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搞定后,念初就像是孫悟空得到了定海神針,之后的路怎么走,一下子就全想明白了。
圍繞著秦老師,給輔導機構(gòu)重新做教育定位,做宣發(fā)。
還讓秦老師辦公開課,邀請廣大家長和學生,免費聆聽演講。
又簽了幾個長期老師,保證小學一到六年級,各科目齊全。
念初的輔導班,一下子初具成效。
她把最開始的課程費用提高了六倍,但反而招到了第一批慕名而來的學員。
雖然只有一百多個,念初已經(jīng)很開心了。
她把這個好消息跟蔣天頌分享,另外也沒忘記自己剛剛歸國的好朋友。
金寶書接念初電話時,正在自家的別墅里喝下午茶。
她不是做生意那塊料子,也不怎么喜歡上班。
好在父母都有錢,舅舅也疼她,留給她的財產(chǎn)即使她永遠不勞而獲,也足夠瀟灑一輩子。
回國后,她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偶爾再代表舅舅,參加一兩個高端宴會。
基本上無事可做。
岑遇踩著脫鞋從樓上下來,見到她悠閑愜意的樣子,沖她微微一笑。
他來時滿身是傷,最嚴重的在后腦,遭到重物打擊,幾乎敲碎腦殼。
金寶書收留他,又不敢送他去醫(yī)院,怕明家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只能讓家庭醫(yī)生到別墅來處理。
斷斷續(xù)續(xù)治療,將近一個月,他才勉強從病床上下來,可以下地。
“一直很想和你說一聲謝謝?!贬鲎叩浇饘殨磉?,她身邊沒有多的椅子,他自己扯了把坐下。
“沒關(guān)系,就當是看在以前關(guān)系的份上,我?guī)湍氵@一次?!?/p>
金寶書經(jīng)過多年歷練,性情豁達許多,但人仍是十分小女孩情態(tài),笑起來甜美溫柔。
“以前?”岑遇怔了怔,他跟金寶書以前就算是有過一段,分開的也不愉快……
那時候他滿心都是仇恨,根本無心感情,跟每一個女生的來往,都不過是為了蒙蔽他爸的幌子。
來者不拒的交往,再在摸清她們的底線后,踩著她們的底線讓她們崩潰,逼女生主動提出分手,這樣的手段他是用慣了的。
金寶書當初也是如此。
不過她到底跟其他女生有些不同,岑遇看著金寶書,眼底一絲懷念。
她現(xiàn)在雖然瘦了,但他看到她,想起的卻總是她讀大學時的樣子。
肉乎乎的,微胖的身材,圓潤的臉蛋,無憂無慮的燦爛笑容。
她是有脾氣的,別人如果冒犯了她,她一定會追究到底。
但也不驕縱,至少在和他交往時,她脾氣很好,對他也百分百的真心。
別人瞧不起他的私生子出身,背地里擠兌他,他自己都不在意,她卻能像個小炮仗似的沖出去,針鋒相對的跟他們大吵一架。
岑遇垂眸道:“抱歉,當初是我對不住你?!?/p>
金寶書愣了下,然后忙擺手:“別誤會,我說的不是你和我的關(guān)系?!?/p>
岑遇沒太明白。
金寶書笑容甜美,咬牙切齒:“明家那些壞皮子,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沒少欺負別人,從幼兒園的時候,他們家的就帶著一幫狗腿子成群結(jié)隊排擠我,一直欺負我到高中,要不是因為他們的陰影太深,我也不會離開舅舅的天海,考去天北……”
她看著岑遇,豎起大拇指:“你這次整明家,干得漂亮,做了我做不到的事,幫我出了一口惡氣!”
岑遇怔了怔,他見到的金寶書永遠是開心的,能量滿滿,完全想象不到,像她這樣的人,以前也會被人欺凌。
“就算是小孩子,也該有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怎么會……”
“明家出俊男美女?!苯饘殨崞疬@個難掩悲憤:“我大學的時候你還記得吧?我初中更胖,將近一百六十斤,高中瘦了些,也有一百四?!?/p>
那些俊男美女給她取外號叫野豬,還故意當著她的面說。
舅舅家也是有身份的人,明家跟他們家有生意碰撞,算是對頭。
大人們的世界,明家整不了她舅舅。
小孩子的世界,那幫不是人的小畜生就往死里整她。
偏偏一兩句難聽的話,不讓別人和她玩這種小事,在老師眼里也算不了什么,連懲處的標準都達不到。
但也就是這些在大人看來不輕不重的手段,當初卻差點把金寶書一個小孩子逼到抑郁。
上大學時,她已經(jīng)瘦了很多了,因為她做了一次抽脂。
要不是舅舅覺得危險,逼著她及時停下,她恨不得一次把自己弄到七八十斤。
岑遇:“……”
他的確想不到一個人會因為外貌遭到什么難處。
他從小到大,是一直吃外貌紅利的。
安靜片刻,也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你現(xiàn)在很好,那些人再也傷害不到你了。”
金寶書笑笑說:“上了大學我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根本沒有那么多風雨,他們早就傷害不到我了?!?/p>
頓了頓,看向他:“你能出門了,是身體好了嗎?明家一直在到處找你,你在天海最好還是別輕易走動,天北那邊,岑家估計也沒那么容易放過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后要去哪?”
去哪?漂亮的男人低頭,眼底掠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件事。
他就沒想過,再那樣搞了明玉之后,跟明玉有勾結(jié)的那些人,會讓他有機會活下來。
婚宴結(jié)束后,他被人追殺。
走投無路時,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曾經(jīng)跟金寶書鬧矛盾時,他偷偷來天海,看到的她舅舅家的住址。
那時兩人冷戰(zhàn),她不再聯(lián)系他,他也沒有求和。
心里面默認的,就是兩人就此分開。
他這樣的人,是一艘靠不了岸的船,她對他好,他反而心中有愧。
趁早了斷,對她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然而終究是沒那么瀟灑。
所以他曾偷偷找過她家。
但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只一眼,覺得她過得不錯,沒了他,也仍舊過得好。
他就又悄悄地走了。
誰都不知道他曾來過。
這一次,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鬼使神差的,他一路來到了這里。
說不清心里頭什么念想,莫名其妙的希望能死在這。
卻是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