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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痛快至極

顧盛注意到她走路時右腿略顯僵硬,顯然是舊傷未愈。

  約莫半刻鐘后,女子去而復(fù)返。

  “王爺準(zhǔn)你入府?!?/p>

  她頓了頓,又冷聲補充。

  “別?;??!?/p>

  顧盛剛要邁步,女子突然暴起!銀槍如蛟龍出海,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弧光。

  顧盛只覺眉心一輕,那道糾纏已久的精神力鎖定竟被這一槍生生斬斷!

  “蕭將軍的‘?dāng)嗷陿?果然名不虛傳?!?/p>

  顧盛由衷贊嘆。

  女子...現(xiàn)在知道她姓蕭了...冷哼一聲。

  “跟上。”

  她轉(zhuǎn)身帶路,背影挺拔如松。

  烈日當(dāng)空,焚風(fēng)肆虐。

  顧盛站在那座不起眼的小院門前,掌心托著一塊赤紅如火的令牌,上面“焚天”二字仿佛有火焰流動。

  他,輕輕叩響了斑駁的木門。

  “吱呀...”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雙警惕的美目。

  南宮瑩瑩上下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目光在他手中的令牌上停留片刻,瞳孔微縮。

  “焚天圣令?”

  她的聲音清冷如霜。

  “你是何人?”

  顧盛微微一笑。

  “在下顧盛,特來拜訪鎮(zhèn)南王前輩?!?/p>

  南宮瑩瑩眉頭微蹙,正要開口,院內(nèi)傳來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p>

  小院簡樸得令人意外,幾株老梅,一張石桌,一位白發(fā)老者正坐在桌旁煮茶。

  老者抬頭看向顧盛,目光如電,仿佛能洞穿人心。

  “坐。”

  老者指了指對面的石凳。

  顧盛行了一禮,坦然落座。

  老者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但其中仍夾雜著幾分探究之意。

  “小友手持焚天圣令,可是圣地弟子?”

  老者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推到顧盛面前。

  茶香裊裊,顧盛卻沒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感受著唇齒間的苦澀與回甘,這才放下茶杯,直視老者雙眼。

  “前輩明鑒,晚輩并非圣地之人?!?/p>

  “哦?”

  老者微微揚眉,手中茶壺頓了一下。

  “那你為何...”

  “謊稱圣地弟子,只為借焚天圣令這塊敲門磚,與前輩一見?!?/p>

  顧盛坦然道。

  “實不相瞞,晚輩被烈日王的人盯上了。”

  “唐家之人竟敢對中州圣地的人動手?”

  老者略帶好奇地問道,眼中帶著玩味。

  顧盛搖頭。

  “正因晚輩并非圣地弟子,才需要前輩相助。圣地子弟出來歷練,身邊往往都有護道者,而焚天圣地在中州地位超然,哪怕在圣地之中也是頂級存在,區(qū)區(qū)一個王境強者,不該入得了圣地弟子的眼。”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哈哈大笑。

  “好一個誠實的小子!老夫南宮天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么有意思的年輕人了?!?/p>

  笑聲漸止,南宮天策目光炯炯。

  “說吧,你有什么條件能讓老夫幫你?只要你能提出有價值的建議,老夫便讓瑩瑩護送你出城。”

  石桌旁,南宮瑩瑩聞言眉頭微蹙,但并未出聲。

  顧盛不卑不亢地點頭。

  “前輩爽快。那晚輩就直說了...我看出了前輩是王境九重,準(zhǔn)確來說是人王境九重,且半只腳即將踏入地王境?!?/p>

  “啪!”

  南宮天策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茶水濺在石桌上,瞬間蒸發(fā)成氣。

  他的眼神陡然銳利如刀。

  “你竟能看穿老夫修為?”

  顧盛面不改色。

  “晚輩既然敢來拜訪前輩,自然是有底氣的?!?/p>

  南宮天策瞇起眼睛,身上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威壓。

  “繼續(xù)說?!?/p>

  “前輩真氣蛻變的方向錯了。”

  顧盛直視南宮天策,一字一頓道。

  院中忽然安靜得可怕,連風(fēng)聲都似乎停滯了。

  南宮瑩瑩臉色大變,玉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劍柄上。

  然而南宮天策卻抬手制止了孫女的動作,他盯著顧盛看了許久,忽然嘆了口氣。

  “老夫閉關(guān)三十載,始終無法突破那層屏障...你說得對,或許老夫真的走錯了路。”

  顧盛從石凳上站起,指尖凝聚一縷劍氣,在地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四個大字...

  “不破不立”!

  字跡入石三分,劍氣森然。

  南宮瑩瑩見狀就要上前,卻被南宮天策一道傳音攔住。

  “別動!”

  顧盛收指而立,解釋道。

  “王境的脫胎換骨,并非一味地凝練和積累,而是要有舍棄一切、破后而立的魄力。前輩困于人王巔峰多年,正是因為太過執(zhí)著于‘得',而忘記了‘舍'的真諦?!?/p>

  南宮天策聞言,神情微動,眼中精光閃爍不定。

  他低頭看著地上那四個字,仿佛看到了某種至理。

  “不破...不立...”

  老者喃喃自語,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顧盛見狀,立刻拉著南宮瑩瑩后退。

  “前輩要突破了,我們退開些?!?/p>

  南宮瑩瑩還想掙扎,卻聽祖父傳音道。

  “聽他的,帶他離開院子。”

  兩人剛退出院門數(shù)百丈,身后小院突然爆發(fā)出一股浩瀚如海的真氣波動。

  整個烈日城的地面開始顫抖,房屋簌簌落灰,無數(shù)人驚恐地望向鎮(zhèn)南王府方向。

  “轟...!”

  一道比太陽還要奪目的光柱沖天而起,直破云霄。

  天空中的云層被攪動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方圓千里的靈氣瘋狂向小院匯聚。

  南宮瑩瑩目瞪口呆。

  “祖父他...”

  顧盛負(fù)手而立,嘴角含笑。

  “成了。”

  光柱持續(xù)了約莫一刻鐘才漸漸消散。

  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小院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百丈的深坑。

  坑中央,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緩緩站起。

  那不再是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而是一個面容剛毅、黑發(fā)如墨的中年男子。

  他雙目如電,周身環(huán)繞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地王境!

  “哈哈哈!”

  南宮天策仰天長笑,笑聲震得周圍建筑搖晃。

  “三十年困頓,一朝得悟!顧小友,老夫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顧盛上前拱手。

  “恭喜前輩突破地王?!?/p>

  南宮天策一步跨出,瞬間來到顧盛面前,仔細(xì)打量這個神秘的年輕人。

  “你究竟是誰?為何對王境突破如此了解?”

  “晚輩不過是個游歷四方的散修罷了?!?/p>

  顧盛避重就輕地回答。

  南宮天策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追問,轉(zhuǎn)身對孫女道。

  “瑩瑩,按約定,你護送顧小友出城。記住,務(wù)必保證他的安全?!?/p>

  南宮瑩瑩雖然滿腹疑問,但還是恭敬應(yīng)道。

  “是,祖父。”

  就在此時,遠(yuǎn)處皇宮方向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一道火紅身影騰空而起,正是烈日王唐烈。

  他凌空而立,面色陰晴不定地望向這邊。

  “轟隆隆...”

  烈日城上空,烏云翻滾,雷霆萬鈞。

  一道金色光柱自鎮(zhèn)南王府沖天而起,貫穿天地,攪動八方風(fēng)云。

  唐牧之站在烈日王府最高處的觀星臺上,面色陰沉如水。

  他手中握著的玉杯“咔嚓”一聲碎裂,碎片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地王境...南宮天策,你竟突破了!”

  唐牧之咬牙切齒,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和憤怒。

  他原本以為,只要再等上幾年,鎮(zhèn)南王南宮天策壽元耗盡,烈日城就會落入他的手中。

  可現(xiàn)在,南宮天策突破地王境,壽元大漲,他的計劃徹底落空!

  “父親?!?/p>

  唐青云快步走來,臉色同樣難看。

  “探子來報,鎮(zhèn)南王府方圓十里靈氣匯聚,天地異象持續(xù)了整整三個時辰,確實是突破地王境的征兆。”

  唐牧之,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

  “查!給我查清楚,南宮老匹夫為何突然突破!他卡在人王境九重已經(jīng)三十年,若無特殊機緣,絕不可能在壽元將盡時突破!”

  “是?!?/p>

  唐青云低頭應(yīng)道,猶豫片刻又說。

  “父親,還有一事...那個叫顧盛的小子,今日進了鎮(zhèn)南王府。”

  “顧盛?”

  唐牧之眉頭一皺。

  “就是那個知道玉京門秘密的地武境小子?”

  “正是。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他,但他進了鎮(zhèn)南王府的地盤,我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p>

  唐牧之眼中帶著疑惑。

  “難道南宮天策的突破與這小子有關(guān)?”

  但隨即他又搖頭失笑。

  “不可能,一個地武境的小輩,距離王境還差天武境和宗境兩個大境界,怎么可能與王境突破有關(guān)?”

  唐青云卻道。

  “父親,別忘了,顧盛知道玉京門的事情...”

  唐牧之眼中精光一閃。

  “繼續(xù)盯著他!一旦他離開鎮(zhèn)南王府的地盤,立刻拿下!”

  “是!”

  鎮(zhèn)南王府,一座宏偉的殿堂內(nèi)。

  顧盛跟在南宮瑩瑩身后,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殿堂內(nèi)布置了層層陣法和禁制,將外界突破的波動隔絕在外。

  “顧公子,請隨我來?!?/p>

  南宮瑩瑩一襲白衣,氣質(zhì)出塵,對顧盛做了個請的手勢。

  “父王突破在即,府中不太安全,我們先在此暫避。”

  顧盛點頭,跟著南宮瑩瑩穿過長廊。

  殿堂內(nèi)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大多身有傷殘,但個個眼神銳利,身上散發(fā)著鐵血氣息。

  “這些是...”

  顧盛低聲問道。

  南宮瑩瑩微微一笑。

  “他們都是父王早年的麾下將士,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父王不忍他們失去生計,便將他們帶回王府照顧?!?/p>

  顧盛心中一震。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對弱者往往不屑一顧,像鎮(zhèn)南王這樣善待傷殘部下的王者,實屬罕見。

  “南宮小姐!”

  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顧盛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鐵甲的壯漢大步走來。

  此人約莫四十多歲,身高近兩米,渾身肌肉虬結(jié),行走間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霸業(yè)叔叔?!?/p>

  南宮瑩瑩行禮道。

  壯漢走到近前,好奇地打量著顧盛。

  “這位是?”

  “這位是顧盛顧公子,正是他幫助父王找到了突破的契機。”

  南宮瑩瑩介紹道。

  “什么?”

  南宮霸業(yè)虎目圓睜,突然單膝跪地,抱拳道。

  “顧公子大恩,南宮霸業(yè)代父王謝過!”

  顧盛連忙擺手。

  “南宮將軍請起,在下不過是恰逢其會,鎮(zhèn)南王能突破,全憑自身積累,與我關(guān)系不大。”

  南宮霸業(yè)起身,豪爽地笑道。

  “顧公子謙虛了!父王卡在人王境巔峰三十年,若非公子指點,恐怕難以突破。這份恩情,我們鎮(zhèn)南王府記下了!”

  顧盛心中暗驚,沒想到鎮(zhèn)南王竟然卡在瓶頸三十年之久。

  他好奇地問道。

  “南宮將軍是鎮(zhèn)南王的...”

  “我是父王的第六十七義子?!?/p>

  南宮霸業(yè)拍了拍胸膛,自豪道。

  “不到五十歲,宗境五重!”

  “六十七義子?”

  顧盛驚訝地看向南宮瑩瑩。

  南宮瑩瑩解釋道。

  “父王共收養(yǎng)了一百一十七個子女,這還不包括那些已經(jīng)壽元耗盡的兄長姊姊?!?/p>

  南宮霸業(yè)補充道。

  “父王心存大義,凡麾下戰(zhàn)死之人的遺世子女,王府都會代為收養(yǎng)。有武道天賦者,王府出錢培養(yǎng),長大后入伍從軍;沒有武道天賦者,父王也會為他們謀取生路。”

  顧盛聞言,肅然起敬。

  “鎮(zhèn)南王大義,令人敬佩?!?/p>

  就在這時,南宮瑩瑩和南宮霸業(yè)對視一眼,似乎暗中傳音交流了什么。

  下一刻,南宮霸業(yè)突然怒發(fā)沖冠,渾身氣勢暴漲。

  “好個烈日王!竟敢派人盯梢我鎮(zhèn)南王府的恩人!”

  南宮霸業(yè)怒喝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顧公子稍等,我去去就回!”

  顧盛一愣。

  “南宮將軍這是?”

  南宮瑩瑩輕聲道。

  “我將顧公子被烈日王麾下盯梢的事情告訴了霸業(yè)叔叔,他性格火爆,聽聞此事后要去為公子出氣?!?/p>

  顧盛心中了然。

  南宮瑩瑩兄妹這是在給自己賣好,但他并不點破。

  反正自己與鎮(zhèn)南王府也不會有太多交集,只等鎮(zhèn)南王突破完成,王府這邊出人送他前往南疆,之后便各走各路。

  天地間的靈氣漩渦逐漸平息,籠罩鎮(zhèn)南王府的七彩霞光如潮水般退去。

  顧盛睜開雙眼,眸中帶著精芒,第二識海的精神力如觸須般收回體內(nèi)。

  “什么差不多了?”

  南宮瑩瑩眨著大眼睛,好奇地湊近顧盛。

  還未等顧盛回答,一道洪鐘般的聲音響徹整個王府。

  “困頓瓶頸數(shù)百年,一朝突破,痛快至極!”

  聲浪如實質(zhì)般震蕩,王府屋檐上的琉璃瓦片微微顫動。

  大殿內(nèi)眾人紛紛變色,修為稍弱者甚至踉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