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禾該說的都說了,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還這么不識抬舉,便也沒再客氣,直接避開她的手。
宋幼瓊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怎么……”
林初禾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我跟你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做,沒你那么閑,再這么討打,別怪我不客氣?!?/p>
林初禾平??粗妥屓送τ袎毫Φ牧?,面色一沉下來,更是壓迫力和氣勢十足,嚇的宋幼瓊下意識后退半步。
卻不想一下子踩到一顆小石頭上,一時間腳底不穩(wěn),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也不知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還是覺得丟人,林初禾正要走,就聽背后傳來哭聲。
“你為什么就這么油鹽不進呢,你也有親人,你應該知道爸爸生病了卻沒辦法醫(yī)治是什么感覺??!”
“而且……而且你親生父親還是我的大伯父,這么算起來我爸也是你的長輩,咱們兩個在血緣上來講也是姐妹,你不能對我這么無情……”
林初禾聞言,腳步一頓,瞇起眼睛。
“你剛剛說,生病的是你爸?”
“之前你不是一直扯著旗號,說生病的是你媽嗎?”
宋幼瓊一愣,隨即心虛地轉了轉眼珠。
她剛剛是這么說的嗎……
不管了,外婆連那些陌生人都愿意治,說不定她之前不答應去治病,是因為被救的對象是媽媽,她還沒原諒媽媽呢?
說不定對爸爸,還能寬容一些?
反正都已經(jīng)說破了,覆水難收,干脆就這么說了吧。
宋幼瓊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下落。
“是啊,就是我爸,之前之所以沒和你們說,就是怕你們不愿意救我爸爸?!?/p>
提到爸爸,宋幼瓊眼眶更紅,更難過了。
“我爸爸他病了很久了,每天都在喊疼,整夜整夜痛的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哭著想要尋死。”
“你你是做女兒的人,你應該也能理解我這種感覺吧?”
“我從小衣食無憂,輕易都不會低頭求人的,現(xiàn)在放下身段來一次一次求你們,就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不想讓爸爸一直這樣痛苦下去……”
說到這,宋幼瓊泣不成聲,聲音也嗚嗚咽咽,一副悲慘至極的模樣。
“如果你和外婆真的不愿意去救我爸爸,我……我就……”
宋幼瓊一邊說一邊左右看看,目光迅速瞄準軍區(qū)大院大門和小門中間的那根柱子。
她手腳冰涼的從地上爬起來,擺好架勢。
“我今天就撞死在這里,反正我是看不下去爸爸那么痛苦的樣子了,既然解決不了問題,我也沒有臉面回去面對我爸爸了,倒不如我自已死了算了!”
宋幼瓊這些話半真半假,她還沒傻到真的要為這件事去死。但她也是真的著急。
自從上一次她沒能請到外婆,回家之后爺爺奶奶就把氣全部撒在媽媽身上,找各種理由訓斥打壓媽媽。
好幾次媽媽被訓到崩潰,卻又不敢和爺爺奶奶叫板,只能自已悶在屋里抱著她哭。
她雖然已經(jīng)知道當年的事并不能全怪外婆,多半是媽媽的責任。
但……那是她媽媽啊,她從小在媽媽身邊長大,怎么可能不心疼她?
她也是被實在逼的沒法子了,如果再這么繼續(xù)下去,媽媽遲早會被折磨死。
宋幼瓊緊緊盯著林初禾的反應。
林初禾是解放軍,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的吧?
然而等了半天,林初禾都沒有上前來阻攔她的意思,反倒是雙手環(huán)胸,有些不耐的看著她。
宋幼瓊心一橫。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不真的撞一下?
一想到媽媽滿臉淚水對她傾訴自已快要活不下去了的樣子,宋幼瓊咬緊牙關,當真悶著頭要往柱子上撞。
林初禾眉頭一皺,直接上前一步拽著人的脖領子給薅了回來。
宋幼瓊立刻滿懷希望的抬頭看她。
“你同意了?”
林初禾有些無語的松開手。
“以死相逼是最沒用的,對于不在乎你的人來說,就算你真的撞死了也不會掉一滴眼淚?!?/p>
“更何況你我心里都明白,你不會真的把自已撞死的?!?/p>
“你有這個莽勁兒,做點什么不好,非要來威脅人?”
宋幼瓊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你的意思……還是不愿意替我去請我外婆給我爸爸治病是嗎?”
宋幼瓊張嘴又要哭。
林初禾伸手捏住她的嘴筒子,手動靜音。
“停?!?/p>
“如果你真想救你爸爸,那就像個成年人一樣好好說話,別耍這些只有小孩子才會耍的手段。”
林初禾抬腕看了一眼時間。
她真的沒時間再和她耗下去了,干脆直說。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藏著話,生病的也未必是你媽媽,但凡你愿意早點說實話,開誠布公,事情也不會拖到今天。”
“雖然我不知道你爸爸究竟是什么情況,連醫(yī)院都不愿意去,非要請我?guī)煾高^去?!?/p>
“但看你這樣子應該也是有苦衷,畢竟是一條人命,想讓我們救也不是不可以?!?/p>
宋幼瓊眨眨眼,瞬間意識到應該是有條件的。
但不管怎樣,林初禾總算是松口了。
宋幼瓊一喜,直接問:“什么條件?”
“先說好,條件必須答應,否則救人的事情免談?!?/p>
見宋幼瓊點頭,林初禾才接著往下說。
“把你的家人全部叫來,我們需要和你們家好好談一談。”
宋幼瓊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想都不想就使勁點頭?!爱斎豢梢?,我剛剛也是這樣說的,大家一起找個飯店坐下來好好聊……”
林初禾抬手阻止,糾正。
“我的意思是,不光你媽媽,還有你的爺爺奶奶,但凡你們家能動的人,都必須出面,難不成你們家想只把你媽媽推出來頂鍋?”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以為當年的事情你家里的其他人就沒錯嗎?當年對于這段親情嗤之以鼻,現(xiàn)在用得著人了才想著把這段親情找回來?哪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