然沒有辦法像以前那么自由了。

“下次一定!”

張新重重點頭。

他也很舍不得孫堅。

自他穿越以來見過的所有人中,唯有孫堅的性格最對他的胃口。

單純,講義氣,豪爽。

沒有那么多的心機謀劃,沒有那么多的利益糾葛。

這樣的一個人,無疑是極為適合做朋友的。

在他心里,也將孫堅當(dāng)成是他在這個時代唯一的好友。

說完告別的話,張新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塊隨身玉佩作為信物,遞給孫堅。

“啊呀,啊呀,這可如何是好?。俊?/p>

孫堅頓時急的抓耳撓腮。

先前結(jié)親,只是他臨時起意罷了。

二人對此都沒預(yù)料,自然也就沒有準(zhǔn)備什么禮物之類的東西。

張新還好,這次會面他作的是士子打扮,身上佩了玉飾,還算拿得出手。

可他向來尚武,身上哪里會戴那些影響行動的信物?

找了半天,孫堅實在是找不到有什么能夠作為信物的東西,索性牙一咬,心一橫,將腰間掛著的古錠刀取了下來。

“君侯,堅便以此為信吧!”

孫策見狀大驚,開口想勸,卻被自家老爹一眼瞪了回去。

“伯父?!?/p>

周瑜將身上的玉飾解了下來,“不如以此為信?!?/p>

“長輩結(jié)親,豈有用晚輩之物的道理?”

孫堅擺手拒絕,執(zhí)意要將古錠刀送給張新。

“只是一個信物罷了,文臺不必如此?!?/p>

張新把古錠刀推了回去,“眼下大戰(zhàn)在即,文臺隨身之兵刃,又豈能輕易與人?”

他也嚇了一跳。

好家伙,孫堅這人也太實誠了。

眼下他們交換信物,只是禮節(jié)罷了。

就像做生意一般。

雙方談妥了一樁買賣,都是先立下字據(jù),回去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正式的定親禮,還是得等二人各自回去之后,再派人去送。

沒想到孫堅竟然直接把古錠刀給他了。

“啊這......”

孫堅十分尷尬,心中一橫,索性實話實說。

“堅與君侯結(jié)親,實乃臨時起意,確實沒有準(zhǔn)備......”

“文臺之信,何需信物相證?”

張新擺擺手,看向?qū)O堅腦袋上的紅頭巾。

“要不這樣吧,文臺這赤幘我十分喜歡,不如以此為信?”

“這合適么......”孫堅猶豫道。

雖說信物的意義也就類似于字據(jù),并不需要多值錢的東西。

但他頭上的赤幘說白了,就是一塊紅布而已。

以他如今的地位,多少有點丟份。

“我就要這個了?!?/p>

張新直接拍板,“文臺大丈夫也,行事何以如此拖沓?”

孫堅聞言也不再糾結(jié),當(dāng)即將紅頭巾解了下來,遞給張新。

當(dāng)事人都不在意了,他再叭叭,那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這才對嘛。”

張新看著手中的紅頭巾,突然心中一動。

“文臺,你需應(yīng)我一事?!?/p>

“君侯請說?!?/p>

孫堅拍拍胸膛,“莫說一事,便是十事、百事,只要堅能辦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今卿已是一州牧伯,三軍統(tǒng)帥?!?/p>

張新盯著他,鄭重叮囑道:“卿一人之安危,身系一州之安危?!?/p>

“此次袁術(shù)若來,卿與其交戰(zhàn),萬不可再如以前那般,沖鋒在前,切記,切記......”

“好,堅應(yīng)下了。”

孫堅點點頭。

張新這個要求也是關(guān)心他的安危,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

“要分別了......”

張新又將目光轉(zhuǎn)向?qū)O策、周瑜二人。

嘖。

喜愛呀。

“文臺?!?/p>

張新再次看向?qū)O堅,“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文臺可否答應(yīng)?”

“君侯請說?!?/p>

孫堅心中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讓張新用‘不情之請’這個詞。

“伯符天姿杰出,我實喜愛。”

張新開口道:“我欲收他為弟子,傳他兵法?!?/p>

“此次征冀州,不知文臺可否割愛,讓他跟隨在我身邊?也好面授機宜。”

張桓與孫仁定親,以孫堅的信義來說,無論將來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可能會反悔。

既然如此,那孫策以后就是張桓的大舅哥了,張新自然要好好培養(yǎng)一番,給兒子留個助力。

至于孫策還會不會如同歷史上那般割據(jù)一方?

張新并不擔(dān)心。

只要孫堅還在,孫策就翻不起浪花來。

再者說了,他敢傳兵法,就不怕孫策日后與他為敵。

如今孫氏的名望實在是太低了。

割據(jù)一方或許可以。

想要掃平天下?

那還差得遠。

自已占盡先發(fā)優(yōu)勢,手下聚攏了那么多的能臣猛將。

要是這樣都還打不過一個孫策,那這天下干脆就讓他孫家來坐算了。

孫堅聞言欣喜若狂。

張新用兵是個什么水平,他可是親眼看過的。

孫策若是能學(xué)到他一半的本事,就足以橫行天下了。

不僅如此,拜師張新還能蹭到蔡邕的關(guān)系,增強他孫氏的名望,可謂是好處多多。

就在孫堅準(zhǔn)備答應(yīng)的時候,周瑜突然開口。

“君侯,有道是父母在,不遠游?!?/p>

周瑜拱手道:“兗州這邊戰(zhàn)事亦啟,這個時候,伯符還是留在父親身邊協(xié)助一二,更為合適一些?!?/p>

他拿孝道作為借口,是怕張新把孫策當(dāng)做人質(zhì),將來會以此要挾孫堅。

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其實周瑜是想多了。

孫策經(jīng)他提醒,也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張新行了一禮。

“策愿留在父親身邊,以盡孝道,還望君侯莫怪?!?/p>

孫堅氣得破口大罵,生怕張新生氣,斷送了這難得的機遇。

可無論他怎么罵,孫策的態(tài)度依舊很堅決。

拜師可以,有好處我肯定要。

但青州不去。

“好了好了?!?/p>

張新見狀,心中更是羨慕,對孫堅笑道:“伯符孝心可嘉,你罵他做什么?”

“這樣吧,待我回到平原之后,遣人送一份兵書去昌邑,到時候伯符可要好好研讀啊?!?/p>

周瑜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自已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孫策大喜,很識趣的就跪了,對著張新大禮參拜,口稱老師。

“恭喜君侯收得佳徒?!敝荑みB忙道賀。

張新哈哈大笑,與孫堅等人作別之后,驅(qū)車回到平原,將與孫堅結(jié)親之事說給張寧聽。

張寧對此也很開心。

討董回來之后,張新與他說得最多的就是孫堅。

她也知道,這是個不可多得英雄。

能與他結(jié)親,也不算委屈了張桓。

張新令人從府庫中取出一些珍寶,并一份注解過的兵法副本,一起送到昌邑去。

隨后他又寫了一封調(diào)兵令,蓋上新鮮出爐的車騎將軍大印,派人給韓馥送去。

王允既然給了他名分,如果他不用的話,那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