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仍在認(rèn)真晨練的一眾流虹崖小輩,心中頓生指點(diǎn)后輩的豪情。
作為金丹真人,是時候讓他們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眼界的差距!
然而,當(dāng)他準(zhǔn)備尋個由頭下場示范時,卻不由得愣住。
動作圓融,氣息綿長,靈力與肉身契合無間。
這是什么體術(shù)?
他居然挑不出任何毛??!
甚至隱隱覺得,這套體術(shù)的立意,比他主修的《三生顯圣大法》中的鍛體篇還要精妙幾分!
田載元下意識地望向一旁喝茶的師兄,想問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實(shí)在不好意思開口。
一股微妙的尷尬,在藤亭中悄然彌漫開來。
宴成放下茶杯,看著剛才還滔滔不絕的師弟忽然一聲不吭,只顧著緊盯弟子們演練養(yǎng)生操,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有人偷懶,動作不到位?
宴成也側(cè)過頭,仔細(xì)觀看弟子們的動作。
很好,很有精神!
“師弟,你在看什么如此入神?”宴成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沒、沒什么!只是覺得師兄門下這些弟子根基扎實(shí),修煉甚是刻苦,呵呵……”田載元回神,干笑兩聲。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他道明今日的來意。
說道:“其實(shí)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要告知師兄?!?/p>
他稍作停頓,繼續(xù)道:“第一件,我應(yīng)玉臨淵前輩之邀,不日將前往凌云峰,協(xié)助修建一座特殊的建筑。此事關(guān)乎重大,具體細(xì)節(jié)恕我不能多言?!?/p>
“第二件,我此去不知何時能歸,苦竹山那座洞府空著也是可惜。師兄若不嫌棄,便代我照看吧。那里雖比不得流虹崖,卻也是處清靜之地?!?/p>
田載元語氣輕松,從懷中取出一枚雕刻著竹葉的玉牌,推到宴成面前。
宴成握著茶杯的手一頓。
心中思緒亂飛,但終究沒有多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途,有些事,不該問的便不必問。
他收起玉牌,囑咐了兩句,萬事小心之類的話。
“師兄放心!”
田載元自信一笑,神采飛揚(yáng),“我如今已是金丹境,在鑄炎城中也算得上一流強(qiáng)者。更何況還有玉前輩作為后盾,定不會有事?!?/p>
他起身拱手,法袍在晨風(fēng)中輕揚(yáng),灑脫道:
“師兄保重!”
說罷便化作一道紫光遠(yuǎn)去。
宴成重新回到躺椅上,望著田載元消失的方向,眉頭微蹙。
金丹境……
一流強(qiáng)者……
這樣的修為,真的足夠嗎?
希望這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師弟,莫要卷入太深的漩渦才好。
宴成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安瀾游記,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夜幕降臨,遠(yuǎn)處桃園中傳來弟子們陣陣叫好聲。宴成神識輕輕一掃,原來是魏山與武明正在切磋比試,其余弟子圍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若是往常,他定會欣然前往,甚至親自指點(diǎn)一二。
但此刻,他沒有心情。
他在認(rèn)真的評鑒安瀾游記,當(dāng)確認(rèn)戒指上凌雷的神魂印記已然堅(jiān)挺后,他的心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只是還有些擔(dān)憂。
過了一會兒。
一陣腳步聲傳來,素蕓站在亭外,顧不得行禮便喊道:“師父,不好了!大師兄和二師兄打起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安瀾游記的封面上,不由挑眉。
宴成將游記合上,面不改色。
抬眼問道:“他們不是經(jīng)常切磋嗎,怎么就不好了?”
素蕓收回目光,急聲道:“這次不一樣,二師兄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一套新的劍法,大師兄嘲笑他的劍法太軟,二師兄就急了,他已經(jīng)刺傷大師兄,還不肯罷休!”
宴成一聽當(dāng)即起身。
桃園中,正在圍觀的眾人已經(jīng)不再叫好,而是不停地勸著武明。
“二師兄,快住手!”
“武明,你醒醒!”
夜幕之下,武明披頭散發(fā),狀若癲狂,手中長劍化作道道寒光,招招直指魏山要害。
可怖的是他那雙眼睛,在暮色下好似紅燈籠!
對面的魏山則很是狼狽,衣袍被斬得破碎,好似碎布條,胸膛還有兩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染紅了半邊身子。
春女、秋女想上前阻攔,可武明的劍招凌厲,劍氣在周身形成一道無形壁障,令她們根本無法近身。
見宴成趕來,眾弟子連忙讓開。
只見宴成身形一晃,跨入兩人之間,左手精準(zhǔn)扣住武明持劍的手腕,左臂同時抬起,輕描淡寫地格開魏山踢來的重腿。
“砰!”
魏山只覺無可抗拒的巨力傳來,整個人被反震得連退數(shù)步。
師父的胳膊好硬!
他跟著松了口氣,看向武明的目光滿是后怕。
武明被抓著手腕,任他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宴成五指微一用力,他頓感半身酸麻,手中長劍哐當(dāng)一聲落地。
“醒來!”
宴成沉聲一喝,聲如悶雷貫耳,武明渾身劇顫,眼中的恨意開始褪去。
站在不遠(yuǎn)處的素蕓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暗自心驚。
師父的身手竟如此之快!
她還是第一次瞧見宴成出手,輕松壓制兩位兩位練氣七層的師兄。
她歡呼一聲,沖了過來。
“師父,原來你這么厲害啊!”
歡呼聲打破沉寂,眾人連忙跟著圍上來。
“武明,你醒醒啊!”
“師父,二師兄是走火入魔了嗎?”
“都怪大師兄,非要取笑他,我從來沒見過二師兄發(fā)這么大的火……”
弟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宴成則盯著武明。
武明大口喘氣,身子忽然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好在被宴成拎著,沒有摔在地上。
他抬頭,虛弱的看向宴成,嘴唇翕動:“師父……我……”
話未說完,脖子一歪,直接暈厥過去。
宴成查看一番,只是脫力。
便讓人將武明攙扶回屋,他則轉(zhuǎn)身看向魏山。
面對師父平靜的目光,魏山滿臉通紅,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辯解,但他心里很委屈,畢竟他受傷了。
“先回屋止血吧?!毖绯煽粗煲系膫?,挑眉說道。
魏山如蒙大赦,連忙彎腰行禮,捂著傷口離去。
宴成看向其他人,道:“還不都散了,今日不修煉了嗎?”
說罷,他轉(zhuǎn)身向著自己洞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