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幾名門客狗狗祟祟的從一處民居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為首的門客騎上馬匹,帶著同伴們向南而去。
然而他們還沒跑出多遠,就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了。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移動。
嘩啦嘩啦......
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
“什么人!”
門客大喝一聲,拔出腰間佩刀警戒。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火光。
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
火光交替燃起,將周圍的黑暗盡數(shù)驅(qū)散。
門客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在他們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穿著玄甲的士卒。
方才的那些動靜,正是鎧甲碰撞所發(fā)出的聲音!
“我乃奮威將軍左豹,奉命捉拿爾等。”
為首的將領(lǐng)大聲喝道:“識相的,立刻放下手中武器投降?!?/p>
“否則休怪我無情了!”
“左豹!”
門客心中一驚。
“竟然是他親至?”
這些年來,左豹跟隨張新東征西討,立下不少功勞。
張新每次上表給麾下請封的時候,他的大名經(jīng)常排在前列。
雖說還達不到名震天下的程度,但起碼在張新實控的這幾個州內(nèi),左豹的名頭還是非常響亮的。
尤其是長安。
大家都知道,左豹和典韋都是張新的親衛(wèi)統(tǒng)帥,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張新竟然派出左豹前來,莫非是公子之謀泄露了?”
門客心中慌亂,下意識的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逃跑。
他不知信中的具體內(nèi)容,可能讓劉范那般慎重的事,肯定很重要。
再加上左豹這名重量級的大將親自過來攔截他們......
要出大事了!
作為門客,他得劉范厚養(yǎng),身受重恩,此時的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遠遠逃開。
“駕!”
門客一夾馬腹,縱馬疾馳,心中焦急。
無論如何,這兩封信都不能落到對方手中!
他可以死。
但至少要騰出手來,銷毀信件后再死!
左豹看著門客們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你們逃得掉么......
又是一陣鎧甲碰撞的聲音響起。
門客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后方不知何時,也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玄甲軍。
“吁!吁!”
門客們趕緊勒馬。
沒辦法,對面的玄甲軍正張弓搭箭對著他們呢。
再不勒馬就要變成刺猬了。
“束手就擒,饒爾等不死?!?/p>
郭嘉使人大聲喊道:“如若不然,萬箭齊發(fā)!”
“束手就擒,饒爾不死,如若不然,萬箭齊發(fā)!”
一千玄甲軍疾聲大呼。
門客們被團團圍在中心,進退不得。
怎么辦?
強行突圍是不可能的。
他們幾個沒甲的門客,面對一千穿著鐵甲,帶著弓箭的精銳士卒,強行突圍等于送菜。
束手就擒?
那如何對得起老主公和公子的恩情?
為首的門客猶豫片刻,咬牙從懷中掏出劉范密信,撕開外面的封泥,取出其中密信,就想張嘴把信件吞到肚子里去。
他的速度很快。
可惜,郭嘉的嘴更快。
“放箭!放箭!”
隨著郭嘉的聲音響起,早已準備好的玄甲軍紛紛射出手中箭矢。
“呃......”
“啊!”
“唏律律!”
門客們和馬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被射成了刺猬。
一波箭雨過后,中間已經(jīng)沒有再站著的生物了。
“停!”
郭嘉抬手。
一隊玄甲軍上前檢查,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一番搜查之后,劉范寫給劉焉和張魯?shù)哪莾煞庑疟徽伊顺鰜?,交到郭嘉手上?/p>
“啊呀,這可難辦了......”
郭嘉看著信件上沾染的血跡,苦起個臉。
他也沒想到劉范的這個門客竟然如此果斷,見勢不妙,立刻就想吞下密信銷毀證據(jù),以至于信件被鮮血污染。
信件沾了血,就不能再送給張魯?shù)热肆恕?/p>
可若是沒有劉范的親筆信,劉焉和張魯會出兵么?
郭嘉瞬間感覺,一根筋變成兩頭堵了。
你說任務(wù)沒完成吧?
信件截下,倒也完成了。
說真完成了吧......
這信又不能用了。
只能說是如完。
“這可咋整捏?”
郭嘉陷入沉思。
“郭軍師,如何?”
左豹走了過來,“可曾找到大將軍所需之物?”
郭嘉撇著嘴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
左豹松了口氣,“此間事了,末將還要回去組織戒嚴,軍師就先回城吧?”
“好?!?/p>
郭嘉收回思緒。
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回去再說吧。
左豹派了一隊士卒護送郭嘉回到大將軍府,隨后拿著張新的令牌調(diào)兵去了。
正堂中,張新正在等待,見郭嘉回來,連忙起身相迎。
“奉孝如何?”
“呃......”
郭嘉尷尬的將兩封信遞給張新。
張新看到信件上的血跡,目光一凝,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臣辦事不力。”
郭嘉躬身一禮,不復(fù)平日那般瀟灑姿態(tài)。
“請明公治罪?!?/p>
“此信何以如此耶?”張新開口問道。
郭嘉將當(dāng)時的情況說了一下。
“那門客如此果斷,倒也是條漢子。”
張新聽完,心下釋然,安慰道:“賊子狡詐,此非奉孝之過也?!?/p>
郭嘉一臉郁悶。
張新讓他落座,隨后將目光放到了手中的兩封信上。
被門客拆開的那一封,是寫給張魯?shù)摹?/p>
黑色的字跡沾上紅色的血,倒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信中的內(nèi)容和張新想的差不多,就是讓張魯趕緊出兵,吃掉徐和、楊鳳麾下的兵馬。
張新將這封信放到一旁,拆開另外一封。
這一封信倒是沒出什么問題,但是里面的內(nèi)容卻是讓張新心頭一跳。
“劉范之心也忒大了!”
郭嘉聞言,起身走到張新身邊,伸頭看去。
待看清其中內(nèi)容之后,郭嘉面色一愣。
“劉范漢室宗親,竟敢有此圖謀不軌之心?”
“正因其是漢室宗親,才敢有此非分之想?!?/p>
張新冷笑一聲,看向典韋。
“老典,人都安排好了吧?”
“好了?!?/p>
典韋拍著胸脯,“保管劉范家連一只雞都跑不出去?!?/p>
“那就動手吧?!?/p>
張新深吸一口氣,“再派人出去,召集百官,宮內(nèi)議事!”
“諾!”
典韋拿起身旁早已準備好的弓箭,走到門口,對準天空,一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