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還在水市時跟沈家的關(guān)系很好,沈姝靈的媽媽柳昀本身就跟何楚欣的媽媽韓煙是手帕交,兩人是從小玩到大的。
后來柳昀和韓煙各自結(jié)婚后,關(guān)系也一直很好,后來兩人都生了女孩,還笑著說要讓沈姝靈跟何楚欣做姐妹。
在沈姝靈九歲那年,何爸爸因為工作調(diào)動的原因去了杭州,兩家分開后最開始還有聯(lián)系,但緊接著沈家就出事了,沈姝靈沉浸在失去雙親的痛苦中再也沒走出來。
現(xiàn)在她見到何楚欣也差點沒認出來。
何楚欣聽沈姝靈說出名字,她原本黯淡的眼睛頓時一亮,忍不住連連說道:“姝靈,你真的是姝靈?太好了,你還是這么可愛,這么好看。”
對方看起來過得很好,她很替對方高興。
說完,她又看向站在沈姝靈身旁的小月亮和星星,問道:“姝靈,這是你的孩子嗎?”
沈姝靈點點頭,介紹道:“對,這是顧月卿,小名小月亮,這是顧星池,小名星星,是一對雙胞胎。”
“嬸嬸好,我是妹妹今年一歲多,你叫我小月亮就行?!?/p>
“嬸嬸你好,我是哥哥今年也是一歲多,你就叫我星星。”
兩個小家伙立刻就自我介紹起來,眼前這個嬸嬸看起來很親切。
何楚欣看著小月亮跟星星,她鼻子很酸,既替自已多年沒見的好友開心,又聯(lián)想到自已現(xiàn)在的處境,覺得喉嚨就像是堵了團棉花似的。
她張了張嘴,最終什么話都沒說出來,她怕自已哽咽的語氣嚇到孩子,也嚇到好友。
沈姝靈怎么能看不出何楚欣的狀態(tài),抬手就牽起對方的手,笑道:“走,我們先出軍區(qū)找個地方坐坐。”
她摸到對方手上粗糙的繭子,這些繭子粗糙卻并不堅硬,應(yīng)該是才磨出來沒多久。
回想起何家的家境,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情況。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也是有心想要了解情況,如果有能夠幫到的,她肯定會幫忙。
她媽如果還在的話,肯定也會讓她這么做的。
何楚欣下意識就想要拒絕,但想到自已現(xiàn)在的情況,她又厚著臉皮的跟著走了。
她知道自已需要幫助,她唾棄這樣的自已,但她卻拒絕不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
“媽媽,我們?nèi)鵂I飯店旁邊的糕點鋪子,奶奶說那里出了個很好吃的糕點!”小月亮立刻蹦蹦跳跳的提議
星星背著手走在妹妹旁邊,心里也在想著新出的糕點。
沈姝靈笑道:“那就給你們買糕點吃?!?/p>
一行人出了軍區(qū)坐公交車回了凳子胡同前的公交站,一路上都是小月亮嘰嘰喳喳的在說話,沈姝靈溫聲附和著。
何楚欣在旁邊看,她幾乎是沒有開過口的,看著十多年沒見的好友過得跟從前一樣好,她是打心眼里高興的,但也有些無地自容。
這種糾結(jié)的情緒一直撕扯著她,最終在下公交車時到達了頂峰。
“姝靈,我今天還有事兒,我們改天約吧,我就先走了,”何楚欣轉(zhuǎn)身就想走。
她不想把自已的狼狽給昔日好友看,心里僅剩的自尊也不允許讓她開口求助。
爸媽被下放,她又遭遇方晉的背叛,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也沒必要想著從泥潭中爬起來,她爬不起來的……
沈姝靈趕緊拉住想走的何楚欣,她說:“楚欣,你不能走,我們這么多年都沒見面了,必須要好好聊聊,我們是從小的朋友,我們的父母也是?!?/p>
她能看見對方的逃避。
何楚欣把臉撇去一邊,苦笑一聲:“沒什么可聊的,我現(xiàn)在的生活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以后也是這樣,你就當(dāng)我還在杭州那邊吧?!?/p>
她想保全自已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楚欣,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十多年發(fā)生了什么嗎?我爸媽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希望我們的友情也消失,”沈姝靈這么說著。
何楚欣聞言面露詫異,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沈姝靈:“你……”
這個字才吐出來,眼底的淚水就跟著洶涌而出,她語氣顫抖:“叔叔阿姨怎么會……是不是那幫沒有王法的人干得!”
父母就是因此被下放,她自然也覺得叔叔阿姨也是這么被坑害的。
沈姝靈搖搖頭:“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說?!?/p>
她先帶著何楚欣去了糕點鋪子,買了鋪子里新出的糕點后,這才帶著人走進國營飯店。
現(xiàn)在不是營業(yè)的時間,還好有師傅跟她熟,打了聲招呼后,師傅就給她炒菜了個土豆絲和宮保雞丁出來,還配了碗米飯。
沈姝靈是不餓的,這些菜都是她點給何楚欣的,小月亮和星星坐在旁邊吃糕點,兩個小家伙很安靜。
等飯菜上來后,何楚欣端起碗筷就狼吞虎咽的吃著,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去部隊也是要錢的,她根本不知道今天部隊搞活動。
沈姝靈看著何楚欣吃飯的樣子,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爸媽沒離世前,她的童年是美好圓滿的,那時候的楚欣跟她都是被家里寵著的小公主,兩家人來往也很密切。
她和楚欣幾乎天天都會見面,媽媽和韓姨經(jīng)常結(jié)伴逛街,兩家人時常聚在一起吃飯。
回想起十歲之前的事,都仿佛隔著一層薄紗,透過薄紗是幸福的另一個世界……
眼前的楚欣跟小時候一樣,五官是一樣的漂亮,但衣著上卻有了很大的改變,臉上和身上都帶著被磋磨過后的風(fēng)霜,顯然她過得并不好。
在何楚欣吃飯期間,沈姝靈并沒有說任何話,就這么靜靜的等著對方把飯吃完。
何楚欣吃飯的速度也很快,不到十分鐘就把兩盤菜和一大碗米飯給吃完了。
她唯一的臉面在剛才已經(jīng)放下了,也就沒必要在端著。
沈姝靈把手帕遞給何楚欣,她這才開始說起自已這么多年的遭遇,從爸媽離世到被大伯一家算計,包括后來她是怎么去的西北,全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也有點哽咽,她想起了重生前的自已。
何楚欣的眼淚翻涌而出:“怪不得,怪不得我家來京城后再給你家寫信,就再也沒了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