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驍松開手掌,于梓軒的身體癱軟在了水桶之中。
楊驍見他不回答問題,轉(zhuǎn)身看向了老賊身邊的青年:“拿紙筆過來,當著他的面,以于大瑞的名義寫一份欠條!”
“夠了!”
于梓軒沒等那人動身,便發(fā)出了一聲嘶吼,目露兇光的看著楊驍:“東西可以交出來,但我必須見于祥儒一面!”
“你見不到他,因為我們不是他的人?!?/p>
楊驍搖了搖頭:“于祥儒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我們的對手!這東西給我們,他一樣會很難受!”
于梓軒瞪大了眼睛:“你在騙我!”
楊驍面色平靜的反問道:“我用你母親就可以脅迫你,為什么還要騙你呢?”
于梓軒嘴唇動了動,無言以對。
“你沒有別的選擇,東西交出來,至少你母親會平安!因為我們即便真是于祥儒的人,他也不會傻到讓那東西曝光的!”
楊驍諄諄善誘道:“你能回來,本身就是為了保護你母親!我相信你不怕死,但沒必要多帶上一個人!何況她又是你的至親!”
于梓軒坐在水桶里,沉默數(shù)秒后,宛若一只斗敗的公雞,低下頭說道:“東西……在我住處外面公廁的透氣窗里,用密封袋包裹著,壓在磚頭下面?!?/p>
“老賊,你親自走一趟,務(wù)必要把他東西取回來!其他人把這小子給我看?。 ?/p>
周正做出吩咐,對楊驍使了個眼神:“你跟我出來!”
楊驍審?fù)暧阼鬈?,便跟在周正身后離開浴室,坐在了更衣室的長椅上。
周正遞來一支煙,饒有興致的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東西在于梓軒手中的?”
“我不知道,詐出來的!這小子雖然像個瘋子,但眼神很單純,是個稚嫩的雛兒!如果換成你這種老江湖,我絕對詐不出什么!因為他只要在我最開始提問的時候,稍微誤導(dǎo)我一下,就能意識到我究竟掌握著多少情報!”
楊驍并未故弄玄虛:“上學(xué)的時候,看過幾本當作教材的經(jīng)濟案卷宗,不少企業(yè)家和官員臨時落馬,都會通過這樣的方式向境外洗錢!如果于梓軒剛剛沒承認,或者我猜錯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有點意思,其實在這小子說出于祥儒跟他爸關(guān)系的那一刻,我也猜到了一些隱情,但邏輯沒有你這么清晰?!?/p>
周正莞爾一笑:“你覺得,這事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走?”
楊驍矜持的回應(yīng)道:“正哥,你是老板,那肯定你說的算??!”
周正斜眼道:“別裝了,說吧!”
“這東西留在咱們手里沒意義!我建議,把東西直接給于祥儒!”
楊驍開門見山的說道:“這東西如果曝光,或許會讓于祥儒很難受,可是對你也沒有好處,只會讓雙方結(jié)仇,把他推向傅廣利的懷抱,何況于大瑞已死,即便公司有問題,讓死人背鍋也是個百試百靈的辦法!只有將東西交出去,才會賺到一個人情,緩解目前尷尬的局面!”
“咱們倆想到一起去了!只是僅僅交出賬本,還遠遠不夠,因為于祥儒會擔(dān)心咱們有備份!所以,資料和于梓軒,得一起給他!”
周正說到這里,有些尷尬的對楊驍說道:“剛剛在浴室里,你已經(jīng)承諾會保護于梓軒的安全,這么一來,會讓你很難做……”
“咱們找他的目的,不正是為了讓事情對自己更有利么!”
楊驍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跟這小子從見面,再到得知他的名字,滿打滿算還不足四十分鐘,我現(xiàn)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在自己都吃不飽飯的情況下,我沒心思對一個陌生人散發(fā)同情心!何況還是一個對自己開過槍的陌生人!”
周正聽到楊驍?shù)幕貞?yīng),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我以后畢竟還要在一起共事,我只是擔(dān)心,這么做會讓你覺得我有些冷血!”
“走在這條路上,只有功成名就的人,才有資格做善人!向山上爬的人,只能去看自己腳下的路,任何分心都會導(dǎo)致他跌落懸崖,而我已經(jīng)摔過一次了!”
楊驍與周正對視,坦然說道:“正哥,我是在監(jiān)獄里出來的,見過的世界比你想象中更臟!你不用拿我當孩子,講安徒生童話哄著我!”
“哈哈,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周正聽到楊驍?shù)倪@番話后,臉上露出了欣慰且贊賞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楊驍?shù)恼J可:“好好干,你的福氣在后頭呢!”
“你只說在后頭,但也沒說在誰后頭啊!”
楊驍曖昧的眨了眨眼睛:“喜我覺得吧,掛在嘴上的喜歡,多少還是有點虛!要不你考慮一下,把當初我上供那一萬塊錢退回來唄,我外面還拉著一屁股饑荒呢!”
“放心,等這次的事辦妥,你就好起來了!”
周正語罷,起身向外面走去:“你陪我去一趟醫(yī)院,看看于祥儒醒了沒有。”
兩人說著話,剛走到洗浴大廳,大盆等人便集體從后門走了進來。
楊驍目光一掃,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挺正常,只有張栓扣面帶血跡,而且衣服和褲子都被扯撕了,配上毛茸茸的臉頰,還有被撕得宛若草裙一般的褲子,活脫脫一副86版西游記第一集當中,猴王出世的場景。
楊驍看樣張栓扣的模樣,開口問道:“我不是說了不許跟對方起沖突嗎,你去翻垃圾堆,怎么還能跟人干仗呢?傷到了嗎?”
張栓扣眼中閃過委屈與憤怒交織的光澤,十分憋屈的吼道:“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去翻垃圾堆,我能跟野狗干起來嗎?”
“什么玩意?”
楊驍微微一怔:“野狗是誰?傅廣利手下的人?”
“不是,就是一條真正的野狗!”
跟張栓扣一起翻垃圾堆的青年解釋道:“當時我跟扣哥在那翻垃圾堆,剛好有一條野狗在里面撿了半塊面包,扣哥要去搶那條狗的面包,那狗一看也是餓急了,當場就跟扣哥干起來了!不過這一架算是扣哥慘勝,他雖然被咬得滿地打滾,但那條狗也挨了幾記炮拳!最后連面包都沒拿就跑了!”
楊驍聽到青年的解釋,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你他媽有沒有點正事?我讓你去找東西,也不是讓你去化緣的!你跟流浪狗掐架干什么?”
“我那是搶面包嗎?我是為了繼續(xù)翻找那邊的垃圾堆!誰知道剛一邁步,那狗就急眼了!它過來咬我,我能不還手嗎?!”
張栓扣越說越氣,怒吼道:“張彪那個王八蛋呢?你讓他給我滾出來!還他媽親戚呢,如果不是他逼著我翻垃圾堆,我能造成這個熊樣嗎?今天我必須讓他見識一下,比野狗還要兇殘的獠牙!”
楊驍聽到張栓扣的喊聲,頓時蹙眉,向大盆問道:“我不是讓你通知所有人撤離嗎?小彪沒跟你們一起?”
“我不知道啊,撤的時候,我沒給他打電話!”
大盆茫然地搖了搖頭:“他不是跟你一組嘛!我以為你們倆是一起走的呢!”
“操,我把這傻逼孩子落在那了!”
楊驍聽見大盆的回應(yīng),特別無奈的撥通了張彪的電話號碼:“你在哪呢?怎么還沒回來?”
電話對面,傳來了一道低沉且陌生的男聲,似笑非笑的說道:“人被我請來作客了,如果想讓他平安回去,咱們倆先聊聊唄,我的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