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緣,楊驍槍口下壓,對準(zhǔn)潘卓之后,果斷扣動扳機。
“砰!”
槍聲炸響,一道血線直接從潘卓的腹部飚了出來。
“小卓?。?!”
傅廣利親眼目睹潘卓中槍,頭腦瞬間空白,直接扣動了扳機:“我去你媽的!”
“砰!”
一槍響槍,楊驍脖頸偏右方的鎖骨處,瞬間噴血。
“砰!”
反擊的槍聲接踵而至,傅廣利的左肋位置,同樣噴出了一道血線,身體后仰砸在了地上。
這種沒有掩體,面對面的槍戰(zhàn),很像是中世紀(jì)的牛仔決斗,拼的就是魄力、技巧與運氣。
沒有過多對白,也沒有多么激烈的場面。
槍聲一響,生死由天。
干脆,利索!
隨著傅廣利身體后仰,原本踩在他腳下的繩子失去支撐,被周正的身體墜著,迅速向著山崖下滑落而去,與樹干摩擦,發(fā)出了刺耳的嗡鳴。
楊驍眼見周正墜崖,來不及確認傅廣利是否死亡,以及周邊有沒有埋伏,完全憑借本能地沖向了懸崖邊緣。
之前傅廣利為了省一些力氣,所以繩子除了掛在探出懸崖的樹枝上,還在另一棵樹上繞了一圈,也正因為這個舉動,才略微減緩了繩子滑落的速度。
在楊驍奔跑上前的同時,繩子已經(jīng)脫離了那根樹干,他見自己的速度不夠,直接憑借助跑的力量,一個飛撲趴在了繩子上。
周正下墜的沖擊力,此刻已經(jīng)遠超楊驍所能承受的極限,導(dǎo)致他也被拖了出去。
高速滑落的繩子與皮膚摩擦,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灼痛感,楊驍顧不得許多,手掌胡亂地向前一掃,然后猛地握住了繩索。
緊接著,周身不著寸縷的他,被周正下墜的慣性拖著,也向懸崖邊緣高速滑動。
滿地的砂礫和野草,很快將楊驍?shù)纳眢w蹭得血肉模糊,而他雖然手掌亂抓,可是光禿禿的地面上,完全沒有著力點。
楊驍視線內(nèi)的景色迅速后退,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那根懸著繩子的樹干。
三秒鐘后,緊握繩子不放的楊驍,直接被拽得騰空而起,向樹干撞了過去。
他原本想著,在接近樹枝的時候,可以通過肢體力量抱住樹干,用來抵消周正下墜的力量。
可是他在中槍之后,體力正在迅速流失,而且右側(cè)手臂已經(jīng)幾乎失去知覺,直到身體騰空,他在意識到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腳下便是二十多米高的懸崖,谷底堆滿了人頭大小,棱角鋒利的石頭。
一旦墜落,必死無疑。
“咔!”
樹枝難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在楊驍懸空的同時,樹皮迸裂,同時也讓繩子向尖端滑動了一段距離。
繩子所承受的力道瞬間達到峰值張力,隨著兩人繼續(xù)下墜,原本垂直的繩子產(chǎn)生些許晃動,糾纏在了一起。
此刻的楊驍自身難保,只能拼盡全力抓緊繩子,以求自己不被甩出去。
兩股繩子交織在一起,終于抵消了下墜的力道。
楊驍墜在半空,在繩子趨近解旋狀態(tài)時,奮力伸出手臂,在繩子上面纏繞了一周,終于讓混亂的場面穩(wěn)定下來。
這么一番折騰,堵在周正嘴里的一團襪子,也被甩了出去,他雖然被甩得七葷八素,但總體而言,情況要比楊驍好了不少,扯著嗓子吼道:“你怎么樣,有事沒事?”
“沒事!”
楊驍緊緊攥著擰在一起的兩股繩子,開始艱難地往樹干上爬,開口喊道:“我中了槍,肯定是拉不動你!我想辦法把繩子固定住,你得自己爬上來!”
周正保持著雙手被吊在頭頂?shù)淖藙荩行o語的說道:“我平時回家爬四樓都喘氣,你看我現(xiàn)在這副狀態(tài),能爬上去嗎?你把繩子系好,然后上去叫人來幫忙!”
楊驍一看周正的姿勢,也覺得讓他爬上來有些強人所難,開始拽著繩子向上爬:“那你穩(wěn)住,不要亂動!”
語罷,楊驍便拽著打結(jié)的繩子,小心翼翼地向著懸掛繩子的樹枝爬去。
“咔咔!”
伴隨著楊驍?shù)膭幼?,樹干斷裂的地方,再度發(fā)出了響聲。
對于被懸掛在半空中的楊驍來說,這道聲音遠比之前的槍聲還要更加恐怖。
他剛剛與傅廣利對射,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在那種對抗當(dāng)中,人是沒有時間去思考的,拼的就是技巧與反應(yīng),真要是被擊中要害,生死也就是一剎那的事。
但此刻他跟周正全都懸在半空,生死懸于一線,帶給人的心理壓力,無疑會更加巨大。
即便明知自己亂動,會加劇樹枝的斷裂,可楊驍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爬。
在右臂幾乎失去知覺,身上皮膚大面積被劃傷的情況下,楊驍每動一下,都感覺身體疼得不行,尤其是在汗液碰到傷口的情況下,更是痛癢難忍。
為了防止動作幅度過大,導(dǎo)致樹枝斷裂,楊驍?shù)拿恳徊絼幼鞫夹⌒囊硪?,折騰了差不多一分鐘,終于爬完了不到兩米的距離。
“咔嚓!”
就在楊驍?shù)氖终苿倓偯綐淦さ囊凰查g,不堪重負的樹枝,終于徹底斷裂開來。
“我操!”
楊驍面色一凜,左手猛地握住了樹干上一根分岔的枝椏,右手則死死地攥緊了吊著周正的繩子。
周正體力下墜的力道,讓楊驍肩部的彈孔噴出一股血液,順著他的手臂,一直流淌到了手里的麻繩上面。
……
懸崖之上。
倒地的潘卓在劇痛的刺激下,意識反而清醒了幾分,見傅廣利倒在血泊當(dāng)中,微微曲起手臂,蹬著地面移動過去:“……大、大哥……”
“咳咳!”
傅廣利咳出一大口血塊子,瞳孔略有些渙散的看著潘卓,長大了嘴巴想要說話,可喉嚨里卻只是發(fā)出了老舊風(fēng)箱一般的嘶嘶聲。
他被子彈撕碎了肺葉,伴隨著每一次的呼吸,都有大量的鮮血從口腔噴出。
他倒在地上,看著逐漸靠近的潘卓,已經(jīng)逐漸無法吸氣,手掌深深摳進土地,忍著咳嗽張開了嘴。
他仍舊還是發(fā)不出聲音。
但潘卓已經(jīng)通過他的口型,知道了傅廣利要說的話。
他努力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