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顧盛停住腳步,轉頭看向那人。
四目相對時,那人趕緊說:“兄臺你別誤會,我之所以把你們叫出來,是因為那女子在你們酒里下了東西,我怕你們中招,所以才出此下策?!?/p>
聽到這話,顧盛挑了挑眉。
“你怎知那酒里有東西?”
“我親眼所見,那女子一直纏著你,實則是在給另一個女子下手的機會,她環(huán)著你脖子阻擋視線時,她就把東西下到酒里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我猜一定有詐。”
他說完,顧盛笑了笑。
“她有炸,你就沒有嗎?你跟著我們這么久,到底有何居心?”
“我并無惡意……”
“何以見得你沒有惡意?那玉牌是什么想必你我心知肚明,你認識這玉牌又無門無派,我怎知你沒惡意?”
顧盛也不再和他繞彎子,直接把話挑明。
他說完,男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既然兄臺明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的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認識那玉牌,那玉牌是白云派上代長老的,我之所以想要那玉牌是因為家父和那位長老之間有些淵源,當年長老戰(zhàn)死,家父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倍感遺憾,我若能把這玉牌拿回去,也算是能了他一樁心愿。”
“令堂與那位長老有些淵源,你卻無門無派,這不應該吧?能了心愿的關系想必不會太淺,令堂有這關系,你怎會無門無派?”
看著顧盛眼里的懷疑,男人趕緊拿出自己的包裹。
“我是個郎中,繼承了家父的手藝,所以才無門無派?!?/p>
看著他包裹里的種種藥材和銀針等物,顧盛眼底依舊有幾分狐疑,不過并未展現(xiàn)出來。
“原來如此,不過令堂能和那位長老有如此深的淵源,你這應該有能證明的東西吧?若是沒有,你叫我怎么相信?”
聽到顧盛的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并沒有其他想法?!?/p>
“這東西如此重要,你若證明不了,我是不會拿出來的。”
顧盛擺明態(tài)度,讓他頗為無奈。
思量半晌后,他還是拿出了一條紅繩。
“這紅繩是當年家父救那位長老的時候用的,上面有他的氣息,你可以感受一下是否和玉牌上的氣息相同?!?/p>
接過他手里的東西,顧盛仔細感受了一下,上面氣息還真與玉牌上的相同!
看到顧盛臉色的轉變,他迫不及待的問:“現(xiàn)在能讓我看看的玉牌了嗎?”
想了想,顧盛還是拿了出來。
男人想伸手時,他往后退了一步。
“念在你今天救了我們的份上,我可以讓你看,但不要碰觸,免得壞了玉牌上的氣息。”
沒有辦法,男人只能點頭,湊上前仔細的看了看。
他看了玉牌很久,顧盛也看了他很久。
半晌后,他終于收回了目光。
“兄臺,我可以出高價買一下你手里這塊玉牌,你……”
“不賣?!?/p>
沒等他把話說完,顧盛直接打斷了他的念想。
“你可以隨意開口,想要多少都可以!”
“我不差錢,不賣?!?/p>
“你若不差錢,我也可以以物交換,我這里有不少上好藥材和靈石,你想要多少都行?!?/p>
“不賣也不換,既然你看過了,我們就該走了,今天的事謝了。”
留下這話后,顧盛轉身就走。
男人還想追上,卻被石樓攔住。
“兄弟,做人不要得寸進尺,你之前只說要看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就不要再提條件了,免得壞了和氣。”
男人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看著他們離開。
從小路走出來后,顧盛并沒有往客棧的方向走。
他帶著幾人轉過一個彎,找到個隱蔽的地方藏身。
看到他這樣,幾人有些不解,黃山湊上前小聲問:“盛哥,我們?yōu)槭裁匆卦谶@?可是有人跟著?”
“沒有人跟著我們,是我們要跟著他?!?/p>
“跟著誰?”
“看玉牌的那個男人。”
“為什么跟著他?”
“他身上有貓膩,那條紅繩上不僅有白云派上代長老的氣息,還有其他氣息,這氣息比上代長老的氣息更純,更厲害,雖然被壓制著,但長期侵染,想藏是藏不住的?!?/p>
“你是說……他并非郎中?!”
石樓驚訝地問出口時,顧盛點了點頭。
之前他還不確定,但現(xiàn)在確定了。
這人不簡單,他一心想拿玉牌,背后肯定有所圖。
很快,那個男人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里。
看到他腳步匆匆的走向一側,顧盛等人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游走到街道兩邊,全程隱藏在暗處,那人并未有所發(fā)覺。
不知走了多久,那人的腳步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
顧盛等人還想跟上,但周圍沒有太多的藏身之處,于是他留下二狗等人,帶著藍妖悄無聲息的湊了過去。
男人站定后,目光徑直望向某一處。
顧盛心里生疑時,幾道人影突然從某處冒出,徑直來到他身旁,單膝跪倒在地。
“拜見少主?!?/p>
男人微微額首,對他們抬了抬手。
“起來吧,讓你們查的事查的怎么樣了?黑煞門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少主,我們剛查到些眉目,暫時還不敢確定?!?/p>
聽到這話,他臉色明顯有些難看。
“這么久了,還一點線索沒有?”
“少主,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對方隱藏的實在是深,我們如今抓到了些線索,但還為證據(jù)確鑿,暫時不敢稟報?!?/p>
“那些江湖之人也沒查到什么線索?”
“幾大門派都出動了,但什么都沒查到?!?/p>
聽到他手下人的話后,男人嗤笑一聲。
“他們也配當江湖幾大門派,看來這個江湖果真墮落了?!?/p>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男人,看著他說:“白少主,若是不想江湖墮落,我勸你還是盡快露面?!?/p>
“還早,上代長老的事我還沒查清呢?!?/p>
“你為何非要糾結此事?這件事你已經(jīng)查了幾年了,還不敢相信白長老的死嗎?”
這個人說完,白少主緊緊的握起了拳。
“大長老沒死!他不會那么輕易的死的!”
“可是……”
“這件事沒有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大長老當時帶的那塊玉佩了,只是沒能拿到手而已?!?/p>
“你找到玉佩了?玉佩在何人手里?”
“幾個江湖人士手里?!?/p>
“幾個江湖人士而已,殺了他們,奪過來不就行了?”
白少主抬頭看著他,目光冷的嚇人。
“我乃名門正派出身,既不是山匪也不是邪派,人家正規(guī)途徑購買,我想要就殺人?憑什么?在你們眼里,人命就這么不值錢嗎?”
聽到他的厲聲呵斥,那人沒敢再吭聲。
很快,兩撥人馬交換了信息后紛紛散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顧盛眼里露出幾分若有所思。
這時,藍妖走過來,抬手在他眼前揮了一下。
“顧盛,我們該走了?!?/p>
聽到這話,顧盛這才回過神來,隨他一起前去和大部隊集合。
看到他們回來了,石樓等人趕緊上前。
“盛哥,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嗎?”
“打探到了,我們回去說。”
眾人趕往客棧,全部去了顧盛房間。
進門后,顧盛直接脫下了身上的長衫。
看到他只穿著里衣,二狗有些奇怪。
“盛哥,好端端的,你脫衣服干嘛?”
“那件衣服上有毒。”
“什么?!”
他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好好的衣服,怎么會有毒呢?
“是酒樓里那女子下的毒,白少主救我時故意將那酒水打翻,撒在了我衣服上?!?/p>
“那酒水真的有毒?”
“嗯,酒水落在我身上時我就察覺了,他說的沒錯,是有毒的,不然我也不會讓他看玉牌。”
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石樓迫不及待的問:“盛哥,他的身份真的不同尋常嗎?”
“下人稱他為白少主,你以為呢?”
“這么說他不是無門無派,他是在騙我們?這有什么好騙的?難道是他的門派拿不出手?”
聽到石樓的話,顧盛搖了搖頭,但他沒開口,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藍妖臉上。
“聽他們的對話,你覺得他應該是哪個門派的?”
想了想,藍妖口中吐出三個字。
“白云派?!?/p>
他說完,顧盛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其他人都傻了。
“盛哥,你們沒搞錯吧,他看著就普普通通的,怎么會是白云派的人?還是少主?”
“我們不會搞錯的,憑今晚得到的信息和在他那感受到的氣息都可以斷定,他就是白云派的少主?!?/p>
顧盛再次給出答案,眾人終于信了。
沉默許久后,黃山問:“盛哥,我們能在這看到白云派少主,是不是說明白云派也插手黑煞門的事了?”
“對,他們今天就提起了黑煞門的事,不過聽他手下人所說,他們也沒找到什么線索,看來藏在背后的邪派隱藏的很深?!?/p>
“白云派都沒找到線索,他們藏的還真夠深的,盛哥,我們下一步怎么辦?是繼續(xù)找還是先回石頭寨?”
顧盛想了想,隨后勾了勾唇。
“白云派的實力肯定比我們強,他們的情報網(wǎng)遠比我們想象的大,既然有這么好的助力,我們跟著就是了?!?/p>
“跟著?你想跟著白少主?顧盛,他明顯是想要你手里的玉牌,萬一他再開口怎么辦?”
藍妖說完,顧盛轉頭看向他。
“我們拿玉牌的目的是什么?”
“和白云派交好?!?/p>
“他是什么身份?”
“白云派少主。”
“既然如此,我們借著令牌的名義讓他欠我們個人情,是不是比我們主動雙手奉上玉牌來得更妙?”
顧盛說完,藍妖眼睛一亮。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顧盛,你怎么這么聰明!白少主應該還在客棧,要不我們現(xiàn)在去找他?”
看到他猴急的模樣,顧盛一把拉住他。
“急什么?如今我們知道了他的身份,還不知道他是否要親自著手去查此事,早早暴露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好事。”
“那我們怎么辦?”
“就像他跟著我們一樣,我們也跟著他,不過我們要跟在暗處,盡量別被發(fā)現(xiàn),跟上幾日看看他是否在著手處理此事,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再露面也不吃?!?/p>
“行,你的主意肯定不會錯,我們聽你的!”
藍妖應下來后,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次日一早,顧盛早早的就去了樓下。
果然,白少主出現(xiàn)了。
再次見到顧盛,他像老朋友一樣在他身旁落座,隨便和他聊了幾句。
顧盛也并未像之前那樣保持距離,而是和他聊了起來。
聊了幾句后,白少主的情緒明顯有些興奮。
“沒想到我們竟如此投緣,你所說的話正是我心中所想!不知兄臺是哪門哪派的?我們能否交個朋友?”
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也知道他沒有惡意,顧盛笑著點了點頭。
“可以啊,我們是石頭寨的?!?/p>
“石頭寨?”
白少竹瞪著眼睛,眼里盡是茫然。
很明顯,他沒聽說過石頭寨這個名字。
“沒錯,就是石頭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門派。”
聽到顧盛的形容,白少主的臉色很快恢復如常。
“未必是名不見經(jīng)傳,可能是我見識淺薄,行走江湖較少,所以才會有所耳聞,能擁有兄臺這種人的門派肯定錯不了?!?/p>
“抬舉了?!?/p>
顧盛說完,他竟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
“此話并非吹捧,而是我發(fā)自內心的,我真覺得兄臺是個很好的人,而且與我特別投緣,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和兄臺深交?!?/p>
顧盛知曉他的身份,自然也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若是有緣,倒也有可能?!?/p>
“或許吧,若是有可能,我們江湖再見?!?/p>
“你要走了?”
“暫時離開,有些事要處理,需要離開幾日,今日后我還會再回到這,不知那時兄臺是否還在。”
“未必,我們也不會長久的留在此處,那就看緣分吧?!?/p>
顧盛說完,他眼里明顯劃過一抹失望。
畢竟玉牌還在顧盛身上,他急切的想要,自然不想斷了顧盛的下落。
他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了幾句,但顧盛并沒給出正面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