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書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把混血小寶貝親昵抱在腿上。
“沒有呀。”
岑遇悄然松了口氣。
“但是我在留學(xué)的時候,生了一個孩子。”
那口氣又被他驚愕地吊了回去。
金寶書像展示個絕世珍寶一樣,大大方方把艾米露出來給他看。
“瞧,這就是我兒子,我的心肝寶貝,小艾米?!?/p>
艾米被媽咪夸得眼睫微垂,臉頰紅紅的,十分羞澀。
“這位是岑遇叔叔,寶貝,跟叔叔問好?!?/p>
“叔叔你好,我是艾米?!?/p>
岑遇渾身僵硬站在原地,眼神發(fā)直地看著那個孩子,腦中嗡鳴震耳欲聾。
良久,薄唇微微蠢動,吐出兩個字來。
“你好?!?/p>
表哥側(cè)身坐著沙發(fā),長腿優(yōu)雅交疊,好整以暇看著他,眼底掠過一抹戲謔。
岑遇沒在樓下待太久,他腦子又開始發(fā)暈了。
離開時表哥看他狀態(tài)不好,主動扶他回房。
臺階過半,遠(yuǎn)離了客廳視線。
表哥忽然淡聲開口:“你喜歡我們家寶書?”
岑遇一怔。
唰地偏頭看向表哥。
男人臉上神色淡然,眼睛沒有看他,仿佛沒說過那句話。
岑遇以為自己是幻聽,搖搖頭,努力不再胡思亂想。
表哥卻又說:“當(dāng)年寶書第一次戀愛,沒多久就傷心分手,家人為了讓她開心,送她出去旅游,她卻不巧遇上臺風(fēng),被卷進(jìn)了泥石流差點遇難。”
“幸好有個路過的好心人,拼命地救她出水,還把她放到了相對位置較高的站臺,事后寶書很感激那人,對方卻一走了之,沒有告訴她姓名,而她也因為當(dāng)時環(huán)境昏暗,天色太黑,沒有看見對方全貌,只知道是個年輕男人?!?/p>
岑遇神色微凝,表哥看著他笑笑:“我們居家也是有名有姓的,救命之恩,怎么可能輕拿輕放?后面舅舅查了,恰好那個路段有監(jiān)控錄像,只是在看到救她的人后,大家一致決定,還是不告訴她?!?/p>
岑遇救了金寶書,可他那時已經(jīng)有了新的女友。
與其剪不斷,理還亂,不清不楚。
舅舅一家都寧愿金寶書對前男友徹底死心,遺忘到底。
不過也是因為岑遇救過金寶書一次,所以他們家現(xiàn)在才愿意給岑遇提供幫助。
不是每一個遇到困難來居家求助的人,他們都會伸出援手的。
岑遇喉嚨有些發(fā)癢,發(fā)出的聲音也干澀至極:
“那個時候,我沒辦法和任何人正常交往,寶書她很好,是我對不住她?!?/p>
房間到了,表哥領(lǐng)著他進(jìn)門,把他扶回床上,又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腰后。
“當(dāng)年我們的確不理解你的做事動機(jī),只當(dāng)你是生性濫情,不過現(xiàn)在可以理解一些了,心里裝著那么多事,還能藏得滴水不漏,你也算是個人才?!?/p>
“寶書性格就那樣,隨了她媽,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動道,愛犯花癡,還善良又心軟,被人欺辜負(fù)了,也舍不得狠下心去報復(fù),反而為對方說一大堆好話。”
“她又沒什么事業(yè)心,總覺得靠著遺產(chǎn)就夠花,說實話,她這樣的性子,我和爸爸一直都很擔(dān)心她,尤其是爸爸,這幾年年紀(jì)越來越大,總是在想,以后老了不在了,寶書會被人欺騙,被人欺負(fù)?!?/p>
岑遇遲疑片刻,試探著問: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
“寶書現(xiàn)在有交往對象?!北砀缰苯右痪湓挘驍嗔酸鏊械脑O(shè)想。
岑遇呆呆地看著他,神色一變再變,已經(jīng)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
表哥眼神卻流露出絲苦惱:
“可是那個男人,擺明了不靠譜,我們?nèi)叶疾恢С?,但她就是跟喝了迷魂湯一樣?!?/p>
男人的大掌拍了拍岑遇肩膀:
“你要是真的還對寶書有意思,就盡快好起來,試試看能不能把她撬走吧,她現(xiàn)在的男人實在難以入眼,與其是他,不如是你?!?/p>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
“如果沒意思也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我剛剛什么都沒說,畢竟你和她的事過了這么多年,其實寶書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我先去做事,你好好休息?!?/p>
岑遇半晌沒說話,表哥也沒非要他給一個回答,自顧自說完,就要開門離開。
腿已經(jīng)邁出了房間,身后傳來低低一句:
“我愿意試一試?!?/p>
表哥步子微頓,嘴角勾起一絲笑。
回過身,深深地看了岑遇一眼。
男人的世界,其實對什么鐘情啊,濫情啊,沒那么在意的,
自古以來,帝王三宮六院,不講忠貞與否,只看成王敗寇。
岑遇有能力,敢想敢做,有野心有執(zhí)行力,他們欣賞他,希望能讓這人為自己所用。
在岑遇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表哥讓人悄悄打聽過了。
他之前雖然交往過的前女友很多,但一直沒鬧出過什么流產(chǎn)、打胎、私生子之類的人命官司。
結(jié)合岑遇自己所說的身世,表哥對他有些大膽的揣測。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么金寶書此時唯一的累贅,小艾米,反而會成為一個大驚喜。
兩個男人的對話,金寶書并不知道。
她很快就帶著寶貝兒子,去了天北跟念初匯合。
兩人這些年,也從沒斷過聯(lián)系,只是到底國內(nèi)外有時差,不像讀書時那樣緊密。
金寶書在國外也和白若棠見過幾面,白若棠一直跟李涵冰在一起。
李涵冰因為成威的那場報復(fù),斷了一只腳,找遍了醫(yī)生也沒治好,現(xiàn)在走路還是一瘸一拐。
白若棠對他倒是始終如一,不離不棄。
只是許是相處的久了,曾經(jīng)的女神濾鏡消失,李涵冰對她沒了年少時的那種虔誠熱衷。
還有點怪罪白若棠連累他廢了腿的心思。
兩人這幾年,已經(jīng)不能算相愛,只能說互相折磨。
一直同居著,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
前不久白若棠懷孕,意外流產(chǎn)了,之后就染上了婦科病,斷斷續(xù)續(xù)半年沒見好。
金寶書回國前最后一次看她,白若棠臉色很差,金寶書勸她回國,白若棠不肯走。
這些事情,念初也知道一些,也對白若棠勸過,讓她多珍重自己。
不過只說了一次,之后就放棄了。在她看來,有些事情,當(dāng)事人自己決定就行,外人不宜太多插手。
反而金寶書,對白若棠的處境很是擔(dān)憂和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