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當(dāng)場就否決了?”
呼延玉看著柳大少有些驚訝的表情,神色惆悵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啊,他們當(dāng)場就給直接否決了。
裴師兄他們兄弟七人,沒有一個人同意我和月馨之間的事情?!?/p>
柳明志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頭微凝的舉起手里的旱煙袋對著呼延玉示意了一下。
“呼延玉,還抽嗎?”
呼延玉聞言,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了一下柳大少手里的旱煙袋,輕笑著擺了擺手。
“不抽了,不抽了,已經(jīng)一連著抽了好幾鍋了,再繼續(xù)抽下去嗓子該不舒服了?!?/p>
柳大少見狀,樂呵呵的把手里的旱煙袋別在了腰間。
“呼延兄,難道你和裴姑娘你們之間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能走到一起,便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
聽到柳大少有些好奇的問題,呼延玉眉頭微皺的默然了片刻,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這個原因,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而已。”
柳明志聽到呼延玉的回答,雙眼中登時露出了詫異之色。
“什么?這樣的原因,竟然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嗯,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p>
柳大少神色古怪的沉吟了一會兒,不由得啞然失笑。
“呵呵呵,裴姑娘的七位哥哥極力反對你們二人之間的終身大事,這居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
看來,你與裴姑娘之間的感情之事,還真是夠曲折的啊?!?/p>
聽著柳大少驚嘆的語氣,呼延玉輕輕地嘆息了一口氣。
“唉,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啊。”
呼延玉話音一落,忽的拿著手里的旱煙袋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大龍風(fēng)格的房子。
“柳兄弟,咱們前方的那間房子就是為兄我現(xiàn)在的住處了,要不要進(jìn)去看一看?”
柳明志聞言,順著呼延玉手指的方向望向了前方的房子,稍加思索了一下,淡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正好路過了,那就進(jìn)去看一看吧。”
“好的,柳兄弟,請?!?/p>
“哈哈哈,同請?!?/p>
兄弟二人不疾不徐的行走間,呼延玉將手里的旱煙袋別在了腰間之后,側(cè)身對著柳大少招了招手。
“柳兄弟,酒?!?/p>
柳明志微微頷首,直接將手里的酒囊遞了過去。
呼延玉接過了酒囊,直接仰起頭痛飲了幾大口美酒。
“呼,月馨見到裴師兄他們反對為兄我與她的終身大事,當(dāng)場就不樂意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
于是,她起身一拍桌子,直接就與裴師兄他們兄弟據(jù)理力爭了起來。
然而,無論她怎么說,裴師兄他們兄弟七個始終堅持最初的意見。
那就是,堅決反對為兄我與月馨之間的感情之事。
為兄我見此情形,心神既是彷徨,又是緊張,同時我又不想月馨因為我們之間的事情,就與她的七位哥哥鬧得不可開交。
因此,為兄我只好向坐在一旁的劉三刀劉師兄求助了?!?/p>
柳明志聽到呼延玉的話語,神色頓時變得好奇了起來。
“哦?那劉大哥他幫你了嗎?”
呼延玉喝了一大口酒水,苦笑著搖了搖頭。
“對于恩師他老人家的事情,因為是事出有因,他還可以幫著為兄我從中調(diào)和一二。
可是,對于為兄我與月馨我們之間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他實在是幫不了我們兩個什么忙。
不過,劉師兄他也不是一點(diǎn)忙都沒有忙。
他見到月馨和裴師兄他們兄弟爭吵的厲害,還是幫著勸說了一下的。
劉師兄與裴師兄他們兄弟言說,常言道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親。
既然為兄我與月馨郎有情,妾有意,倒是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他希望裴師兄他們能夠冷靜下來,好好地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只奈何,對于劉師兄的勸說之言,裴師兄他們兄弟七人又是連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們十分堅決的告訴劉師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月馨嫁給為兄我這個突厥人。
劉師兄見此情形,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p>
聽著呼延玉有些低沉的語氣,柳明志眉頭微凝的合起了手里的鏤玉扇,用扇骨在手心里輕輕地敲打了幾下。
“連劉大哥出面勸說都不行,看來你的裴師兄他們對于你突厥的身份,成見不是一般的大。”
“是啊,成見非常的大。
不過,為兄我也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和想法,畢竟當(dāng)年大龍與突厥之間的關(guān)系實在是不怎么樣。
裴師兄他們兄弟幾人不愿意讓月馨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嫁給為兄我這個突厥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p>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看得挺開啊?!?/p>
呼延玉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嘴角揚(yáng)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嗨,不看開又能怎么樣呢?
恩師他老人家的誤會才剛剛解開,為兄我總不能因為我與月馨之間的事情,就馬上又與裴師兄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吧?
所謂的看開之言,不過是為兄我的自我嘲弄罷了。
為兄我若是真的看開了,又何至于直至現(xiàn)在依舊還是一個孤家寡人呢!”
“后來呢?”
“后來,月馨她見到連劉師兄出面說情都沒有什么用,當(dāng)場就說出了恩師他老人家的臨終遺言。
起初,裴師兄他們兄弟七人是不相信的,他們認(rèn)為月馨她是為了與為兄我在一起,故意編造出的這一套言辭。
月馨見到這種情況,可謂是又氣又急,當(dāng)場就發(fā)了一個毒誓。
月馨她這一次發(fā)誓,可不是跟之前一樣在鉆空子了,而是真真正正的用她的性命發(fā)了一個誓言。
為兄見到月馨為了我都如此做了,自然也不能干看著。
于是,為兄我與月馨一樣,也當(dāng)場跟他們兄弟幾人發(fā)了一個毒誓。
裴師兄他們見到為兄我和月馨如此認(rèn)真的態(tài)度,這才相信了恩師他老人家臨終之前,真的要將月馨她許配給為兄我了?!?/p>
呼延玉話音一落,順手推開了身前的房門。
“柳兄弟,請進(jìn)。”
“好好好,同請,同請?!?/p>
呼延玉并未關(guān)上房門,借著明亮的月光,直奔前方的桌案走了過去。
“柳兄弟,為兄我用火折子點(diǎn)蠟燭不方便,還是你來吧?!?/p>
“好的,放著我來。”
柳明志說話間,直接從袖口里掏出火柴朝著桌案走了過去。
當(dāng)他用火柴點(diǎn)燃了蠟燭之后,房間之中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呼延玉看著桌子上面噼啪作響的蠟燭,樂呵呵的對著柳大少擺手示意了一下。
“柳兄弟,請坐?!?/p>
“嗯,呼延兄,你也坐。”
柳明志一甩手里的鏤玉扇,大大咧咧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面。
然后,他下意識的轉(zhuǎn)著頭打量起了呼延玉房間之中的布置。
正堂之中只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
屏風(fēng)后面一張床,一個衣柜。
左側(cè)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書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個簡易的書架。
簡易的書架上面,總共也就十幾本書籍。
書桌上面文房四寶一應(yīng)俱全,在書桌的旁邊有三五個造型精美的竹簍,每一個竹簍里面都放著一些卷起的卷軸。
根據(jù)卷軸的樣式來看,柳大少猜測這些卷軸應(yīng)該是畫卷的卷軸,而非書法的卷軸。
柳明志掃了一下書桌上面的文房四寶,然后又看了一下三五個竹簍里面的那些畫卷,心里隱隱有些明悟。
如果不出自己所料的話,那些畫卷之上所畫的內(nèi)容,十有八九就是那位裴月馨裴姑娘的人像畫了。
呼延玉看了一下正在打量著自己房間中布置的柳大少,笑呵呵的提起茶壺倒上了兩杯茶水。
“柳兄弟?!?/p>
“哎,呼延兄?”
“柳兄弟,涼茶行嗎?你若是喝不習(xí)慣,為兄馬上讓人去沏一壺新茶?!?/p>
“行,能解渴就行了,咱們兄弟之間講究那么多干什么?!?/p>
“呵呵呵,好好好,請?!?/p>
“一起,一起?!?/p>
呼延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放下手里的杯子之后,又舉起酒囊喝起了酒水。
柳大少看著不停的喝酒的呼延玉,直接放下了手里的萬里江山鏤玉扇,從桌子上面的碟子里面抓起了一把堅果。
“呼延兄,你的裴師兄他們知道了他們父親的臨終遺言之后,有沒有同意你和裴姑娘之間的終身大事?”
呼延玉抬手隨意的擦了兩把嘴角的酒水,用力地呼了一口酒氣。
“當(dāng)裴師兄他們確定了為兄我與月馨之間的終身大事,乃是恩師他老人家的意思之后,他們立即走到了不遠(yuǎn)處,聚在一起輕聲的商議了起來。
約莫過了有兩盞茶的功夫,他們回來告訴為兄我和月馨,此事他們需要回去和他們的二叔,三叔和四叔,還有大姑和二姑,也就是恩師他老人家的幾位兄弟姐妹幾人商量一下。
裴師兄他們告訴為兄,就為兄我與月馨之間的終身大事,等他們與幾位長輩商議了之后,一定會盡快給為兄我一個答復(fù)。
為兄我見到裴師兄他們對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所緩和了,對于他們的提議,當(dāng)然是無不應(yīng)允。
這么一來,就又過了幾個月的時間?!?/p>
柳明志微微頷首,丟掉了手里的杏仁殼之后,臉上充滿了好奇之色。
“那么,最終裴姑娘她的家人那邊是怎么回答你的,他們同意了你與裴姑娘之間的事情了嗎?”
“幾個月后,為兄接到了月馨的傳書,他們經(jīng)過一番仔細(xì)地商議之后,總算是同意了為兄我與月馨之間的終身大事了。
只不過,在此之前,裴師兄他們有一個要求?!?/p>
柳大少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頭,神色好奇的問道:“嗯?是什么要求?”
“他們要求為兄,要是想把月馨她給迎娶進(jìn)門,必須要離開突厥草原在大龍定居。
總之一句話,他們陪嫁可以遵從自己父親的遺言,讓月馨嫁給為兄我為妻,但是絕對不會讓月馨她嫁到距離東海千里之遙的突厥草原上去。
柳兄弟你也知道,當(dāng)時為兄我只是呼延部落的二王子而已。
再加上我娘親乃是漢家女子的緣故,關(guān)于王位繼承的事情,與為兄我?guī)缀鯖]有一丁點(diǎn)的關(guān)系。
為兄我的娘親是大龍的女子,為兄我的恩師是大龍的人。
為兄我的心上之人也是大龍的女子,再加上瑤兒她當(dāng)時也在江南的當(dāng)陽書院進(jìn)讀。
為兄我說牽掛的人,全都在大龍。
這樣一來,為兄我對于他們的要求,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同意了。
當(dāng)為兄我看完了月馨的書信之后,馬上就開始收拾行李,準(zhǔn)備在告別了我爹那個老混蛋,還有我的大哥跟我的其他幾位兄弟姐妹們之后,立即奔赴大龍東海,迎娶月馨她進(jìn)門?!?/p>
柳大少聽完了呼延玉的這番話語,直接對著呼延玉招了招手。
“呼延兄,酒?!?/p>
“好,給你?!?/p>
柳大少接過酒囊,一連著喝了幾大口美酒。
“呼延兄,這不挺好的嗎?
你和刀涯海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了,裴家那邊也同意將月馨姑娘嫁給你了。
這種結(jié)果,可謂是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的情況之下,你和裴姑娘之間怎么就……就……”
柳大少說著說著,臉色忽的變的遲疑了起來。
呼延玉見狀,神色復(fù)雜的擺了擺手。
“柳兄弟,你不用如此,想說什么說什么就是了。”
柳明志微微頷首,舉起酒囊輕飲了一口酒水,笑吟吟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呼延兄,兄弟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你和裴姑娘她你們二人之間怎么就走到了如此境地呢?”
聽著柳大少充滿不解的語氣,呼延玉用力的握了一下拳頭。
“柳兄弟,酒。”
“好的,給?!?/p>
呼延玉微微抬頭,直接舉起酒囊傾斜了下來。
酒香四溢的美酒順勢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他的口中。
一連著喝下了大半囊的酒水以后,呼延玉這才把酒囊放了下來。
“當(dāng)年,為兄我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正準(zhǔn)備馬上趕往大龍去與月馨相見之時。
金國使團(tuán),還有金國的賜婚文書,突然到了?!?/p>
柳大少臉色猛地一變,忽的坐直了身體。
“什么?這!”
看到柳大少猛然驚變的臉色,呼延玉神色苦澀的點(diǎn)著頭嘆息了一口氣。
“唉!”
“柳兄弟,為兄我所說的賜婚文書,你如今的娘子之一,為兄我的弟妹之一。
當(dāng)初的金國女皇完顏婉言,她要將自己的親妹妹完顏顏玉,賜婚給為兄我這位呼延部落二王子的文書??!”
柳明志看著呼延玉的臉上那既是苦澀,又是無奈的神色,嘴唇哆嗦了幾下后,身體無力的軟坐了下來。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