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頓時瞪圓了眼睛,指著武明說不出后話,一張臉憋得又黑又紅。
他的腦子再梗啾,也轉(zhuǎn)過彎了。
這話要是傳到師父耳朵里,自己還能有好果子吃?
武明卻已完全沉浸在用神獸毛制作符筆的幻想之中,對魏山的求情不為所動。
“哇哇哇!”
素蕓從丹房沖到他倆面前,指著宴成破碎的石門驚呼:“師父人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方才在控火時聽見好大一聲響動!”
魏山向她解釋之前發(fā)生的事。
待到素蕓平靜下來,他眼睛一轉(zhuǎn),繼續(xù)道:“你來的正好,咱們幫師父擴建洞府吧,你看這門都爛成這樣了,師娘她們采風(fēng)回來,定會怪罪我們沒有眼力見?!?/p>
這招叫未雨綢繆。
等師父回來,見他這般勤勞懂事,定然不會追究先前那些失言。
“我不去,你讓二師兄陪你去吧,我還要去煉丹呢?!彼厥|把頭搖成撥浪鼓。
她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忙得很,求了好久才經(jīng)得師娘的同意,用玉髓芝煉制筑基丹,這可關(guān)乎她的大道。
不能分心!
魏山只得將目光投向武明。
“我也不去,我還要帶著弟子去后山開墾靈田呢?!蔽涿饕谎圩R破大師兄算盤。
就在二人拉扯之際,天邊一道流光劃過云層,落在崖邊。
來人一身金絲白底法袍,頭戴青玉高冠,一臉的笑容。
正是執(zhí)法堂長老林正陽。
魏山、武明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袍,快步迎了上去。
齊齊躬身,行禮道:“林師叔大駕光臨,有失遠迎?!?/p>
“不必多禮?!?/p>
林正陽滿意點頭,他眼尖瞧見桃園后破碎的石門,疑惑道:“這是什么情況?你們師父呢?”
魏山將剛剛對素蕓說的話又說一遍。
“既然師弟不在,這些你們便代為收下?!?/p>
林正陽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只錦囊,輕輕一抖,便有三件包裝精美的禮盒落在石桌上,陽光下靈光閃動。
“季乘風(fēng)長老已突破元嬰境,三日后將在雜物堂坊市舉辦元嬰慶典。這些是他特意囑咐要送來的,師叔我還要去下一家送帖,便不再久留?!?/p>
說罷,林正陽身形一晃,再度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天際,轉(zhuǎn)眼便消失在云層之中。
魏山、武明齊聲道了聲“是”。
待流光遠去,他倆看向石桌上醒目的祥云泥金請柬。
魏山搓著手,一臉向往:“元嬰慶典,我還沒參加過呢,聽說會有各峰前輩講法,還能遇見內(nèi)門之人,好想去看看?!?/p>
武明也想,但他沒有接話,上前掀開那三方禮盒的一角。
第一份禮物里面整齊排列著九個青玉小瓶,瓶身溫潤,應(yīng)該是某種高階丹藥,靈光最盛。
第二個長匣以沉星木制成,匣內(nèi)紅綢襯底上,躺著躺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器物。
形似符筆,筆桿卻如劍柄,筆鋒為劍尖,此刻正泛著金色芒刃。
劍身上雕刻著地階陣紋,劍柄處可見‘驚鴻’二字。
無論是形制,還是包裝,看著都不簡單。
至于第三方禮盒,顯得樸實許多,里面放著靈果、蜜餞、小魚干等特制零嘴,顯然是為舒貍準(zhǔn)備的。
武明合上丹藥與零嘴盒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柄‘驚鴻’筆劍上。
他到現(xiàn)在用的還是師父給他買的玄階符筆,雖說夠用,但熱愛劍道與符道之人,誰能拒絕這樣式的寶物。
那驚鴻筆劍金光閃閃,幾乎要將他的魂魄都吸了進去。
正待武明想將其拿出把玩時,魏山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盒腳。
“這是季長老送給師父的,你豈能擅自觸碰?”他濃眉緊皺,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大師兄的嚴(yán)肅。
武明回過神,訕訕一笑,見師兄臉色認真臉色,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不碰不碰,這回咱們平了,你別把這事告訴師父,我這就陪你去修門如何?”
魏山思索一會兒,欣然點頭。
二人將禮盒與請柬安置在藤亭的石桌上,便著手忙碌起來。
他們皆對盛會向往。
遞請柬居然還備了三份厚禮,又是丹藥又是法器,連舒貍的零嘴都想到了,不愧是外門九大長老之一。
魏山一邊搬石頭,一邊商討‘如何讓師父把他倆帶上’。
武明用劍將石頭裁切成四方模樣,一邊思考‘如何給師父驚喜’。
說不定師父一高興,就將‘驚鴻筆劍’賞賜于他!
……
丹堂坊市,碧波軒二樓雅間內(nèi)。
舒貍站在宴成肩上,兩只前爪扒在窗欞上,尾巴在他眼前來回晃動。
擾得他眼前盡是殘影。
它好似發(fā)現(xiàn)新奇事物,壓低聲道:“宴成你看,”它用爪子指向長街右側(cè)喧鬧的人群,“那個人好重的黑眼圈,肯定是去了霓裳居!”
自那日見過石元師徒后,它便固執(zhí)地將黑眼圈與霓裳居聯(lián)系起來。
但它不知道霓裳居是什么地方,宴成也不告訴它。
“你小點聲,別被人家聽去了,小心找你的麻煩?!毖绯闪嗔肆嗨箢i,發(fā)現(xiàn)它抓得很緊,心中頓時好奇,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
這一看,頓時被吸引了目光。
只見街邊一行四人緩緩前行。
舒貍指的那人何止是眼圈發(fā)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精氣耗盡的萎靡。
跟個餓死鬼似得!
青白臉上掛著不正常的赤紅,他正追著身前一位靚麗女修,口中不住地說著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靚麗女修面露驚慌,一副被欺負的模樣。
這般場景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無不露出嫌惡的神情。
宴成對這種場面倒是見怪不怪。
他連動都懶得動。
同情心泛濫?
在他這里直接沒有!
八十年凡俗苦難什么場景沒見過?
再說,坊市人流如潮,三教九流匯聚于此,發(fā)生些稀奇事再尋常不過。
真正吸引他目光的,是這些人腰間令牌。
白玉為底,金紋鑲邊。
為首的那名女修蒙著面紗,身姿如蓮,腰間令牌更是華麗,金紋勾勒出月亮和宮殿模樣。
顯然這四人中她身份最高。
就連她身后糾纏的一男一女,始終保持著距離,不敢真正靠近她周身三尺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