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曠的院子里,泳池旁的水漬還沒有完全消失,食物的殘渣和各種酒液的殘留看上去很狼狽。
而院子里也并非完全空曠。
至少門口及門外,此刻就站了很多穿著神秘保守,高大健壯的黑衣人。
而別墅大門外的臺階下,宿懷穿著一身薄款的黑色風衣,安靜而沉默的等待著想要見到的人。
于是祈愿此刻,竟然也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不是對宿懷容貌的驚艷和暗爽,而是純粹的幾秒空白。
原來他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初步具有那個大反派,通緝犯的“西莫奧羅拉”的影子了。
唯一的區(qū)別是,現(xiàn)在的宿懷還沒有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他也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合法公民,而不是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通緝犯。
他真的不再瘦弱,昂貴而有質(zhì)感的衣服,也是定制的,合身的,而不是以前盡顯窘迫的穿著。
他現(xiàn)在出門,坐的是豪車,而不是為了省錢一坐幾十個小時的火車。
前呼后擁,家財萬貫。
雖然目前家財,還不是他的個人資產(chǎn)。
“你怎么來了?!逼碓缸叩剿媲埃骸澳闶莵碚椅业膯??”
宿懷垂首的同時還點了點頭。
祈愿調(diào)侃:“擔心我?”
宿懷又點了點頭。
祈愿最喜歡欺負老實人了,她看見宿懷這樣就想氣他。
“你明明都來了,為什么不進去?這說明你根本就不愛我!”
祈愿腦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大概沒人能知道。
“你應該沖進去,踹開門,然后一把將我摟在懷里,大喊一聲:誰敢動我的女人??!”
祈愿抱住自已,被惡心到的同時,還詭異的興奮了起來。
宿懷:“……”
宿懷:“你喜歡這種?”
祈愿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是啊,我純粹覺得好玩?!?/p>
宿懷:“……”
祈愿:“如果你真玩這么埋汰的,我就跟你分手?!?/p>
事實證明,就算是沒有感情的人,也會感到無語和無奈。
而這種情緒則被統(tǒng)稱為——我真沒招了。
宿懷唇角微勾,笑意不到眉眼,卻將他的面容勾勒的非常柔和。
“我以為,很多事只是我一廂情愿?!?/p>
宿懷眼眸深邃,輕聲語:“很多事,我明知過程和結果,卻還是害怕意外,過度擔憂?!?/p>
假的,全是假的。
哪里有說的這么好聽。
他的視線就是緊緊跟著祈愿移動的,她去哪,安全還是危險,宿懷全都知道。
沒有信徒允許教皇走出神殿,就像逐日者厭惡黑夜,崇尚光明。
他恐懼。
恐懼塔爾奪走祈愿。
無論是注意力,還是她的生命。
……
肉麻的話還沒等從祈愿嘴里說出來。
“那個……謝謝你給我的錢,這一百萬我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還給你,我不會離開的,我會陪著你共進退?!?/p>
捷爾的話,終于引起了宿懷的注意力。
他終于將目光分給了除了祈愿以外的其他人。
捷爾,甚至是黛青和林浣生。
“一百萬?”
宿懷是世界上最了解祈愿,也是最不了解祈愿的人。
不了解的點在于,他永遠無法在情感上,感性上去和祈愿共鳴。
而了解的點在于,他知道所有祈愿的喜好,三觀,甚至是審美。
那個胸前刻有名牌,叫做捷爾的男人,是一個外貌很光彩奪目的西國男人。
眉眼深邃,容貌純潔。
宿懷敏銳察覺到祈愿對她的優(yōu)待和不同。
無關原因,無關理由,人和人之間天生有磁場,而毫無意外,祈愿似乎默契的和他契合。
宿懷無法形容,但無論是邏輯還是情感,他都逐漸感受到了不悅。
如果此刻祈近寒在,或許他能準確形容出這種感覺叫什么。
——狗和狗之間的吸引力。
就像同類相吸。
金毛和比格本質(zhì)上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一個是覺得世界上沒一條好狗,但沒一個壞人。
而另一個則是覺得世界上沒一個壞狗,也沒一個壞人。
于是宿懷低頭,青藍色的眼眸定定的看著祈愿,雖然沒說話。
但憑借著祈愿的濾鏡足夠深厚,再加上她在解讀宿懷這方面是專家。
祈愿成功想起,自已好像就借過宿懷兩萬塊錢,甚至還伸手要過債。
而宿懷最后還了八百萬。
而自那之后,他還沒事就給祈愿轉賬打款。
祈愿:“……”
心虛,就很心虛。
這種情況,只能先發(fā)制人了。
祈愿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多大個人了!還跟小孩計較!”
宿懷:“?”
祈愿:“你個沒良心的,我那些年給你帶的飯,難道不比錢還要珍貴嗎?”
宿懷:“……”
他瞳孔縮了縮,安靜幾秒,他默默彎腰把祈愿扛了起來。
宿懷雖然不理解這種原始的,野蠻的行為究竟霸道在哪,帥氣在哪。
但祈愿就很吃這一套。
而宿懷剛剛好全都能辦到。
用祈愿的話來形容,就是宿懷治她都不需要扎針,釣她更不需要打窩。
祈愿嘴上哼唧唧,其實心里美滋滋的被人扛上車了。
也是被她體驗了一把小說里嬌妻女主的神仙感覺。
饞很久了……
林浣生不要太了解他家大小姐。
他默默跟上,沒說什么,也不太應該說什么。
反倒是黛青被惡心了個生理不適。
她本就厭惡宿懷,更覺得祈愿有病。
現(xiàn)在好了,兩個有病的湊一塊,病上加病。
“你們家大小姐,還真是口味清奇。”
聽著黛青的譏諷,林浣生彎了彎腰:“至少大小姐是喜歡的?!?/p>
黛青冷笑:“那她還真是瞎了眼。”
林浣生:“好的?!?/p>
黛青:“……”
林浣生靠著這么多年跟祈愿對線所鍛煉出來的廢話文學,成功沉默了黛青。
而另一邊車上,一個小時的車程,祈愿已經(jīng)開始色瞇瞇的吃嘴子了。
你說,宿懷這小玩意,誰研究的呢。
咋這好看。
車影燈光交錯,宿懷仰靠在車座的椅背上,他半垂著眸,薄唇開合,喘氣沉重。
他雖然垂著眸,但視線卻是死死落在祈愿身上的。
祈愿正對著坐他腿上,在一道霓虹燈影閃過的時候,宿懷緩緩將臉靠了上來。
猶如撒旦披上完美的面容,幽幽吐著蛇信子的同時,還無限引誘著人。
就在宿懷想湊上去的時候。
“啪——!”
清脆的一巴掌,倆人都清醒了。
宿懷深邃又朦朧的瞳孔慢慢凝實,就這樣看向祈愿。
祈愿甚至感覺他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不是……有蚊子。”
祈愿也沒敢相信,這時候的m國居然有蚊子。
她生怕宿懷不信似的,甚至還把自已的手掌心懟到宿懷眼前。
“真事,不信你看!”
宿懷:“……”
“嗯,難道還要給你頒個獎嗎?”
這次輪到祈愿沉默了。
這話怎么那么耳熟呢?
而且從宿懷嘴里說出來,明知道他在學自已,但那平淡又毫無起伏的語氣……
“啪——!”
宿懷被打麻了。
他閉了閉眼:“又有蚊子嗎?”
祈愿:“不是,這次純粹是因為你嘴欠?!?/p>
祈愿表情認真:“憑什么不給我頒獎?”
宿懷:“……”
“I'm sorry, Your Majesty?!?/p>
“我的錯,請原諒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