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苛此時已經(jīng)愣住了。
十七歲的銅骨境,什么概念?在赤云府這么多年的歷史上顧盛算是第一人了!
陳苛身為圣丹宗的核心弟子,論天賦而言在整個赤云府域中也是能夠排的上號的,然而他在顧盛這個年紀的時候只是煉血境大成呢,這其中的差距難以丈量。
婦人顯然不像陳苛這么單純,她看向顧盛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婦人再次像陳苛確定:“你確定他是大長老親自安排從雜役弟子做起的?”
陳苛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還是點點頭:“嗯!千真萬確!”
婦人心中已有考量,三言兩語便將陳苛打發(fā)走。
婦人從柜臺下面拿出三枚硬幣大小的黃色玉片和一枚藍色玉片遞給顧盛:“你是雜役弟子沒有身份玉牌,這次的宗門貢獻點就用這個代記吧,黃色的一枚代表五點,藍色的代表一點。這一枚藍色的就當是方才我誤會你給你的補償?!?/p>
顧盛也不多問,收起玉片就要往里面去重新接任務。
婦人看到顧盛還想接任務提醒道:“普通弟子接了一次任務之后要隔三天才能繼續(xù)接。”
圣丹宗的這個規(guī)定主要也是為了保證宗門弟子修煉而制定的,為了就是避免一些弟子“財迷心竅”瘋狂接任務而耽擱修行進度。
顧盛聞言不由哀嘆一聲,他還準備再來幾單快速湊齊晉升所需的宗門貢獻點呢,現(xiàn)在看來這個計劃又要往后擱置了。
顧盛在離開功德殿之后婦人也叫自己的助手幫自己頂班,然后快速離開功德殿朝著戰(zhàn)神峰頂部趕去。
戰(zhàn)神峰最頂端有一處寬闊的平臺,這里有兩間樸實無華的木屋,在木屋前面的院子中有一塊高十多米的巨石。
巨石之上插著幾十把光澤很好的利劍,這些劍刃上寒光逼人,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澤,顯然并非凡品。
巨石之下站著一個身穿金色長袍,劍眉星目,身材挺拔,氣質(zhì)超然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氣息圓潤好似與天地一體,忽然他睜開雙眼,伸出手猛然間拔出巨石上的一把利劍對著身前的空氣劈出一劍。
一股強烈的劍氣轟然爆發(fā),空氣中發(fā)出一聲巨大的爆鳴,一道長達十多米的劍氣揮斬而出,他身前濃郁的霧氣都被劈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片刻之后數(shù)百米之外的靈丹峰上忽然傳出一聲厲喝:“溫明晏,你是不是有?。【殑筒荒艹渌较蚺前?,知不知道老子這里種了很多珍貴的藥材啊,要是毀了就算把你拆開賣都不夠賠的!”
那人語氣中滿是驚怒,顯然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溫明晏對此也是微微一笑,抬手將劍重新插到巨石之中暗自喃喃:“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溫明晏是戰(zhàn)神峰的峰主,也是圣丹宗明面上的戰(zhàn)神,修為也只比圣丹宗的宗主弱上一些。
溫明晏正在沉思時一個女聲打斷了他:“明晏,你又劈靈丹峰了?”
來人正是顧盛先前在功德殿中為他結(jié)算的婦人。
溫明晏看到婦人事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雪兒,這個月不是你當值嗎?怎么回來了?”
婦人名叫秦雪,是溫明晏的妻子。
秦雪神情頗為嚴肅的把溫明晏拉過來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溫明晏見秦雪眼神嚴肅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怎么這般嚴肅?出大事兒了?”
溫明晏雖然是戰(zhàn)神峰的峰主,但卻是個劍癡,很多時候他都呆在戰(zhàn)神峰頂練劍,戰(zhàn)神峰上大小事宜基本都是秦雪在打點,這么多年來秦雪將戰(zhàn)神峰管理的井井有條,除了十年前與千毒門差點發(fā)生火并時她曾這般嚴肅過外其余時候都是一副輕松隨和的模樣。
秦雪點點頭:“咱們圣丹宗來了一個銅骨境的雜役弟子!”
溫明晏聞言也是眉頭一皺:“銅骨境的雜役弟子?這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了么?調(diào)整一下就好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p>
銅骨境的人但凡入宗最起碼也是外門弟子,若是年紀小可以直接入門內(nèi)。這種安排顯然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紕漏,更正就可以了,對于溫明晏而言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秦雪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淡定的溫明晏坐不住了。
“可是他才十七歲誒!而且還是大長老親自安排的!”
溫明晏驚得瞳孔都大了一些:“十七歲的銅骨境?你確定?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秦雪沒好氣的刮了溫明晏一眼:“我要是不知道意味著什么能這么火急火燎的找你么?我問了一下,核心弟子陳苛說這事情是大長老親自安排的。你說大長老到底在想什么啊,此子天賦頂尖,哪怕是整個赤云府域中也沒有一個能打的!這種天才大長老竟然還讓他從雜役弟子做起,這不是鬧著玩么!難道他不知道人家其他宗門都有能力壓群雄的天才弟子,咱們圣丹宗沒有么?就因為這,咱們這些年進入赤云秘域的名額越來越少,他怎么一點都不著急,怎么,合著這事兒就是我們戰(zhàn)神峰的事情跟他沒關系?”
赤云府域中各大勢力之間為了爭奪修煉資源也是摩擦不斷,不過大家的高層為了不完全撕破臉皮一般都會將這種爭斗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nèi),許多高階的資源的競爭也采用門下弟子對決的方式來分配。
這些年中,不管是同為兩宗之一的昊陽宗還是三門和督主府都出現(xiàn)了頂尖的天才,而圣丹宗這幾年的弟子中卻沒有很亮眼的存在,這使得他們在爭奪資源的對決中處處碰壁,現(xiàn)在顧盛的出現(xiàn)無疑是讓秦雪看到了希望,作為圣丹宗的一份子,他當然也希望圣丹宗能夠重新崛起,拿回屬于他們曾經(jīng)的榮耀!
溫明晏倒是淡泊名利,對于宗內(nèi)事務也不是很上心,但是他自己修煉也需要龐大的資源,特別是每年從赤云秘域中得到的東西對于他們這些煉髓境的強者而言更是剛需!
原本兩宗三門里,圣丹宗和昊陽宗的實力不相上下都能穩(wěn)壓巨劍門,千毒門和狂刀門一頭,然而隨著這些年他們在赤云秘域的爭奪中連連失利,使得圣丹宗煉髓境強者的數(shù)量逐漸被巨劍門,千毒門和狂刀門追平,要不是他們圣丹宗還有煉丹業(yè)務支撐的話他們的實力怕是已經(jīng)落后于三門了。
溫明晏思索一番后:“我去找盧俊義問問,看看他這葫蘆里到底在賣的什么藥!”
溫明晏立刻下了戰(zhàn)神峰來到云圣峰盧俊義的閣樓。
盧俊義在得到筑髓丹方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湊齊了藥材正在閣樓里面如火如荼的煉制呢。
溫明晏來到閣樓前是發(fā)現(xiàn)禁制是開啟狀態(tài),他根本進不去。
“溫峰主,您找大長老是有什么事兒嗎?”
此時院子后面走出一個容貌靚麗身穿淡黃色長裙的年輕女子。
女子名叫白雪玉子,是大長老的徒弟。
溫明晏認得白雪玉子,他指著閣樓禁制命令道:“把禁制打開,我找盧老頭有要緊的事情!”
白雪玉子臉上露出一抹無奈:“溫峰主您還是等等吧,師尊此時正在煉制丹藥,他曾特別交代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得干擾他。這個禁制也是他老人家開啟的最高級別的禁制,就算是我也沒法兒從外面打開?!?/p>
溫明晏是個劍癡,脾氣很倔,認定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罷休,他聞言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怒色:“嘿!我看他這就是在故意躲著我!扯什么煉丹,都是借口!”
說著溫明晏兩指并在一起,以指作劍朝著閣樓禁制輕輕揮下。
白雪玉子顯然知道溫明晏的厲害,臉色大變驚呼:“溫峰主,不要胡來?。熥鹚娴脑跓捴频に?!”
溫明晏可不管這么多,雙指劈出,頓時一道驚人的劍氣從他的指尖射出。
劍氣落到閣樓的禁制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轟鳴,頓時一股氣浪襲來,小院中飛沙走石,隔得近的那些葡萄架都已經(jīng)被吹倒,閣樓也被震得劇烈搖晃起來。
閣樓中正在煉制丹藥的盧俊義已經(jīng)到了成丹的關鍵時刻,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忽然閣樓一陣地動山搖,原本平穩(wěn)的丹鼎因為晃動東倒西歪隨時都有傾倒的風險。
盧俊義見狀面色大驚,筑髓丹可是玄級上品的丹藥,所用的藥材都價值不菲,就這么一爐藥材成本算下來都已經(jīng)超過了七百萬兩!若是能夠煉制成功,不僅能讓他的煉丹技藝更上一層樓,煉制的筑髓丹一枚少說也能賣個一千二百完兩!這要是因為外力致使失敗了,他非得血壓飆升不可!
盧俊義竭力的想要穩(wěn)住丹爐保證里面丹藥的平穩(wěn),然而溫明晏這一擊的力道屬實不小,劇烈的震動下里面的丹藥因為受熱不均轟然炸開。
能量守恒在這個世界依然通用,玄階丹藥的藥效之所以那么強除了手法問題外其藥材本身之中本就蘊藏有龐大的能量,這煉制失敗能量忽然爆發(fā)產(chǎn)生劇烈的爆炸,轟的一聲巨響之后丹鼎被炸開,強大的力道甚至直接把盧俊義炸飛出去。
閣樓外的白雪玉子聽到爆炸聲,心中一沉面色難看:“完蛋,炸鼎了!”
溫明晏雖然不懂煉丹,但是聽到這都動靜和看到閣樓中傳出來的滾滾黑煙他也知道這是炸鼎了。
“還真的是在煉丹??!我是不是闖禍了?”
溫明晏感受到這次炸鼎的力量波動心中已經(jīng)推斷出盧俊義這次煉制的丹藥的品階不低了。
炸鼎的力量雖然強,但盧俊義也并非凡人,他只是被炸飛,除了頭發(fā)和面容漆黑一片外倒是沒有受傷。
此時他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的儀容了,急忙跑到丹鼎邊上查看情況。
此時丹鼎的蓋子已經(jīng)被炸飛,原本已經(jīng)被他糅合在一起的丹藥也已經(jīng)散成灰黑色的粉末,滿屋子都是一股焦糊味。
盧俊義伸手抓起丹鼎中的黑色粉末氣得氣喘如牛,血壓飆升!哪怕他此時臉黑如炭也能看他臉上隱約散發(fā)出的紅光。
“誰!到底是誰!”
盧俊義發(fā)出一聲怒吼,聲音之大響徹整座云圣峰,溫明晏從語氣中已經(jīng)感受到了盧俊義的怒火不由得脖子一縮:“額,我……我還是改天再來吧!”
說著還特意叮囑白雪玉子:“一會兒你可別亂說嗷!盧老頭問起來你就說我沒來過!不知道誰干的!”
白雪玉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溫峰主您這不是搞笑么,您的手段別說在咱圣丹宗了,就是在整個赤云府域里面也是獨一份??!大長老只要略微感知一下就知道了,您跑不掉的!”
溫明晏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的囂張勁兒:“那我也得先跑!這要是被他抓個現(xiàn)行我不得被訓死!”
“嘭!”
溫明晏剛準備跑路時閣樓的禁制打開,大門被暴力的踹開,滿臉漆黑看起來很是狼狽的盧俊義從里面走了出來!
“好你個溫明晏,你膽子是越發(fā)的大了,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舉動讓我損失有多大?你最好是能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解釋,否則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盧俊義看著溫明晏的眼神中幾欲噴火,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都扭曲了!
如果單論打架的話,溫明遠的實力是要超過盧俊義的,別看溫明遠先前還挺囂張跋扈的喊盧俊義盧老頭,實際上真正到了盧俊義面前乖巧的像個孩子。
沒辦法,誰讓盧俊義是他老舅呢,而且還是他的武道引領者,雖然沒有師徒名分卻是有師徒之實,這輩分壓制在這兒呢,溫明晏根本不敢還嘴。
溫明晏看了看一旁的白雪玉子,對著他瘋狂的使眼色,他想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你怎么還不走?”
溫明晏知道接下來自己一定會被訓得跟狗一樣,他可不愿意讓一個后輩看他的笑話。
白雪玉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不過她也知曉分寸,對著盧俊義說了一聲:“師尊,我已經(jīng)提前告知了溫峰主您在煉丹了,他不相信,我真攔不住他!”
說完白雪玉子在溫明晏那要吃人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離開小院。
盧俊義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惡狠狠的刮了溫明晏一眼后走進閣樓中,溫明晏站在門外不太敢進去。
片刻之后閣樓中傳來盧俊義憤怒的聲音:“還不滾進來?等我去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