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雖然小皇子還是沒在人前露面,皇后娘娘已經(jīng)出月,可以見客。
淑太貴妃是第一個來客,忙不迭要交出宮權,“突然一下你們仨都要靜養(yǎng),可把我嚇壞了,生怕在我手上出意外,那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p>
“娘娘說哪里話,我自然是信你的。”晏子歸寬慰她,“何況娘娘管得很好,這關頭沒出亂子,幫大忙了?!?/p>
“我哪管的好啊,我干脆就一條命令,都老實在屋里待著,誰要敢出門走動,就關起來。”淑太貴妃表示,“內司那有些人異動,我也沒過問,都關起來,等皇后娘娘好了再去收拾他們?!?/p>
晏子歸謝她幫忙,“內司要敬獻年節(jié)的物件,我讓他們先去娘娘那,娘娘給泰安好好挑選幾件,就當謝娘娘這段時間辛苦?!?/p>
宋時和丁妙雙進宮來問安,去臥房看了一眼小殿下,還是小,但是好在不是剛出生那會隨時會咽氣的模樣。
“老天保佑,小殿下能這么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長大?!彼螘r合十拜道。
丁妙雙說母親出宮后就三跪九叩去相國寺給小殿下請了白玉觀音保佑。
晏子歸看著她,“你要顧惜自已的身體,若是為了小殿下?lián)p傷了自已,豈不是小殿下的過?!?/p>
“我只嗑幾個頭,無礙的?!?/p>
“知禹進宮來說家里有老太太吵鬧,可是莫姨娘?”晏子歸問,“她又鬧什么?!?/p>
“刑部議罪,判了你二叔流放黃州,她不肯,到家來鬧事。”宋時看丁妙雙,“這都是你嫂子在接待,我和你爹都躲著走呢?!?/p>
“我想著讓她在門口鬧豈不是讓人看笑話,好聲好氣迎進門,之后隨她怎么哭鬧,哭累了自然會停歇?!倍∶铍p笑道,“要我說,她可真是不知足,旁人流放不是嶺南,就是西北苦寒之地,黃州可算不得苦地方,這已經(jīng)是刑部看在晏家的份上法外開恩,她想毫發(fā)無傷,要知道現(xiàn)在圈禁的代王府里還有她親親的孫女?!?/p>
“她也是不服氣,覺得你三叔也托代王的福當了官,怎么他就不用流放?!彼螘r搖頭,“你三叔真是精明了,他雖領了官服也上朝,但是一直拖著沒去吏部授職領憑,這嚴格意義說他還沒當上官,何來處罰?!?/p>
“陛下說三叔是去當內應的。”晏子歸笑道,“難道不是爹讓他去的。”
“才傳出消息來,你爹都快嚇死了,說他胡鬧,真的就和你二叔一樣,一直不讓上門也沒見過面,是等最后事了才到家來,把孩子往咱們家一放,說要和你三嬸去江南了,這會你要抓他去還得去江南?!?/p>
“三叔真有意思?!标套託w笑道。
“我和夫君說起也說,三叔的性子應該是像祖父。”丁妙雙也笑,“三弟也像祖父?!?/p>
嫂姑二人相視一笑,看到宋時神色,才收起嘴角。
“溫陵的軍報,三弟立功了呢?!标套託w看向宋時,“這是最好的結局,三弟闖出自已的前途來?!?/p>
宋時沒說話,丁妙雙接上的,“家里已經(jīng)收到三弟的來信,說是在回來的路上。”
“那母親怎么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p>
“他是立了功不假,等他回來,陛下少不得還得賞他,我希望娘娘同陛下說,不要讓他去前線了,他要真喜歡舞刀弄槍,就在天子近衛(wèi)當個侍衛(wèi)也好?!?/p>
晏子歸笑,“這個我卻不好答應你?!?/p>
“主要我答應了你也沒用,三弟自已長了腿,他這次能自已跑到溫陵,下次就能跑到他想去的地方。我覺得比起限制他,不如給他配備好人馬,這樣才放心?!?/p>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他能有你祖父的好運氣,征戰(zhàn)多年還能好胳膊好腿的回來?就算回來又怎么樣,死的不明不白。”
晏子歸沉默。
丁妙雙見氣氛不對,又說起莫歡,“其實二叔已經(jīng)動身去黃州了,莫姨娘天天來,倒像是要訛上我們,想繼續(xù)回來住?!?/p>
“這是無稽之談,已經(jīng)分家了的怎么好歸宗。”晏子歸突然想到什么,“嫂子給她指條明道,這流放地不遠的,可以拿錢買路,就看她為了兒子能舍多少錢。”
“她在家堵不到父親,可得提防她去衙門,到時候就門口一躺,父親那樣的體面人可應付不來?!?/p>
“那她家還是有明白人,看住了,不會讓她去其他地方的。”丁妙雙笑,“不如讓四弟外任謀官,這樣把家眷都帶去,走了門路的二叔也不用回京城?!彼牡苁鞘L子,成了挑家的棟梁,只要安撫住父親和祖母,日子還是好過,長此以往等他成了家主,就可以回京城了,反正她冷眼旁觀著,二房也就是四弟一個明白人。
“要是她愿意自然是好。”晏子歸點頭,“她要是不愿意,可以嚇一嚇她,畢竟代王那,始終是隱患,指不定什么時候想起來就是恨?!?/p>
“她不愿意也沒辦法,早就不是當年了?!倍∶铍p看向宋時,“只要父親不心軟,就沒有她的余地?!?/p>
宋時沒說,晏辭早明白了,父母還在的時候,莫歡提當年孝敬祖母愛護他這些話有用,確實是她在某些方面替代了父母的職責,現(xiàn)在父母沒了,莫歡再說這些話,晏辭只會覺得厭惡,他父母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沒了,莫歡可一直在晏家享福。
他再對莫歡容忍孝敬,就是對父母的背叛。
所以莫歡一直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晏安邦死后,她不能回晏家,過從前一樣的生活,就像當年晏安邦在邊關,一直以來她們都習慣了沒有晏安邦的生活,晏辭怎么突然就對父母有了那么深的感情?
她始終不明白,她的身份是依靠晏安邦才有的,晏安邦沒了,她自然也沒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