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東分開,林初禾隨便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趕緊換上一身干凈衣服,便著急的想去沈文嵐家。
可走到一半,她又停住了腳步。
現(xiàn)在過去,還是有些不太合適。
其他的事情都能勸,為孩子悲傷難過這種事是勸不了的。
沈文嵐她們才剛剛得知孩子的下落,必定很悲傷,也沒心情見人。
她現(xiàn)在過去,不光起不到一點作用,還會打擾到他們。
倒不如明天再去,先讓他們消化一下悲傷的情緒。
等明天她再過去好好看一看,如果情緒波動太大對身體造成了什么影響,她還可以幫忙治療一下。
林初禾無奈的嘆了口氣。
真希望這天下的人販子和買家全都死光,希望有一天,能有一個讓這些人不敢再起買賣人口想法的辦法。
這樣就再也不會有離散的家庭,痛苦的父母。
與此同時,海島軍區(qū)。
自從認回了文元勛這個親生父親,熊亞慶這段時間一直格外小心謹慎,生怕出一點錯,掉一點鏈子。
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答應文元勛,幫他在部隊里應外合傳遞消息了。
這么算起來,他現(xiàn)在也是敵特了。
這種深入敵營當臥底的感覺,當真是膽戰(zhàn)心驚。
也不知道熊志遠是怎么能撐那么多年的。
雖然熊志遠做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是他親爸文元勛在給幫忙擦屁股,但能提心吊膽的在海島軍區(qū)里旁若無事的工作生活這么多年,心理也很強大了。
可他卻做不到像熊志遠那么松弛。
他走在路上都會擔心別人會不會從他的某一個眼神,某一個動作中看出不對勁。
剛和文元勛相認完的那幾天,他就連夢里都會夢到自已在軍營里突然被人認出是敵特,然后往日的領導戰(zhàn)友……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把他摁倒在地,然后當場槍決。
他冷汗淋漓的嚇醒,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場夢的時候,原本正要松一口氣。
下一秒,又意識到自已現(xiàn)在是住在集體宿舍而不是家里的那個房間,渾身的汗毛又豎起來,屏氣凝神的聽著周圍的動靜,確認同寢室的戰(zhàn)友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他生怕自已夢里喊出些什么,暴露了身份。
這樣的緊張狀態(tài),讓他就連平時的訓練都不由得開始認真對待。
訓練時,他的每一根毛孔都在認真聽著教官和班長的指令,生怕出一點錯被處罰。
畢竟他現(xiàn)在身份不一般了,如果是從前,罰也就罰了,就算是被關禁閉也沒什么,大不了就是在小黑屋里悶幾天。
可現(xiàn)在不行,他如果再被關進小黑屋里,那就沒辦法和文元勛聯(lián)系了。
他自已被關不要緊,不能耽誤了親爸的事。
那可是他活了這么多年,唯一一個真正對他好,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給予他真正溫暖的親情的。
懷著這樣的心態(tài),熊亞慶訓練越來越謹慎積極,就算偶爾出一些小錯被罵幾句,他也不敢像從前那樣還口,就那么垂著頭在那里聽著,一聲不吭的接受,然后認罰。
戰(zhàn)友們簡直驚呆了。
他們甚至以為是自已沒睡好,看花了眼。
一起在部隊里訓練那么多年了,熊亞慶從來都是能偷懶就偷懶,能拖延就拖延,訓練狀態(tài)永遠都是松松散散。
就算是被班長和領導抓個正著,他也很少會真的認錯的。
“他最近這是怎么了,轉(zhuǎn)性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戰(zhàn)友們?nèi)滩蛔⌒÷曈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從來沒見過的珍奇動物似的。
放在從前,熊亞慶被這么多人盯著看,肯定會生氣,跟他們吵起來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打起來。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不會去在乎這些了。
文元勛說了,留在島上一天,他們就沒辦法繼續(xù)開展工作。
他這幾天唯一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的等陸衍川他們離島,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只要陸衍川他們一走,他就可以和文元勛一起里應外合,完成最后的幾項任務,直接離開了。
他雖然非常期盼能完成所有任務,跟文元勛回越國。
但熊亞慶也不是傻子,明白這件事情的核心,是他們必須要完成任務,他必須要在這件事情里起作用,給文元勛幫上忙。
否則就算是親爹,也會嫌棄他沒用,對他產(chǎn)生厭惡的情緒。
畢竟熊志遠這么多年,一直都認為他是自已親生的兒子,都能對他不理不睬,整天嫌棄他是廢物,恨不得從來沒生過他這個兒子。
甚至到最后連一點情分都不顧,直接殺了他媽。
熊志遠那么做,明顯是完全沒考慮他這個兒子的心情。
就連那次他們在樹林的那個秘密通道里碰見,他問起熊志遠去后山干什么,熊志遠也只是隨口找了個理由,騙他自已是去抽煙。
甚至走的時候連袖口里的刀子都沒收好。
熊志遠當時之所以那么不怕被他發(fā)現(xiàn),無非是覺得他就是個蠢貨,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才會對他放松警惕。
甚至熊亞慶毫不懷疑,如果那天他也跟著他媽一起回家的話,被殺的可能就不止他媽一個了。
在熊志遠眼里,他和他媽一樣,都是毫無利用價值、可有可無的人。
熊志遠會這么想,難道文元勛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別說是文元勛了,熊亞慶換位想了想,就算是他自已,如果有個什么都幫不上忙的蠢貨兒子,他也會覺得厭煩、累贅。
種種原因之下,熊亞慶在部隊里每天都如履薄冰,行事也越發(fā)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已出什么錯,引起陸衍川他們的注意。
他原本以為自已這樣老老實實,就能蒙混過關。
然而他根本沒想到的事,自已完全是理解錯了。
文元勛是讓他像往常一樣在部隊里呆著,不要引起注意就好。
這句話的核心是,不要做和從前不一樣的事,越是不一樣,越會引人懷疑。
如果換做其他人,老老實實的訓練、不惹事,的確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最好方法。
可對于平常懶散慣了的熊亞慶來說,他越是勤奮積極,才顯得越反常。
他做的這一切,全都戰(zhàn)友薛大貴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