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祈愿在一派熱鬧中,收到了宿懷發(fā)來的消息。
他的消息沉在其他人發(fā)來的一堆消息里面,并不出眾,也沒什么與眾不同。
祈愿從來就沒給任何人設(shè)置過強提醒。
她一般都是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有的時候也會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瘋完鬧完,祈愿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她等會還要去雪里玩仙女棒,得緩一緩,落落汗。
她拿起手機,順著消息的順序一條一條往下回。
【程榭:新年快樂,給我轉(zhuǎn)五百萬?!?/p>
一秒破案,搶錢的。
【祈愿:我他媽給你按塊賣也賣不出五百萬的高價?!?/p>
下一個,趙卿塵。
【趙卿塵:祝老大新年快樂,萬事如意,龍馬精神(抱歉)】
又是群發(fā)的,每年都這樣,連詞都不換一個。
賞十元大紅包!
身為嫡長閨,顧泠泠果然沒有讓祈愿失望。
看著顧泠泠轉(zhuǎn)來的五百元大紅包,祈愿內(nèi)心抱歉。
祈愿:仗義這塊。
顧泠泠:包的詭秘。
手指劃到更下面,看見宿懷的名字,祈愿的指尖頓住了。
宿懷這個小神經(jīng)病,祈愿是真拿他沒招了,變臉比她還快。
前一天能極其自然的配合她胡鬧,后一天就能冷淡自持的玩消息。
上一秒笑,下一秒又板著個臉要哭。
怎么,你們原住民都這么愛變臉嗎?
祈愿內(nèi)心腹誹,手指下滑,直接略過了宿懷的消息。
還是那句話,人際往來,那得是你來我往的才叫雙向奔赴。
她一直往往往往往,那是狗。
祈愿覺得她已經(jīng)暗示的很明顯了,就差在臉上寫字,左邊寫?zhàn)?,右邊寫求了?/p>
曖昧也曖昧了,不該見的面也見了。
結(jié)果到頭來跟她玩若即若離,只愛不戀那套是吧?
我美你個臭菊花吧!
建模怪了不起???
祈愿已經(jīng)下定決心,痛定思痛。
堅決不能在渣男身上多花一分鐘的時間。
身為皇帝,富有四海。
她要什么樣的帥哥找不到啊?
朕用江山起誓,絕不會再被美色所惑!
下一秒,就跟手機和宿懷通了敵,做了內(nèi)奸似的。
咻的一下,宿懷的消息又來了。
【宿懷:照例詢問,談嗎?!?/p>
人機學會了搞抽象打直球,這殺傷力就是大嗷。
祈愿翹了翹嘴,剛才的雄心壯志,她瞬間全都拋之腦后了。
反正又不是她打的江山,那要亡就讓它亡?。?/p>
區(qū)區(qū)一個男人就能亡的江山,可見也不是什么好貨。
正好還能怪藍顏禍水,妖妃禍國。
【祈愿:你說談就談,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你要是光長個子不長腹肌,那我豈不是很虧?】
【宿懷:(圖片)(圖片)】
漂亮!她就喜歡這樣直白的男人??!
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子漢大屁股!
【祈愿: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這么好的身材,但其實是個沒成年的小雞崽,那你就死定了哦~~】
【宿懷:驗驗貨?】
祈愿撐著圍欄,差點就把手機捏爆扔出去了。
靠!靠靠靠!??!
宿懷跟誰學的,這不要臉的技巧突飛猛進??!
這眼看著就快要和她肩并肩了!
之前那個喜怒不形于色,冷淡疏離的人機小瘋批呢?
祈愿搓了搓下巴,實在是沒想明白。
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到,能在她身邊待這么多年的,又有幾個是正常人。
而手機的另一端,給祈愿造成了極大沖擊力的宿懷按滅屏幕。
他表情古井無波,左手撿起桌上黑亮的手槍,他仔細的用手帕擦過。
“西莫先生,斐管家傳來口信?!?/p>
宿懷緩緩抬眸,青藍色的眼眸毫無波動,哪怕此時此刻,也不見絲毫寒意。
“你告訴他,我只給他兩個選擇。”
“一,他按我的意思行事,我保他富貴榮華,或者,他還有第二條路,就是在此風聲鶴唳,莊園無主的時候,所有人都別想全須全尾的走出去?!?/p>
西裝男人眉頭微皺,他深深看了眼宿懷,還是沒忍住將問題問了出來。
“西莫先生,我們都是柳先生留給您的人,他生前一直想見您,見到您的母親,只是我很疑惑……”
宿懷斜眸,看不出神態(tài)中的任何情緒,平和,又平緩。
“為什么,要這樣多此一舉,這樣是震懾不住家族中的其他人的?!?/p>
宿懷停下擦槍的動作,他微微垂眸,語氣是那樣平和淡然。
“上帝拯救人類,佛說眾生平等,但其實說到最后,不過是寬容二字。”
宿懷唇邊掛著笑意,可如野獸般閃爍著磷光的眼眸卻沒有半分仁慈柔善。
“就算他們對我殘忍,我也不能對他們趕盡殺絕?!?/p>
他像是在勸西裝男人。
“我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我的寬容,我的手上沒有殺孽,可如果他們作繭自縛,互相殘殺……”
宿懷面上緩緩失笑,像是廟堂里的神像掉了金身,就露出了內(nèi)里冰冷渾濁的泥巴像。
“那就與我無關(guān)了?!?/p>
宿懷抬手,在西裝男人謹慎又驚詫,甚至隱隱恐懼忌憚的眼神中,點了點自已的胸口。
“希望神能庇佑他們,我在此,真誠的為他們祝禱?!?/p>
西裝男人已經(jīng)無法在直視宿懷。
瘋子。
他根本無法理解,怎么會有人明明算盡一切,追著殺著把人逼上死路后,卻還能佯裝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明明動手的是他,之前行為狠戾不留后路的也是他。
但此刻,他又怎么能做到無比真誠,仿佛突然得到神的指引般,一心向善的為人祈禱。
如果他不是柳先生留下來的人,他根本就不會跟著宿懷,聽命宿懷。
這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
他是個糙人,也理解不了,更深究不了宿懷的所思所想。
用他的話來說,就簡單直白一句話:
裝什么裝啊,裝貨!
東西方的文化都他媽不是一種。
上帝和佛祖不是一家的,懂不懂啊,文盲!
他悄悄翻了個白眼,內(nèi)心吐槽。
這沒上過大學的就是文化水平不行,連這都不知道。
他可真是…算了,還是別跟瘋子一般計較了。
逼急了,再邦邦給他兩槍。
哪多哪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