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未至,隔老遠便看到人沖我們揮手,他也看到我們了。
“這不是方向盤那傻小子嗎?他和船主知道我們的事兒了?把頭拉他們?nèi)牖锪???/p>
小萱嗔怪我道:“云峰,人家叫方小盤,不叫方向盤,我們只是包了幾天船,對方不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p>
我瞬間記起了潮生幾天前說過的話。
當時潮生說,就算江家的眼線遍布千島湖,也找不到把頭的藏身之處,原來是這樣....
把頭選的地方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水上,船始終在移動,只要這幾日情況稍有不對,我們隨時都能順著新安江跑掉。
上船后,方小盤立即沖我們說:“實在對不?。⊥砹硕喾昼?,這地方水路不好走?!?/p>
船主聞聲而來,把頭十分熱情的和對方握了握手,開口道:“完全找不到以前的一點影子,我記得五十年前這一帶附近有個磨坊的?!?/p>
船主望了望碧藍湖面,笑道:“老先生想尋鄉(xiāng)祭祖,你的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但找了這么些天都沒結(jié)果,怕是希望不大了,這一帶水深最少八十米,你記憶中的那些地方全都沉入了水底,實在不行你們?nèi)タh文化局問問,他們那兒沒準能幫到你們?!?/p>
把頭擺手:“不想麻煩當?shù)兀蛩氵@幾日在去幾個地方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們也只能放棄了?!?/p>
“峰子!”
把頭和船主正說著話,豆芽仔端著個碗跑了過來,魚哥也在。
“快跟我說說,這兩天什么情況!怎么跟個要飯的似的,你褲子呢?身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兒?”
“沒什么,抽時間跟你說?!?/p>
魚哥輕咳了一聲,豆芽仔立刻閉嘴了。
洗了澡吃了飯,我想找查叔和計把頭再聊聊,結(jié)果突然一陣困意來襲,我躺下便睡著了。
等我在睜開眼,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出去到甲板上吹了吹風(fēng),我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此時我們應(yīng)該還在南湖區(qū)范圍內(nèi)。
“云峰你醒了?!?/p>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是把頭。
“把頭,我這一覺睡了十四個小時,我很少睡這么久的?!?/p>
“你太累了,你是不是心里有疑問,既然我知道那地方有古怪,為何當時沒攔著你去?!?/p>
我點頭。
把頭望著湖面,皺眉說:“余鼎城不是想害你,那深山老宅確是以前的江家祖宅,只不過近些年來江家的人都不住那里了,我和徐同善想求證一些事情,他派了自己干兒子,我也必須派一個人,你是我徒弟,相比于文斌豆芽子,你機靈聰明,總是能察覺到危險,所以你最合適,”
我問把頭想求證什么事兒。
把頭看了我?guī)酌腌?,表情凝重道:“那人很可能還活著?!?/p>
“那人?誰?”
“云峰,你覺得我說的是誰?”
我想了想,不解道:“不過六?”
把頭耷拉著臉,恩了一聲。
“不是?!?/p>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把頭!”
“他都死幾十年了!怎么可能活著?他要是還活著得多大歲數(shù)了?再說了!東山上立有他的墳!我都親眼看到了!”
“我們就是做這行的,你應(yīng)該清楚云峰,墳只是表象,就算刨開墳看到了棺材中的白骨也代表不了什么,因為你我都不曾見過白骨生前的摸樣。”
“如果你能順利走出那院子,那說明他人死了,相反,你們昨晚深陷險境,這說明那地方的風(fēng)水布局仍在維持運轉(zhuǎn),或許那參院子正是他為自己布局建造的墳,是個活人墳?!?/p>
聽了把頭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短時間無法接受把頭的觀點,因為從我了解到的事情前因后果來看,那人要是還活著,起碼得一百一十歲開外了!
這時查叔披著件衣裳來到了甲板上,他也還沒休息,見我臉色極其難看,查叔看向把頭道:“跟這小子講了?”
“云峰遭了不少罪,還是讓他知道比較好?!卑杨^道。
“查叔,把頭,這只是你們基于那古怪院子得出的猜想,除了江照雪爺爺那輩,誰都沒見過不過六!既然咱們都沒見過,那就不能認定為事實!”我大聲道。
查叔道:“沒錯,小子你說的很對,我們都沒見過那個人,所以只是猜想,但這種猜想十成有九就是事實。”
“人不能和人比,我自認為在風(fēng)水先生這行當也有些實力,但和對方比起來卻是差太遠了?!?/p>
查叔搖頭,接著說道:“單論對風(fēng)水的理解和運用,可能就算把民間布衣派和驚門的人全綁在一起也不及對方一二?!?/p>
“不能啊查叔!門主他不是看破那院子的布局告訴你了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是驚門的人告訴我的?你小子難道沒聽懂我的話?”
查叔望著我,擲地有聲道:“那院子的布局!就算是驚門門主也看不破,對方在這方面的造詣處于隔代領(lǐng)先,驚門無法看破,我看不破,更不要講普通人了?!?/p>
“如此風(fēng)水鬼才,竟然在千島湖這地方默默無聞隱居了這么多年,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p>
把頭插話道:“此人不算默默無聞,江湖上能打聽到他的一些早年事跡,只是資料不多,他的師兄就是大名鼎鼎的湖南不過五,這個人想必查先生有所了解,傳聞?wù)f他和師兄關(guān)系一般,因為嫉妒,所以早年給自己起了不過六這么一個名號,后來他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了,沒想到是在千島湖定居了。”
查叔點頭:“不過五成名的那個年代我還沒有出生,他的一些事跡以前聽師傅提起過,他這個師弟應(yīng)該早就超過了他當年的高度,世俗之物對這種人來說唾手可得,他幫了江家這么多年,不知所圖為何?!?/p>
“難道是....”
查叔扶著甲板欄桿,神色驚疑:“難道他之所以能活到現(xiàn)在,是靠了江家的幫助?”
說完,查叔又立即搖頭:“不對不對,那種借壽算是低級的手段,他一定用了別的什么古怪法子。”
“查先生,我托人查到了他的生辰日,要不你起上一卦?驗證一下我們的分析是否正確。”
“此人的生辰八字?王把頭你確定?”
把頭點頭:“我湖南有一老友,打聽到的應(yīng)該沒錯?!?/p>
聽把頭報出了一個八字,查叔神色十分急切,他立即轉(zhuǎn)身回船艙排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