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洗浴,大廳內(nèi)。
楊驍聽到電話里傳出的陌生口音,腳步微微一頓,隨后走到一邊問道:“你是什么人?張彪呢?”
“你在質(zhì)問我???”
對方聽到楊驍?shù)膯栴},語氣戲謔的說道:“在與我對話之前,我希望你先弄清楚一件事!現(xiàn)在是你的人在我手里,而不是我有求于你!”
“未必吧?”
楊驍并未順著對方的誘導(dǎo)聊下去,而是語氣隨意的說道:“我出獄還不到半個月,跟你抓到的人,相識不足一周!你覺得是他對我更重要,還是我?guī)Щ貋淼娜?,對你更重要呢??/p>
對方似乎沒料到楊驍是這個態(tài)度,短暫的沉默后,冷哼一聲:“如果你想詐我,我得恭喜你成功了!你說得對,你抓到的人對我很重要,而我的確拿不準(zhǔn)張彪是否對你同樣重要!好在抓這個人,我沒費什么勁,大不了就當(dāng)做白玩了,剛好把對你的氣,撒在他身上!”
楊驍聽見對方這么說,沒再激化矛盾,掏出煙盒說道:“人可以給你,但不能一對一的換,我得要錢!”
對方愣了足足兩秒鐘,才懵逼的問道:“哥們,你是不是沒整明白,咱們倆誰才是綁匪?。俊?/p>
“我只是個打工仔,把人給你,沈城我絕對混不下去了!這人手里的東西很值錢,你既然有能力去碰,想必也不差我這仨瓜倆棗吧!”
楊驍頓了一下:“一口價,十萬塊錢,我跟你換人!”
“可以,但機會只有一次!”
對方沉吟片刻,開口說道:“你一個人去城北203國道邊的中圖石油,到了給我打電話!我耐心有限,別耽誤太久,否則我怕你這個朋友禁不起折騰!”
楊驍聽到電話里傳出的忙音,輕輕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周正見楊驍臉色不對,走過來低聲問道:“你情緒不太對,出什么事了?”
楊驍深吸了一口煙:“張彪被人抓了!對方應(yīng)該是今晚抓于梓軒的另外那伙人!”
周正眉頭緊鎖:“傅廣利的人?”
“我詐了對方一下,感覺不太像!因為他開口沒能叫出我的全名,而我開口要錢,對方也同意了!如果張彪真落在了傅廣利手中,對方不會是這個態(tài)度對待我!”
楊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覺得老于不信咱們,但同樣也不信傅廣利,所以用了其他的人!”
周正經(jīng)驗老道的否決道:“這種事可賭不起!萬一是傅廣利下套,在勾著你出面呢?”
“不論這事是否跟他有關(guān)系,我都必須得去!對方之所以接了我的電話,而不是主動打過來,說明小彪沒有出賣我,甚至連手機的解鎖密碼都沒告訴對方!”
楊驍做了個深呼吸:“正哥,于梓軒手里的東西,老賊已經(jīng)去取了!東西可以給你,但這個人,能不能借我用用!”
說完這句話,楊驍?shù)男闹幸膊幻庥行╈?/p>
因為就在三分鐘前,周正已經(jīng)決定,將于梓軒交給于祥儒,去換取對方的信任了。
楊驍之所以對這事沒有異議,因為他跟于梓軒完全是陌生人。
張彪雖然看著不太靠譜,卻對楊驍忠心耿耿,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見張彪落在別人手中,何況他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剛剛拉起來的隊伍,恐怕人心也就散了。
對于周正要做的生意而言,不僅一個張彪微不足道,就連楊驍也不值一提。
短短一瞬間,楊驍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張彪必須得救。
如果周正不交人,他只能趁著其他兄弟都在,出手硬搶。
以楊驍?shù)男愿?,他寧可離開周正,不去撐這把能擋住傅廣利的傘,也不想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連自己都他媽的瞧不起自己。
楊驍?shù)撵]有持續(xù)太久,因為周正很快做出了選擇。
他短暫思考了一下,掏出手機說道:“你是替我辦事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人!張彪的事我得管!我打電話叫老賊回來,再讓朱波碼人,我跟你一起去把人接回來!”
周正給出的回答,讓楊驍心頭一暖,但很快回絕道:“正哥,我得救張彪,因為他是我弟弟!但我不能拖著你,因為這事你卷進來沒有意義!何況對方開出的條件,只讓我自己去城北的加油站,沒有給出具體地點,擺明了是要驗我,如果咱們?nèi)サ娜硕嗔?,反倒把小彪坑了!?/p>
周正面色一凜:“怎么,你還真要單槍匹馬去贖人?”
“有些路,明知刀山火海也得走!有些事,明知是錯的也要辦!小彪既然管我叫一聲哥,我就得對他負(fù)責(zé),這事無法妥協(xié),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楊驍灑脫的笑了笑:“如果這真是傅廣利下的套,以他對我的仇恨,即便帶人過去,我不出面,也沒辦法將小彪安然無恙的帶出來!你說這事不能賭,但我只能賭!而你只有把東西拿到手,我才不算輸!”
“出門在外,身份和面子都是自己給的,但你既然是我的人,這條命值多少錢,你自己說的就不算了!”
周正聽到楊驍?shù)幕貞?yīng),抽出腰間的仿五四,避開其他人的視線遞給了他:“如果整不過對方,別逞強,給我來個電話,我拿東西去換你!”
楊驍接過沉甸甸的手槍,面色平和的開口道:“如果我真回不來了,替我照顧著這些人吧,他們畢竟都是我招來的,做事得有始有終!”
周正沒有矯情,很痛快地點了點頭:“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楊驍思考了一下,點頭:“我還需要朱波幫我一個忙……”
“……”
三十秒后,兩人對話完畢,等在不遠(yuǎn)處的張栓扣見楊驍要走,上前問道:“驍哥,張彪那王八蛋去哪了?我怎么感覺你也要跑呢?怎么著,我拿你當(dāng)親哥,你也拿我當(dāng)表弟唄?”
“別扯淡,今晚的事情還沒辦完!大盆你們留下,全部聽正哥指揮!”
楊驍丟下一句話,便步伐匆匆地向關(guān)押著于梓軒的浴室走去。
……
五分鐘后,楊驍帶著遍體鱗傷的于梓軒從洗浴后門離開,將其塞進一輛車的后備箱里,一邊撥通朱波本地一個朋友的電話,一邊驅(qū)車融入到了街道上的車流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