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帷帳深處突然響起女子的尖叫,“陛下?!陛下。”女子慌忙推著倒在身上的周元載,將他推到一邊,發(fā)現(xiàn)他一動不動后立即驚叫著下床,籠住衣服跑出去。
“陛下暈倒了,快去叫太醫(yī)?!边€是有宮女明白情況,朝外喊人。
元讓兒原本躲在床的角落,最近陛下覺得一個人不夠盡興,喜歡多叫上幾個人伺候,元讓兒這種時候一般都不爭,結(jié)果眼看著鬧劇發(fā)生。
沒穿衣服的人都走了,元讓兒也想走,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人敢上前看陛下的情況,云讓兒想到晏子歸曾經(jīng)跟她說過,如果陛下死在她身上,那她是絕對活不成,雖然現(xiàn)在不算死在她身上,但是她也在場,往外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元讓兒小心靠過去,短短時間內(nèi),陛下的臉就從緋紅變成鐵青,伸出手指放在鼻下還有微末的呼吸,元讓兒立即從自已荷包里翻出來用泥丸包住的半顆藥丸,她塞進陛下的嘴里。
不管最后是什么死法,總之不能死在她在場的時候。
淑貴妃披著衣裳匆匆而來,什么情況?
“陛下驚風了,娘娘快去請?zhí)t(yī)?!痹寖汉暗?。
淑貴妃神色一凜,連聲讓人去叫太醫(yī),環(huán)視一圈后問,“其他伺候陛下的人呢?剛才是誰在尖叫?”
沒人應(yīng)聲。
跑出去的兩個女子早就不見了蹤影。
淑貴妃皺緊眉頭覺得不妙,又叫了一波人去請?zhí)t(yī),速去速回。
“奴才已經(jīng)使人去叫太醫(yī)了。”李三珍道,“恕奴才說句不好聽的,陛下這種情況是不是該請?zhí)舆^來。”
淑貴妃心亂如麻的點頭。
然而太醫(yī)還沒到,太子先到了,他顯然也是睡夢中被人叫醒,急匆匆而來,外套還沒系規(guī)整。
“淑貴妃叫孤急來,可是父皇出了什么事?”周洄問道。
淑貴妃點頭,隨即又猛然抬頭,“才說要去叫你,你就來了。去叫太醫(yī)的人都去了兩三波,人呢。”
周洄沖進殿內(nèi),帳內(nèi)異樣的氣味昭示明顯,元讓兒在這期間還給陛下穿上了里衣,讓他不至于袒胸露乳,城門大開。
“張成?!敝茕Ш暗?。
張成應(yīng)聲往外走,不多時就被刀架著脖子慢慢退進來。
皇貴妃施施然跟在后面出現(xiàn)。
“劉玉華,你想干嘛?你想造反!”淑貴妃看著眼前一幕,又驚又懼。
“陛下在淑貴妃宮里馬上風,死的太不光彩了,太子傷心過度。隨陛下而去?!被寿F妃道,“淑貴妃,本宮勸你謹言慎行,你不怕陪葬皇陵,難道你的小公主也不怕嗎?”
“陛下明明還沒死!”淑妃望向門外,久久不來的太醫(yī)好像有了答案,“是你,你設(shè)計了今晚的一切?!?/p>
周洄手握住父皇的手腕,微小的脈搏提醒他他的父親還活著。
他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質(zhì)問,只是看向皇貴妃,“你的說辭漏洞百出,天下人也不是傻的,會被你這一套話糊弄過去?!?/p>
“父皇現(xiàn)在還沒死,你叫太醫(yī)來,孤愿意赴死成全你。”周洄道。
“太子殿下以為本宮是傻的不成,把陛下救活了再來定本宮的死罪?”
“你讓那道士給父皇吃了多少藥你心里清楚,如今驚風拖延,父皇就算救下一條命來估計也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更能隨你的心意下詔傳位給三皇子,名正言順。”
“那殿下圖哪一條呢?”
“孤知道你不會放過孤,孤愿意用一條命來換父皇的名聲。”
“真是父子情深啊?!被寿F妃諷刺道。
晏子歸這兩日來了癸水,和太子分房睡,倒不是太子忌諱,只是晏子歸身子不爽利,身邊還躺著個人就覺得不自在。
睡的好好的,好像聽到兒子的哭聲,晏子歸一下驚醒,她坐起來問外面,“是不是小殿下在哭?”
“好像是聽到哭聲,善璉已經(jīng)過去問了。”宮人回道。
已經(jīng)清醒就睡不著的晏子歸下床,“我也過去看看吧?!?/p>
眾人都哄不好的山君,到了母親手里就變成小聲的嗚咽。
“你個費頭子,怎么越大越嬌,平常也沒見你晚上哭鬧呀?!标套託w哄著孩子,“不哭了啊,東宮太小了,等會兒把你爹都給哭醒了?!?/p>
“寢殿倒是亮著燈?!睂m人道,“不過還不見人來問?!?/p>
眾人正說話間,安靜的夜里傳來跑動的動靜,甲胄碰撞的聲音是晏子歸非常熟悉的,她立即警醒,“善璉去寢殿看看殿下還在嗎?”
善璉不解卻遵從,殿下不在寢殿還能在哪?
丹砂立即明白過來,出事了嗎?
晏子歸找來綁帶,把山君綁在丹砂的后背,“他就交給你了?!?/p>
她親吻兒子的額頭,“姑姑帶你去玩兒,你今天不能再哭了?!?/p>
“我跟著姑娘。”丹砂情急,“姑娘保護著小殿下,要動手的活讓我去做?!?/p>
“我要你帶著他好好躲著,等事情都結(jié)束了再出來?!标套託w看著她,“你姑娘的功夫比你厲害,再說你保護好他,我才沒有后顧之憂。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有事?!?/p>
善璉急匆匆的跑進來,“殿下不在,是淑貴妃的人匆忙把殿下叫過去了,這么晚會不會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我過去看看?!标套託w邊往外走邊說,“你們熄滅燈燭都找個地方窩著,見狀不對,保命要緊?!?/p>
晏子歸回靜室,穿了銀甲,頭發(fā)全部束進發(fā)冠,兩手空空,這才覺得當初不應(yīng)該為了洗脫自已會武的印象,一點武器都沒準備。
明天就找個寶石槍來在墻上掛著,辟邪。
宮門緊鎖,這時候開門動靜大,晏子歸準備翻墻出去。
她坐在墻上,恰與外面宮道上一隊士兵碰上,他們正準備破東宮的門。
“她就是晏子歸,拿下?!币粋€穿著紫袍的男人指著妟子歸道。
晏子歸看向他身邊的男人皺眉,“趙家要反?”
趙康毅癡癡的看著她。
“太子已死,我?guī)愠鰧m?!?/p>
晏子歸神色如霜,“放屁!”
“休在這里胡言亂語,太子有真龍護身,豈是短命之人。”
“是真的,我不騙你?!壁w康毅滿臉誠懇,“皇貴妃已經(jīng)帶人去了,今夜太子和官家都活不了,你寧愿在這宮里守寡,也不愿意跟我出去嗎?我?guī)慊丶翁m關(guān),那是你喜歡的地方?!?/p>
趙康毅說動了大內(nèi)侍衛(wèi),現(xiàn)在宮里已經(jīng)戒嚴,皇貴妃帶著一部分人去玉液宮,他則帶著一部分人來東宮。
他會連夜帶著晏子歸去嘉蘭關(guān),而東宮的晏良娣和小殿下都會死在一場意外的火里。
“呸。”晏子歸唾道,“我和你素無往來牽扯,何來要你帶我去嘉蘭關(guān)一說,亂臣賊子,恥與為伍。”
“將軍莫要同她牽扯浪費時間,直接拿下綁了就走,兄弟幾個進東宮把那小子也找出來,拿了孩子還怕拴不住娘嗎?”
趙康毅還要動之以情。
晏子歸已經(jīng)翻身向下,奪了士兵的長槍,一槍封喉,戳死了那個紫衣男子。
“我不知道你發(fā)什么癔癥。”晏子歸冷冷道,“你想把你家害死就來捉我,我就是死也會死在殿下身旁?!?/p>
那個紫衣男子顯然是皇貴妃的人,他們造反是有利可圖。希望趙康毅能明白過來,懸崖勒馬。
她轉(zhuǎn)身就往玉液宮跑去。
殿下,你可千萬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