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道上。
刀條臉見周碩死鴨子嘴硬,當(dāng)即便推開車門沖上去,對著他頭上悶了一腳:“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B養(yǎng)的,怎么不打不成才呢?你不為自己想想,還不為你爹媽想想了?”
“有他媽什么好想的!我媽的身體一直不好,連簡單的家務(wù)活都干不了,只能靠我和我爸養(yǎng)著!我出了事,我爸也活不成,與其留著我媽一個人遭罪,我們一家三口同時走了,黃泉路上還能做個伴兒!”
周碩被一腳踢破了眉弓,滿臉是血,卻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把我爸媽弄死,我還得謝謝你呢!”
刀條臉看見周碩的模樣,作勢還要再踹:“小狗籃子,你他媽香港電影看多了?跟我裝雞毛心理變態(tài)的狠人啊!”
“哎!行了,你去車?yán)锇?!?/p>
張鵬攔住刀條臉,將手中接電的鐵卡子夾在周碩雙腿的腳腕處,然后將另外一端連接在了車輛電瓶的正負(fù)兩極上:“哥們,我在看見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正在打電話,那個電話是誰打給你的?鄭偉民對吧?這樣,你把手機(jī)的解鎖密碼告訴我,讓我跟他通個電話,我跟他聊,OK?”
周碩眨了眨流進(jìn)去鮮血的眼睛,再度吐出了四個字:“去你媽的!”
“呵呵,行啊,既然你想當(dāng)英雄,咱們就看看你能忍多久!如果扛不住了,隨時開口昂!”
張鵬對周碩說完這句話,擰開一瓶礦泉水,沿著他的腳踝一直澆到頭頂,然后回頭喊道:“打火!”
“噠噠噠!”
隨著刀條臉擰動鑰匙門,電流頓時順著電線,傳導(dǎo)到了周碩的雙腿上。
“呃!?。。?!”
周碩感受到那種無數(shù)鋼針刺入肌肉一般的觸電感,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汽車電瓶的電流強(qiáng)度較低,是很難讓人昏厥過去的,但是在人體潮濕的情況下,卻能夠?qū)ψ畲蠡?,那種持續(xù)的灼痛,要比高壓電棍還折磨人。
周碩只堅持了不到三十秒,手指就已經(jīng)深深地?fù)高M(jìn)了土地里。
張鵬見周碩肌肉痙攣,聞著空氣中焦糊的味道,揮手示意刀條臉停下,蹲在周碩面前點(diǎn)燃了一支煙,自己嘬了兩口后,塞進(jìn)了周碩嘴里:“我年輕的時候,因?yàn)閿偵狭巳嗣偎?,所以在朋友的介紹下,跑到了國外討生活!
我在那邊的工作,主要是給賭場逼單的,簡單來說,就是收拾那些欠錢的賭徒,將他們骨頭里的最后一滴油榨出來!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嚇唬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折磨人的手段還有很多!希望你別為難自己,也不要浪費(fèi)我的時間,這樣對大家都好,你明白嗎?”
周碩躺在地上,費(fèi)力地吸了一口煙,被嗆得連連咳嗽:“我知道,你們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把我跟鄭偉民抓出來滅口!但你知不知道,你們要?dú)⒌?,都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俊?/p>
張鵬聽見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從周碩執(zhí)拗且堅定的眼神中,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這個人似乎什么都不會告訴自己了。
“唾!”
周碩吐掉嘴里的煙,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氣,虛弱的躺在地上,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似是在問張鵬,也像是在問自己:“你這一輩子,有沒有試著替別人拼過命?。俊?/p>
張鵬沉默不語,按住周碩的手掌,緩緩將刀尖插進(jìn)了他的指甲縫里。
……
另外一邊。
魏澤虎在接上楊驍之后,便按照指示,將車開到了一條不起眼的小街道上。
趁著跟楊驍下車去路邊買飯的工夫,魏澤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驍哥,咱們手里的潘小小,只能對周碩構(gòu)成威脅,但周碩又成了死棋,接下來的路,可怎么走?。俊?/p>
“這件事從最一開始,鄭偉民的態(tài)度就是舍棄潘小?。《诵⌒∮謱λ耆珱]有了解,這的確是一步死棋?!?/p>
楊驍站在對夾鋪門前,停頓下了腳步:“其實(shí)我還有一步棋可以走,既然要?dú)⑧崅ッ竦娜耍彩墙o傅廣利辦事的,抓他們也一樣能把人咬出來!只要能解決掉傅廣利這個麻煩,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尋找鄭偉民,給王鷹復(fù)仇!只是這么做的代價太臟,我還沒有決定好!”
“你指的是潘小小吧?”
魏澤虎見楊驍為難,十分通透的說道:“潘小小手里,有周碩的聯(lián)系方式,我們完全可以用她給對方下套,給那些人造成一種鄭偉民救了她的錯覺!但是按照對方的行事風(fēng)格,潘小小如果去做這個誘餌的話,大概率會喪命!”
“說真的,我之所以要動傅廣利,并不僅僅是因?yàn)樗獔髲?fù)我,同樣也是因?yàn)槲液蓿∥液薷祻V軍毀掉了我的人生,也恨他死得太過輕松,所以想把我這幾年在監(jiān)獄里遭的罪,吃的苦,受的委屈,都發(fā)泄在傅廣利頭上!”
楊驍對于魏澤虎猜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意外,坦言道:“用潘小小做誘餌,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破局的辦法!可我又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這么做了,會變得像傅家兄弟一樣惡心!”
魏澤虎聽到楊驍?shù)囊环?,遞過去一支煙,寬慰道:“驍哥,你也是在傅廣軍身邊做過臥底的,應(yīng)該知道,這個圈子就這樣!越是心善的人,越是難以善終!”
“我不是什么圣人,知道自己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不可避免的去做一些惡心的事情!對此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在傅廣利這件事情上,不一樣!”
楊驍目光復(fù)雜的說道:“我想讓傅廣利死,但我要讓他帶著無法報仇的遺憾去死,要讓他知道他哥該死,而又無可奈何的去死!我要踩著他充滿不甘的尸骨走向新生!我知道這種想法很傻逼,可是就連秉持‘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為教義的佛,都想著廟宇群立,廣納香火!我一介凡人,又如何不想給過去的自己一個交代呢?”
魏澤虎沒什么文化,但是通過楊驍?shù)恼Z氣和狀態(tài),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內(nèi)心的巨大煎熬,笑呵呵的終止了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哈哈,你這整的也太深奧了!我活這么大,除了財神以外,什么都沒拜過!但我還是那句話,我的命是你給的,你想怎么弄,我肯定都陪你到最后!”
楊驍這邊沒等回話,兜里裝著潘小小電話卡的手機(jī)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jī),看見打來的是一個內(nèi)蒙號段的陌生號碼,倏然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