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分,兩章一起發(fā))
韓遂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孤拜他?
雖說妾的父親沒有‘岳丈’這個說法,但孤怎么著也能算得上是長輩吧?
韓遂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就看到了典韋那一臉不善的表情。
再看張新......
逗兒子玩兒呢。
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
韓遂猶豫片刻,只能撩衣下拜。
“下吏韓遂,拜見大將軍?!?/p>
“丈人來了?!?/p>
張新轉(zhuǎn)過頭來,一副剛剛發(fā)現(xiàn)韓遂的樣子,笑容滿面的上前將他扶起,責(zé)怪道:“哎呀呀,都是一家人,丈人這是做什么?”
張定一臉好奇的看著便宜外公。
奇怪。
外公不是長輩么?
平時都是老娘拜他的。
怎么今日他對自已老爹下跪了?
嗯,果然還是老爹厲害......
“孤做什么,你心里沒數(shù)么?”
韓遂心中罵罵咧咧,嘴上卻是笑道:“大將軍百官之首,下吏不過邊州刺史,理應(yīng)拜見?!?/p>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張新拍了拍韓遂的手,哈哈一笑,看向懷中的張定。
“老三,爹要和你外祖議事,你先跟阿母回帳吧。”
“爹一會忙完了就去看你?!?/p>
張定面露不舍之色,想了想,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好。”
“乖。”
張新夸了他一句,將他放到地上。
張定跑到馬車旁,士卒將他抱了上去,隨后揮動馬鞭。
馬車駛至張新身邊之時,窗簾掀起。
韓淑一臉喜色的看著張新。
張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先回去吧?!?/p>
韓淑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窗簾。
馬車緩緩駛?cè)霠I中。
張新看向韓遂,伸手一指。
“丈人,入營吧?!?/p>
“大將軍先請?!?/p>
韓遂微微躬身,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
張新肯喊他一句‘丈人’,也算是給了面子。
“丈人是長輩?!?/p>
張新客套道:“丈人先請?!?/p>
“大將軍是上官?!?/p>
韓遂也道:“豈有下吏在前,上官在后之理?”
“還是大將軍先請吧。”
張新不再推辭,邁步走入營中。
韓遂顛兒顛兒的跟在后面。
“主公?!?/p>
典韋邊走邊將楊秋等人的事情說了一下。
“哦?”
張新有些意外,略微思索了一番,開口道:“讓他們也進(jìn)來吧?!?/p>
他這次只派了人去金城叫韓遂過來。
楊秋等人主動求見?
“早知道涼州是個散裝的涼州?!?/p>
張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沒想到竟然如此一盤散沙,當(dāng)著‘涼州大人’的面,來見我這個‘?dāng)耻姟最I(lǐng)?!?/p>
“有趣......”
韓遂嘴角下沉,目光變換,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來到中軍大帳,分賓主落座。
張新讓親衛(wèi)去準(zhǔn)備酒肉,隨后與韓遂聊起了家常。
我家兒子皮不皮?。?/p>
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韓遂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他對張新的意見很大,但對張定卻是喜歡的緊。
這么可愛的一個大外孫,今天就要被他爹帶走了......
想想就覺得心口痛。
可他又不敢在張新的地盤甩臉色,只能心里麻賣批,表面笑嘻嘻。
過了一會,楊秋、馬玩、張橫三人來到。
“漢陽楊秋?!?/p>
“扶風(fēng)馬玩。”
“武威張橫。”
三人齊齊下拜。
“拜見大將軍?!?/p>
“三位不必多禮?!?/p>
張新雙手虛托,“都起來,坐吧?!?/p>
“多謝大將軍賜座?!?/p>
三人各自落座。
張新仔細(xì)打量著他們,開口問道:“三位前來見我,不知所為何事?”
“大將軍威震天下,我等早有耳聞,仰慕已久?!?/p>
楊秋拱手道:“今日特來拜見,只為一睹大將軍風(fēng)采,除此之外,別無他求?!?/p>
馬玩接道:“如今我等為朝廷討賊,能在戰(zhàn)前見上大將軍一面,足慰平生?!?/p>
“是啊是啊?!?/p>
張橫附和道:“便是戰(zhàn)死也值得了!”
韓遂聞言,臉色瞬間陰冷下來。
張新秒懂。
他問的是‘所為何事’,楊秋回的卻是‘別無他求’。
馬玩又強(qiáng)調(diào)‘為朝廷討賊’,張橫說的則是‘戰(zhàn)死’。
原來這仨人是來要官的。
這倒是在情理之中。
涼州的各部諸侯,身上其實都沒有漢朝授予的官職。
追根究底,他們個個都是白身,和關(guān)東諸侯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
關(guān)東諸侯統(tǒng)治各自地盤的合法性,來源于朝廷授予他們的官職。
有了官職,才會得到士民認(rèn)可,才能有招兵買馬,逐鹿天下的基礎(chǔ)。
涼州諸侯不一樣。
他們的合法性......或者說是統(tǒng)治力,更多的是來源于自身實力。
說白了就是靠拳頭說話。
今天你搶我,明天我搶你。
這很涼州。
原本大家都是白身,五十步不笑一百步。
結(jié)果這幫諸侯之中,突然蹦了個韓遂出來。
韓遂早些年當(dāng)過金城太守殷華的吏員,算是入過官場,又曾去過雒陽,與何進(jìn)見過面。
他對當(dāng)官的執(zhí)念很深。
所以他才會在關(guān)中大亂之時起兵,千里迢迢的來到長安,找李傕要官。
本來這也沒什么。
你要對當(dāng)官有興趣,你也可以自已帶兵去長安要。
只要不怕被李傕打就行。
然而沒過多久,關(guān)中的主人就變成了張新。
張新接手長安沒過多久,朝廷那邊就又是涼州刺史、又是金城侯的,打包給韓遂送了過去。
這一下,讓涼州諸侯的心思都活泛了起來。
涼州各部本就各懷鬼胎。
有想保證自身獨(dú)立,做土皇帝的,自然也有立場不那么堅定的。
張新可不像李傕那么暴力,一言不合就開干。
這是個講理的人。
找他要個官......
為了涼州的穩(wěn)定,他應(yīng)該會給吧?
楊秋就屬于是不那么堅定的人。
他本想等討伐完宋建以后,就派人去朝廷說道說道,強(qiáng)調(diào)一下自已的功勞。
結(jié)果他還沒到落門聚,就得到了張新帶兵前來的消息。
恰好韓遂又要來見張新。
楊秋思來想去,干脆決定親自來一趟張新大營,看看能不能提前要到好處。
反正眼下已經(jīng)開戰(zhàn),張新用得著他,不可能對他不利。
于是他便趁著韓遂面見張新之機(jī),厚著臉皮跟了上來。
馬玩、張橫見他去追韓遂,詢問過后,也決定一起過來看看。
反正要到血賺,沒有不虧。
不來白不來。
“三位謬贊了?!?/p>
張新擺擺手,以示謙虛,“我在長安,也是久聞三位大名啊......”
楊秋三人賠笑。
張新吹捧了他們幾句,話鋒一轉(zhuǎn)。
“對了,我好像記得......三位身上都沒有官職吧?”
這是一個分化涼州的絕好機(jī)會。
楊秋等人既然自已把這個機(jī)會送上門來,張新自然沒有不要的道理。
幾個虛名而已,給就給了。
除了官印、官服以外,他又不用付出什么成本。
難不成他們還能到長安來要俸祿不成?
若是操作得當(dāng),涼州在他遷都之后,便會陷入內(nèi)斗的境地,無暇東顧。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dān)憂關(guān)中的安全了。
試試?
成了血賺,不成不虧。
不試白不試。
“嗯嗯?!?/p>
馬玩眼睛一亮,瘋狂點(diǎn)頭,“確實沒有?!?/p>
楊秋捂臉。
兄弟你這么直接的嗎?
官不是這樣要的......
要委婉,委婉知道嗎?
看我的。
“大將軍?!?/p>
楊秋趕緊接過話頭,笑道:“我等皆為漢民,為國效力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p>
“有沒有官職,又有什么所謂?”
“誒,話不能這么說?!?/p>
張新擺擺手,“功有所賞,勞有所得?!?/p>
“諸位既然不計私利,帶領(lǐng)部曲為國效力,朝廷自要有所表示,不能寒了功臣之心?!?/p>
“這樣吧,我會上疏朝廷,為三位......哦不。”
張新看向韓遂。
“丈人?!?/p>
“下吏在?!?/p>
韓遂強(qiáng)忍怒火,拱手應(yīng)道。
張新問道:“這次響應(yīng)你的,是八部諸侯沒錯吧?”
“是?!?/p>
韓遂咬牙點(diǎn)頭。
你要干什么?
八個人你都要封嗎?
這不是分我威望嗎?
咱們不是一家人嘛?
你信里寫的。
飯米粒?。?/p>
韓遂很氣,但又不敢發(fā)作。
“是楊秋、馬玩、張橫、侯選、梁興、程銀、成宜、李堪這八個人對吧?”張新繼續(xù)問道。
“對對對。”
張橫聽到自已名字,連連點(diǎn)頭。
“好。”
張新看著楊秋三人,“我會上疏朝廷,為爾等八人各自請一將軍之號,以慰功臣?!?/p>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馬玩、張橫喜笑顏開。
楊秋稍有城府,恭恭敬敬的起身走到帳中,大禮參拜。
“我......末將多謝大將軍抬愛!”
馬玩張橫反應(yīng)過來,有樣學(xué)樣。
“末將多謝大將軍抬愛?!?/p>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p>
張新哈哈一笑,開始與韓遂交談起來。
韓遂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的應(yīng)著。
好在張新與他交談的內(nèi)容并無大事,倒也沒出什么差錯。
張新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就是迫使韓遂出兵,讓涼州開戰(zhàn)。
如今這個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
他叫韓遂過來,主要還是為了做一次服從性測試。
順便把老婆孩子接回來。
韓遂如果來了,他就耀武揚(yáng)威一番,殺殺韓遂的威風(fēng)。
若是韓遂找借口不來,他接完老婆,就該撤回漢中了。
廢話聊完,張新帶著韓遂、楊秋等人到營中轉(zhuǎn)了一圈,展示武力。
楊秋等人看著漢軍精良的裝備,羨慕之色溢于言表,不斷稱贊。
韓遂表面夸贊,心中對張新愈發(fā)忌憚。
他有預(yù)感。
自已能在涼州逍遙的日子,似乎不多了......
日頭逐漸偏西。
韓遂又去看了一次張定,然后依依不舍的提出告辭,想要回到軍中。
張新留他們吃了一個午飯,并且發(fā)動技能禮賢下士,將楊秋等人哄的合不攏嘴。
一場小酒喝下來,楊秋等人雖不至于為張新效死,卻也打心底親近了許多。
酒足飯飽之后,張新親自送四人出營。
“大將軍,后會有期。”
楊秋等人有些不舍。
“后會有期?!?/p>
張新笑笑,對著韓遂拱了拱手,“丈人,保重。”
韓遂看過大外孫,心情稍微好了點(diǎn),回了一禮。
“大將軍保重。”
總算是聽到句人話了。
張新送走韓遂等人,回到中軍大帳,提筆寫信。
一封送荀攸,讓他在朝會之時把事說一下,請幾道圣旨冊封涼州諸侯。
一封給郭嘉,讓他派些細(xì)作前來涼州,把各部諸侯目前掌控的地盤打探一下,繪制成圖。
“咱也學(xué)學(xué)英國佬,在涼州多劃幾條麥克馬洪線?!?/p>
“等宋建這場仗打完了,再以朝廷的名義,正式給諸侯們分分地盤?!?/p>
張新摸著下巴,嘿嘿一笑。
他的官可沒有那么好要。
張新笑了一會,又寫了幾道軍令。
命樂進(jìn)、淳于瓊等人,領(lǐng)本部兵馬前來氐道,與他匯合。
麴義領(lǐng)本部兵馬,退回陳倉駐守。
其余人等全部退回長安,歸荀攸、于禁指揮。
接下來,要把全部心思放到劉焉身上了。
劉焉號稱十萬大軍,扣除后勤民夫,能戰(zhàn)之士少則五六萬,多則六七萬。
張新在漢中只有一萬五千精銳。
這一萬五千精銳之中,還有五千多騎兵。
騎兵在防守戰(zhàn),尤其是山地防守戰(zhàn),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么作用。
也就是說,張新真正能夠仰仗的精銳,還是只有徐和、楊鳳麾下的黃巾軍。
這不夠。
因此他把淳于瓊麾下的冀州兵,以及樂進(jìn)麾下的千余精銳都調(diào)了過來。
有了這六千余人,張新在漢中的精銳步卒就有一萬五千人了。
再加上漢中的三萬降卒。
張新打算裁撤其中的兩萬人作為后勤,只留一萬青壯。
這樣一算的話,他麾下能夠調(diào)用的總兵力將會達(dá)到三萬之?dāng)?shù)。
三萬對六七萬,看似依舊處于劣勢。
但劉焉需要分兵駐守各個關(guān)隘,防止關(guān)中漢軍南下支援。
如此一來,他的兵力優(yōu)勢就不復(fù)存在了。
只要張新能夠找到機(jī)會,讓騎兵渡過漢水,劉焉分散在漢中各地的部隊,將會全部被他各個擊破!
“老典?!?/p>
張新叫來典韋,讓他找人送信,隨后走出大帳,仰頭望天。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干燥的氣息。
“馬上就要入冬了啊......”
“看來今年又要在軍營里過年了?!?/p>
張新感嘆一聲,回到帳中,又給沮授寫了一封信。
和劉焉的這一仗,大概率是無法在年前結(jié)束的。
沮授必須準(zhǔn)備好足夠的冬衣,防止士卒出現(xiàn)凍傷、凍死的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