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師弟,別來無恙?!毖绯尚χ笆只貞?yīng),“方才拍賣會上,師弟可是風(fēng)采奪目啊?!?/p>
田載元哈哈一笑,走到近前,目光在宴成和蹲在他肩頭、正好奇打量自己的舒貍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探究。
他剛剛可是看得分明,這根羽毛是宴成問這只白貓要的。
再聯(lián)想到拍賣會上那根引起轟動的羽毛……
看來這只貓倒是神秘!
想想也是,那么稀有的東西,宴成哪里能輕易得到第二根?
他心中瞬間轉(zhuǎn)過許多念頭。
開始揣測宴成此刻拿出這根羽毛,準備向他開價多少?
是看準了他急需,想要賣個人情?
還是另有所圖?
田載元迅速將翻騰的心思壓下,面上依舊爽朗:“師兄過獎了,不過是仗著些許運氣罷了。倒是師兄手中之物……”
他話未說盡,但目光已落在宴成手中的畢方羽上。
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詢問和期待。
宴成卻仿佛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順勢將手中的畢方尾羽遞了過去。
語氣真誠而坦然:“說起來,還要多謝師弟先前所贈的七竅血精石,對我修煉大有裨益,一直未曾好好答謝。此物雖不及血精石珍貴,好在似乎能幫上師弟些忙,還請切勿推辭?!?/p>
白送?!
田載元看著那根赤紅流火、靈氣逼人的羽毛,微微一愣。
一時間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并未立刻接過,下意識地推辭:“師兄這是做什么!那血精石本就是答謝師兄當年的靈桃之情,豈能再收如此重禮?”
“收下吧?!?/p>
宴成語氣不容拒絕,直接將羽毛塞進他手里,“此物于我而言,并非必需。我看師弟似乎對此物頗為執(zhí)著,想必另有用處。放在我這兒也是閑置,不如成全師弟。你我之間,何必計較這些?!?/p>
他這話半真半假。
羽毛他自己確實沒有,但厚著臉皮問舒貍再要就是。
更主要的是還血精石的人情,以及進一步結(jié)交田載元這個似乎運氣和實力都不錯的朋友。
田載元臉上閃過一絲復(fù)雜。
心中羞愧不已。
之前在拍賣會上,師兄便提醒他暫避鋒芒,莫要意氣用事。
現(xiàn)在出來,還特意為他求了寶物……
處處透著的不著痕跡的關(guān)心,讓他心中微暖。
也讓他對宴成的評價再次拔高!
也不再矯情,鄭重地將羽毛收起:“師兄厚贈,載元……愧領(lǐng)了!日后師兄但有所需,載元定義不容辭!”
不遠處,一直安靜等待的柳煙兒,自始至終都將田載元與宴成交談、乃至最終收下羽毛的全過程看在眼里。
寬大的兜帽遮掩了她的面容,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有那黑袍微微動了一下。
宴成五感何其敏銳。
自然注意到了不遠處那道黑袍身影,以及那極其細微的動作。
不由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是田載元的道侶?
應(yīng)該不是,流虹崖與苦竹山相距不過百里,若真是如此親近的關(guān)系,以田載元那略顯張揚、喜好分享的性格,這等喜事恐怕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也早該傳到他的耳中了。
那此人是誰?
為何會與田載元一同出現(xiàn)在拍賣會,又如此安靜地等在一邊?
宴成心中雖有疑慮,也不好多問別人的私事。
依舊對著田載元笑道:
“師弟言重了,什么義不容辭,太見外了。
我這人最怕麻煩,平日里就想著在流虹崖種種桃子、喝喝酒,安穩(wěn)度日就好,哪會有什么需要勞煩師弟的大事?
只要師弟日后得了空,多來流虹崖坐坐,帶幾壇好酒,陪我喝上幾杯,那就比什么都強了?!?/p>
這話是真心的,既能讓對方不必時刻掛懷這份人情。
也暗示自己并無太多野心或圖謀。
這番怕麻煩、只圖清閑的言論……
讓田載元微微一怔。
隨即失笑搖頭:“師兄這性子,倒是一點沒變,真是讓人羨慕?!?/p>
話里帶著幾分真實的感慨……
也夾雜著一絲自己無法如此灑脫的無奈。
“不過,酒是一定要喝的!”田載元很快又恢復(fù)了爽朗,“等我處理完手頭這點瑣事,定帶上最好的佳釀去流虹崖叨擾師兄,到時候師兄可別嫌我吵鬧!”
“隨時恭候?!毖绯尚χc頭。
兩人便站在街角,閑聊起來。
當田載元聊到靈獸界的見聞時,頓時神采飛揚,話語間充滿了冒險與機遇的色彩,但他言語巧妙,將某些關(guān)鍵細節(jié)一語帶過,滑向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趣事。
宴成自然不會深究,只是聽著。
蹲在宴成肩頭的舒貍,起初還能耐著性子聽幾句,但見兩人越聊越投入,似乎忘了它的“大事”!
急得尾巴尖亂甩,終于忍不住用伸出小爪子扒拉宴成的耳朵。
發(fā)出焦急的“喵嗚”聲提醒。
宴成被它撓得癢癢,這才想起正事。
他臉上露出些許歉意,對田載元拱手告辭:
“瞧我,光顧著聽師弟講述奇遇了。今日就不多打擾師弟了,我還要去買些小魚干,便先走一步了。”
田載元目光落在急得抓耳撓腮的舒貍身上,頓時了然。
哈哈一笑:“理解理解,師兄請便?!?/p>
兩人拱手告別。
宴成帶著舒貍轉(zhuǎn)身離開,很快便匯入人群不見了蹤影。
……
田載元目送他們離去,直到一人一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收回視線。
“夫君,你這位師兄,出手倒是大方……畢方羽這等東西,說送就送了?!币坏缼е┰S慵懶的女聲從兜帽下傳出。
她頓了頓,語氣中的疑惑更濃:“你確定他只是個普通的外門弟子,會不會,早已看出了些什么?”
話未說盡,但其中的疑慮與警惕,不言而喻。
田載元聞言,嗤笑一聲。
他側(cè)過頭,目光似乎能穿透兜帽,落在柳煙兒寫滿猜疑的臉上。
“看出?看出又如何?沒看出又如何?你總是這般,懷疑這個,忌憚那個,整日杯弓蛇影,惶惶不安。”
他指尖摩挲著那根溫?zé)岢嘤?,感受著其中純凈的天火精華,仿佛體內(nèi)躁動都被稍稍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