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事一走,一直在旁邊偷偷聽著何雨水立刻就跑了上來。
她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跑到劉光福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心地說道:
“可以呀,光福!”
“你們哥倆現(xiàn)在可算是有自個兒真正的家了!太好了!以后一定要更加好好學(xué)習(xí)呀!”
一大媽也是非常由衷地笑著,走到劉光天兄弟倆面前,眼神里滿是欣慰:
“行啊,你們兩個小家伙,真是不聲不響干大事!”
“這下可算是有個自已的窩了!”
“挺好!反正那兩間廂房離我家也不遠,以后有啥要幫忙的,比如搬個東西、缺個啥的,就跟一大媽說一聲,別客氣!”
聽著雨水和一大媽由衷的祝福和關(guān)心,劉光福心里暖洋洋的,用力點頭,乖巧地說道:
“謝謝你,一大媽!謝謝雨水!”
劉光天也向一大媽投去感激的目光。
然而,院子里總是有人開心,就有人心里不是滋味,甚至嫉恨難平。
二大媽和劉光奇這會兒臉色鐵青,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剛剛還在這里得意洋洋地宣布大兒子當(dāng)了干部,要請客吃飯,覺得終于能揚眉吐氣。
可轉(zhuǎn)眼間,現(xiàn)實就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劉光天不僅轉(zhuǎn)正了,還是技術(shù)含量高、待遇好的正式司機!
一個月工資加補貼,比他這個剛進廠的見習(xí)干部高出一大截!
更別提還這么快就分到了實實在在的房子!
這待遇、這成就,壓根就不是劉光奇一個剛進廠的醬油廠小干事能夠相提并論的!
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二大媽不允許!
她內(nèi)心那份基于偏執(zhí)而產(chǎn)生的驕傲,絕不允許她一直看不起、甚至厭惡的小兒子,如此徹底地將她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比下去!
她看著劉光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尖利地喊道:
“劉光天!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瞎搞了什么歪門邪道?”
“你是不是造假了?”
“我告訴你,你這可是犯錯誤!要坐牢的!你現(xiàn)在承認還來得及!”
劉光奇也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立刻幫腔,試圖用恐嚇來維持自已可憐的尊嚴(yán):
“對!對對!劉光天!你這根本就不符合常識!你怎么可能這么快轉(zhuǎn)正?”
“我告訴你,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你這種行為問題很大!”
“你可要想清楚后果!別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劉光天壓根兒就沒打算理會這兩個陷入瘋狂和嫉妒的可悲之人。
他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一個,完全把他們當(dāng)成了空氣。
但是,旁邊的劉光福忍不了了!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小小的身軀里爆發(fā)出巨大的勇氣和怒火,指著二大媽和劉光奇,大聲斥責(zé)道:
“不是!你們他媽什么意思?”
“覺得我二哥造假?”
“行??!你們?nèi)ヅ沙鏊鶊缶?!你們?nèi)ト饴?lián)廠舉報??!你們?nèi)グ?!?/p>
“光在這兒滿嘴噴糞算什么本事?”
“我告訴你們!沒有證據(jù)就不要在這兒瞎嗶嗶!污蔑人是要負責(zé)任的!”
“我不管你們是誰,你們再敢在這兒瞎說一句,污蔑我二哥,你看我敢不敢動手揍你們!”
二大媽被小兒子這毫不留情的頂撞和威脅氣得渾身發(fā)抖,下意識就擺出母親的架子反駁道:
“不是……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你還敢動手打你媽?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劉光福此刻卻是異常冷靜和堅決,他冷笑一聲:
“媽?你是誰媽呀?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媽!”
“從你把我們哥倆趕出來,寫下斷親文書那天起,你在我面前就跟個普通鄰居沒什么兩樣!”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你再敢說一句污蔑我二哥的話,我管你是誰,我一樣揍你!不信你就試試!”
眼看劉光福和二大媽之間火藥味十足,就要吵起來甚至可能動手,旁邊的一大媽趕緊上前打圓場:
“行了,行了!老劉家的,光福!你們都少說兩句,冷靜一點!”
“今天這事兒怎么說呢?其實都是好事兒,對吧?”
她先看向二大媽:
“光奇呢,也分配到工作了,是正經(jīng)的干部編制,這是大喜事!”
然后又看向劉光福兄弟:
“光天這邊呢,也轉(zhuǎn)正了,還分了房,更是天大的好事!”
“大家應(yīng)該都開心一點,替他們高興才是!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話?”
劉光福還是比較聽一大媽勸的,主要是一大媽這段時間是真心實意地關(guān)心照顧他。
他聞言,沖著二大媽和劉光奇那邊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跟他們廢話,而是拉了拉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的劉光天:
“二哥,咱別理他們了,搬房子去!”
劉光天點了點頭,連眼角的余光都懶得掃那母子二人一眼,便跟著劉光福轉(zhuǎn)身朝他們那間低矮的耳房走去。
而二大媽則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口劇烈起伏著,半天都挪不動步子。
她腦子里嗡嗡作響,反復(fù)回響著李干事的話和劉光天拿到鑰匙的場景,卻始終無法接受劉光天這么快轉(zhuǎn)正分房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這怎么可能呢……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她喃喃自語,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已。
然而,最讓她難受和如坐針氈的,是此刻院子里其他人那些毫不掩飾的指指點點和壓低聲音的議論。
賈張氏嗓門最大,也最無所顧忌:
“嘿!我說這老劉家媳婦兒今天這出戲可真是夠搞笑的!”
“剛剛還在這兒把她那大兒子夸得跟朵花似的,哎呦喂,干部編制!還要請大伙兒吃飯慶祝呢!嘖嘖,那架勢!”
“嘿!哪成想啊,這話音還沒落干凈呢,人家劉光天這小子,不聲不響的,連工作都轉(zhuǎn)正了!”
“房子都真真切切分下來了!鑰匙都拿到手了!”
“你說這搞不搞笑?”
“偏偏呢,這最有出息的劉光天,還是被她自個兒親手趕出家門的!”
“哎呦,要我說啊,這老劉家兩口子,可真是一點兒眼光都沒有!”
“這么好的兒子,硬生生往外推!這不是眼瞎是什么?”
賈張氏說完,旁邊的幾個嬸子、大娘也紛紛點頭,雖然她們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但那嗡嗡的議論聲還是清晰地鉆進了二大媽的耳朵里。
“可不是嘛!老劉家這事兒辦的……真是拎不清!”
“就是!放著這么有能耐的兒子不要,非要捧著那個……”
“就是??!你說那小子沒分出來,這要是還在家里,兩兄弟都有工作,那得多風(fēng)光?老劉家臉上得多有光?”
“現(xiàn)在好了,啥也撈不著嘍!人家兄弟倆過自個兒的好日子去了!”
“我看啊,這光天以后肯定更有出息!這才剛起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