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一臉堆笑,趕緊出門,對于自清道:“你哪個?找我婆娘啥事兒?”
“哎!我是青青制衣廠的!”
于自清一臉焦急,道:“我找趙大姐,她在不在?我有事兒要問她!”
屋子里。
趙英梅躺在床上,扯了個被單蓋著,又趕緊縮了縮腦袋,扯著嗓子對外喊了一聲。
“是于廠長嗎?找我啥事兒呀?”
趙英梅聲音聽起來虛弱得不行,“老苗,讓于廠長進(jìn)來吧!”
于自清走進(jìn)來。
就見光線昏暗的屋子里。
趙英梅躺在床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舒服似的。
于自清眼皮子跳了跳。
他嘆口氣,搓了搓手,壓低聲音道:“趙大姐,我來也沒啥事兒,就是有件事,想問你一下?!?/p>
“昨天我喝醉了,在院子里睡著了,你可瞧見一張圖紙落在院子里了?”
“那可是小老板給我的東西,很重要,弄丟了就完了……”
于自清一臉愁容。
“就是這么大的紙,疊了幾下,就放在我兜里了?!?/p>
“咋睡醒就不見了?該不會是叫人偷了吧?”
趙英梅聽得心驚膽戰(zhàn)。
幸好屋子里光線暗。
瞧不清她煞白的臉。
“那個……指不定是被收破爛的撿走了!”
趙英梅干笑了兩聲。
“我昨晚回家的時候,還瞅見門前巷子里的兩個老太太,在撿破爛呢!于廠長,你去問問看,指不定是她們撿著了。”
于自清見她這語氣。
心下知道也差不多了。
當(dāng)下嘆口氣。
又簡單扯了幾句家常,起身告別,“哎,為這事兒,我晚飯都沒吃!叫人著急上火!”
“我去找那老太太問問,你養(yǎng)好身體,咱青青制衣廠等你回來上工呢!”
趙英梅當(dāng)下趕緊笑著應(yīng)了兩聲。
“成,我病好了,指定去上工!”
“于廠長,你慢走?。 ?/p>
于自清離開。
趙英梅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老苗走進(jìn)來,對著她道:“走遠(yuǎn)了,你趕緊起來吧!”
趙英梅松口氣。
起床,趕緊揣著布袋就往外走。
“我去三廠,晚點就回來,你要出去就鎖好門,聽見沒?”
見自家男人點頭應(yīng)了。
趙英梅直奔三廠。
………………
天色擦黑。
廠長辦公室內(nèi)。
燈光還亮著。
陳東爾抽著煙,端著茶杯,焦躁煩悶。
“咚咚……”
敲門聲響起。
站在門邊的劉其龍當(dāng)下趕緊拉開門。
“趙姐!你可來了!”
劉其龍笑著激動道,整個人松了口氣。
趙姐走進(jìn)來。
伸手將打版圖撈了出來。
“褲子沒搞著,但是這打版圖叫我給拿來了!”
趙英梅道,“劉主任,你瞅瞅,能給多少錢!這總比褲子強吧?”
劉其龍眼睛一亮。
打版圖?
他趕緊接過來,大致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居然還真的是!
褲子的各個數(shù)據(jù),全都詳細(xì)記在上面了!
“陳總!您看!”
劉其龍趕緊拿著數(shù)據(jù)圖遞給了陳東爾。
后者接過來。
看了一眼。
“喇叭褲?”
陳東爾好歹也是搞服裝的。
這段時間以來,喇叭褲從羊城那邊開始,被倒?fàn)攷У皆瞥莵沓鍪邸?/p>
他找了人,盯著市場,知道喇叭褲好賣。
但是……
他一直沒敢下手。
畢竟。
穿喇叭褲的終究還是少數(shù)。
就算流行,能有多流行?
到底還是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
可是。
這青青制衣廠突然出現(xiàn)的老板,居然購買了那么一大批滯銷的卡布料,就為了做喇叭褲?
陳東爾內(nèi)心在質(zhì)疑掙扎。
他盯著數(shù)據(jù)圖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片刻,而后道:“你確定這是打版圖?不會是假的吧?”
劉其龍還沒說話。
趙英梅就急了。
“陳總,你咋這么說話呢?”
她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來的!”
當(dāng)下。
她將過程全都說了一遍。
陳東爾打聽來的消息也是七天后出售。
虛虛實實的消息摻雜在一起。
讓陳爾東神色松動了。
“剛才于廠長還找來了!要不是我聰明,可就被他逮個正著了!”
趙英梅的確是有些生氣。
她可是冒著多大的風(fēng)險才偷來的?
咋還說是假的么?
“劉主任,你們該不會不想給錢吧?”
趙英梅猛地瞪大眼。
伸出手就想搶回打版圖。
劉其龍和陳東爾都嚇了一跳。
“陳總,趙大姐幫了我們好幾次了,從來沒出過錯,這打版圖不管是數(shù)據(jù)還是版型,都沒問題……”
劉其龍面色為難的朝著陳東爾看了一眼。
后者咬咬牙。
終于定了主意。
“成!”
他點頭,將打版圖遞給劉其龍,道:“你下去,通知采買科的抓緊時間去采布料,買不到的卡,就買滌綸!咱們廠子人多,力爭七天后,這一批喇叭褲,和青青制衣廠的喇叭褲一起上市!”
劉其龍胸口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他一樂。
給趙英梅使了個眼色。
“成!我這就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劉其龍帶著趙英梅離開。
給她拿了五張大團結(jié)。
趙英梅心滿意足離開了。
辦公室內(nèi)。
陳東爾猛地灌了一口茶。
神色有些狠戾。
他好不容易才將三廠做到一家獨大。
如今一個小小的青青制衣廠,想要死灰復(fù)燃,從自己嘴里搶肉吃?
癡人說夢!
***
不比制衣廠的緊張氣氛。
沈琰回家先洗了澡,然后發(fā)現(xiàn)果果糖糖還沒睡醒。
吊扇吱吱呀呀的轉(zhuǎn)著,駱駝牌電風(fēng)扇也送來涼風(fēng)。
蘇幼雪坐在那看書,額間落下的碎發(fā),撩動著自己的感官。
看起來又香又軟。
沈琰的呼吸忽然就粗重了起來,他走上前,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媳婦兒?!?/p>
沈琰忽然開口,嗓音微微有些沙啞。
蘇幼雪突然被抱起來,猛地一驚。
小臉俏生生的看著他。
“嗯?”
怎么突然把她抱起來?
“你,你放我下來?!?/p>
邊說邊要掙脫著離開。
沒想到沈琰三步并兩步,走到床邊把她放了下來。
他的大掌握在女人的細(xì)腰上,指尖的微微用力昭示著男人的克制。
她語調(diào)微微發(fā)顫,“沈琰?怎么了?”
“媳婦兒?!?/p>
他的喉結(jié)翻滾,眼神迷離的靠近,聲音低沉暗啞,“上次你答應(yīng)我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
這個上次。
蘇幼雪有些發(fā)愣。
“河邊?!?/p>
沈琰十分好心的提醒了一遍。
下一刻。
蘇幼雪頓時就想起來了!
從孩子父母的關(guān)系,升華一下……
她的臉蛋。
一點點紅得快要滴出血。
“現(xiàn)在天還亮呢……”
“天亮看的清楚?!?/p>
“可是果果糖糖還在睡覺……”
“不等她們睡著,難道還醒著嗎?”
蘇幼雪:“……”
沈琰定定的瞧著她。
漆黑的眼睛里,火焰跳躍,灼灼逼人。
蘇幼雪臉蛋一紅。
之后她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彎河流,艱難的引渡大海的波濤洶涌,或急或緩的流水,最終都匯聚一處。
而沈琰終于狠狠地沖碎碾破,脫脫脫一頭疾奔不停的獵豹。
體內(nèi)的雄性激素分泌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攢成了汪洋大海。
……………………
三日后。
這三天,蘇幼雪足不出戶。
沈琰逮著時間就吃干抹凈。
有了滋潤,兩人感情越發(fā)的好,雖然生了孩子,但是反倒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似的。
這日。
大哥沈軍從落云村來了。
嫂子吳娟和沈浩都跟著過來了。
高考結(jié)束。
孩子們也放了暑假。
家里的生意交給了老爹沈榮強,沈軍帶著妻子孩子過來幫忙。
到底是一家人。
見面的時候,吳娟一眼就瞧出來了蘇幼雪微妙的異樣。
皮膚水潤潤的。
白里透紅。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更像是籠了一層光,瀲滟又嫵媚。
尤其是看著沈琰。
眼神和以前,那是天差地別的區(qū)別。
吳娟心里有了數(shù)。
見蘇幼雪要洗菜做飯,她當(dāng)下趕緊快步過去,笑著道:“這些天,你指定累了!我來做飯!”
這話明明沒說啥。
但是聽著總歸有些異樣。
蘇幼雪紅著臉,下意識地朝著沈琰看去。
后者卻笑盈盈的走過來,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湊在她的嘴唇上飛快啄了一下。
“沈琰!”
蘇幼雪嚇了一跳。
趕緊壓低聲音嗔著道,“大哥和嫂子都還在呢!”
沈琰挑眉。
“都在怎么了?”
他親他媳婦兒!
天經(jīng)地義!
蘇幼雪好笑又無奈。
伸手悄悄在沈琰的胳膊上捏了一把。
“沒個正形兒!”
這會兒。
沈軍從院子外走進(jìn)來。
對著沈琰招了招手。
“小琰,過來一下,我有事兒和你說?!?/p>
“來了!”
沈琰拍了拍蘇幼雪的手,跟著沈軍走了出去。
院子里。
沈琰笑著道:“哥,啥事兒?”
“我這次來,是準(zhǔn)備看學(xué)校的?!?/p>
沈軍道:“浩兒念書成績不錯,你上次和我提這事兒,我尋思了一會兒,覺得你說的沒錯。”
沈軍頓了頓。
下意識朝著沈浩看了一眼。
“咱們吃了沒文化的虧,不能叫孩子再吃一次?!?/p>
“我這段時間在你廠子里幫忙,等事情歇一歇,再去看學(xué)校?!?/p>
沈琰心下一松。
咧嘴笑道:“哥,就等你這句話呢!”
明年他就要高考離開了。
到時候,制衣廠步入正軌。
沈琰肯定是要托付給信得過的人。
相比之于于自清。
顯然沈軍才是他真正的親哥。
沈軍點點頭。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朝著屋子里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對了,我這次來,在村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樣?xùn)|西,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