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中,念初水汪汪的眸子自腦海一閃而過。
理智占據(jù)上風(fēng),蔣天頌決定放棄冒險。
把手伸進了口袋,片刻后,拿出一把手槍,打開了保險栓。
對準(zhǔn)里面的人,抬高手臂,瞄準(zhǔn)。
那人完全沒料到,對方竟然手中會有槍,萬分錯愕。
天北對槍支的管控格外嚴(yán)格,就算是規(guī)格稍微超標(biāo)點的玩具槍,都別想通過安檢。
他也懂槍,即使離的很遠,也一眼判斷出來了,蔣天頌手里拿的是真家伙。
為今之計,他只有兩條路可選。
要么舉起雙手,束手就擒。
要么就賭一把,賭蔣天頌的槍里沒有子彈。
他決定賭一把。
“兄弟,你哪條道上的?”
蔣天頌冷冷看著他,冰冷地說:“把你手里的東西放下?!?/p>
那人配合的放下了手里還剩一半的硫酸瓶,做出示弱的姿態(tài),雙手舉高,緩慢朝著蔣天頌靠近。
“好,我放,兄弟你別激動,這東西可不能亂用,小心走火,和我說說你是哪來的唄,說不定我們還有共同認(rèn)識的朋友?!?/p>
邊走邊在心里默數(shù),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要到了!
只要走近五十米的范圍內(nèi),他有把握一招制敵!
然而就在兩人之間馬上要縮短至五十米時,蔣天頌忽然開槍,槍口下移,對準(zhǔn)他的膝蓋。
只是破壞尸體,罪不至死,而且還要審問他的口供,他沒有直接下死手。
“?。 蹦腥藨K叫一聲,表情痛苦地抱著腿摔倒在地上,涓涓的血順著捂住傷口的指縫流出。
蔣天頌見他失去行動力,這才緩步朝他靠近,沉聲審問。
“誰派你來的?你手里拿的東西的什么,你對他們的尸體做了什么?”
他手里的槍始終緊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男人,食指卡在扳機,做好了隨時再補上一槍的準(zhǔn)備
“別,別再開槍了,我說,我什么都說?!蹦腥藵M臉痛苦,仿佛被嚇怕了,態(tài)度無比配合。
然而對于蔣天頌的問題他一個都沒回答,只是不停地示弱,等蔣天頌走到距離他十米內(nèi),男人陡然單手撐地,支撐起全身,另一只手猛地從口袋里掏出,手中銀光一閃,直奔蔣天頌喉嚨!
夜視鏡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所有動作,蔣天頌瞬時閃身,他幼年時是老爺子按照進部隊的標(biāo)準(zhǔn)訓(xùn)練的,即使后來沒有走那條路,身上也有些格斗技巧,一般的身手,傷不到他。
然而男人手里的刀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蔣天頌閃身,那人的刀卻也硬生生在空中拐了個彎,朝著他頸動脈直直割去!
頃刻間,蔣天頌只聽見一聲細(xì)微的金屬碰撞聲,接著頸部一涼,溫?zé)岬难懔髁顺鰜?,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槍也不再留情,朝著男人連開三槍。
男人就地一滾,一槍落入塵土,剩下兩槍卻沒再能躲開,一槍射入他另一只腿,一槍則穿透他操縱鏈刀的右手!
男人手被射穿,劇痛之下,飛刀掉落在地,蔣天頌見狀顧不上自己的傷,再次射出一槍,這次沒再落空,子彈穿透了男人另一只手的手腕,這下他的雙手雙腿都被廢了。
但男人卻冷笑,看著蔣天頌被血染紅的襯衫領(lǐng)口道:“小子,就算你今天抓了我,你也死定了,我下手從來見血封喉,無一例外!”
蔣天頌走過去,直接攥住他雙臂,像捆之前兩人那樣,背到身后去捆起來。
男人還在陰森森笑著:“天北不許私人持槍,玩具槍都偷渡不進來,但你卻有槍,讓我猜猜你是什么身份,對不對啊長官?”
“做你們這行的,應(yīng)該有規(guī)定吧,可以無緣無故對人開槍嗎?就算我犯了侮辱尸體罪,但這也不是你對我開槍的理由,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對抓捕我的人控告你,告訴他們是你先對我動手,我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反擊!”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警笛聲傳出,老魏終于帶人到了!
小林搶在他們之前著急忙慌跑進來,在夜色中,只能隱約看到個輪廓,有人躺著,有人站著。
小林大喊一聲:“領(lǐng)導(dǎo),你有事沒有?”
邊喊邊朝著兩人方向跑來。
等靠近了,借著綠油油的燈光,看清楚站著的是蔣天頌,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就知道領(lǐng)導(dǎo)您出馬,肯定不會有事。”
腳步也不由得輕松下來。
蔣天頌指著地上的人道:“把他帶出去,也交給老魏?!?/p>
說著話,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么。
小林利落的應(yīng)了一聲:“好嘞?!?/p>
興高采烈就過來拿人。
老魏這時也帶著手下人進來了,一看場面已經(jīng)被人給控制住,老魏就笑了。
“今兒是真不錯,我處處撿現(xiàn)成的?!?/p>
邊說話邊朝著蔣天頌走,然而才到一米左右,他就動了動鼻子。
老魏錯愕道:“蔣局,你身上怎么這么重的血腥味?”
蔣天頌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東西,撿起來握在手中,才轉(zhuǎn)身面向老魏和小林。
“沒事,受了點小傷?!?/p>
他一轉(zhuǎn)過身,領(lǐng)口連同半根脖子,都是紅的。
小林嚇得驚呼一聲:“領(lǐng)導(dǎo)!”
他手忙腳亂就要打電話:“不行,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老魏一巴掌拍開他:“我都在這了,還叫什么救護車?蔣局,上我的車,我用警笛給你開路!”
蔣天頌看他們兩人驚慌的表情不像作假,才伸手摸了下脖子,感受到一手的濕粘,眉頭一皺。
被兩人扶著往外走,像重點保護動物似的圍在中間,他也沒再說什么。
臨上車,忽然再次開口:“停尸房的尸體,別忘了派人過去檢查?!?/p>
“還用你說?”老魏從隨身工具箱里拿出止血噴霧,朝著蔣天頌脖子一頓噴。
“我專業(yè)就是干這個的,之前是沒有證據(jù)不能行動,現(xiàn)在證據(jù)都有了,剩下的交給我你就放心吧?!?/p>
噴著噴著,老魏也發(fā)覺了不對勁,蔣天頌這脖子雖然流了很多血看著嚇人,但實際上好像就是普通的皮外傷,沒割到血管。
“還好,還好不致命,你小子是真命大?。 崩衔喝滩蛔「锌?。
蔣天頌低頭笑笑,掌心攤開,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平安扣。
原本光滑的金屬表面,現(xiàn)在多了一條深厚的刀痕。
平安扣,真的能保平安。
“勞煩送我去蔣氏醫(yī)院?!?/p>
既然傷都傷了,那就別浪費,老爺子這條路,是時候用上了。
……
老魏動作很快,抓到三人之后,連夜就開展了審訊。
上一次那么多公關(guān)被查出來,是被脅迫做不法勾當(dāng),成威輕飄飄一句都是底下人做的,他一點都不知情,就愣是把鍋都推到出面辦事的人身上,把自己跟會所都保了下來。
他們想查,不僅證據(jù)難以搜尋,而且遭遇了重重阻礙,上面的人一直在阻攔施壓,讓他們無法繼續(xù)。
這一次,老魏直接來了出先斬后奏,沒往上報,直接開始審問。
三人起初還異口同聲,堅稱自己沒受任何人指使,去破壞尸體是單純因為他們打了賭,覺得這樣能證明自己膽子大。
但很快,老魏就通過法網(wǎng),查到了用刀片傷到蔣天頌的那人是個境外很有名的連環(huán)殺手,另外兩人,同樣身份證作假,模樣和口音聽著像外地人,實際上都是刻意偽裝,他們的真正身份全是外國殺手。
這三人之間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不久前曾跟一個叫巴土金的外國人口販子有過資金往來。
證據(jù)甩在三人面前,三人也不再裝了,囂張地說:
“查出來了也好,就算我們做的不對,你們也沒權(quán)利處置我們!你們應(yīng)該立刻聯(lián)系我們國家的人,讓他們把我們接走!”
老魏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冷笑著說:
“不說也好,你們一天不說,我們就一天不給你們飯吃,不給你們水喝,反正我們這地大物博,餓死一兩個非親非故的外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p>
三人臉色頓變:“你敢!你這樣是破壞兩國友好關(guān)系,我們要起訴你們!”
老魏輕蔑道:“殺人犯也有人權(quán)么?”
他紅著眼睛,把手下人檢查完現(xiàn)場情況拍下來的照片砸到三人臉上,怒吼:
“那他媽是我們的同事,他們因公殉職,你們這些畜生卻讓他們死后都不得安寧!餓死你們算輕的,你們該感謝我們國家有法律,否則老子都他媽把你們千刀萬剮!”
聽他這樣說,三人身上的從容才真正開始破防。
為首的那人神色震驚,那幾具尸體這么有來歷嗎?
糟了,他們被騙了!
雇傭他的人,在給錢時只說讓他們?nèi)テ茐囊恍┳C據(jù),根本沒說那些尸體的生前的身份那么重要。
否則就是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也不可能這樣做的。
他們挑釁的,是整個天北公職團隊的尊嚴(yán)!
意識到老魏說的要餓死他們不是在說假話,幾人當(dāng)即慌了。
“等一等,請等一下,你別走,我招,我們?nèi)辛?!?/p>
“沒錯,是有人花錢雇我們來的,但我敢對上帝起誓,我們都以為是幾個普通的死者,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你們同事??!”
“商量一下行不行,我們把雇主的信息告訴你,你跟我們國家的人聯(lián)系,給我們個機會回國伏法,我們是犯下重錯,但你要是真的私下處置我們,不也是犯錯了嗎?你也得為你自己的前途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