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站在城頭,看著逐漸被潰退的親王軍,與身旁的希爾·莉婭對視一眼,二人同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城下,波斯重甲兵的殘骸與哀嚎的天竺?;祀s在一起,硝煙與血腥味彌漫空中,但無論如何,眼前的危機解除了……
希爾·莉婭緊緊握住王玄策的手,掌心因為緊張而滿是汗水,雙眼對王玄策此時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夫君,萬幸我們終于守住了,而且你也太聰明了,是如果想到利用火牛陣破重甲兵的?”
王玄策微微一笑,裝逼地負手而立,剛想下令清掃戰(zhàn)場,整頓防務(wù)。
忽然,一股莫名的不安再次涌上了他的心頭,他總感覺這勝利,似乎太容易,瑪咖親王軍的敗退也顯得有些刻意……
就在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出拿來,一名天竺傳令官,背上插著代表最高緊急軍情的紅色令旗,八百里加急飛速趕來。
“讓開!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傳令官嘶啞的吼聲由遠及近,沖到城下時,幾乎是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被守城士兵慌忙接住。
“公主!駙馬!大事不好了!”
傳令官連滾帶爬地沖上城樓,跪到王玄策與希爾·莉婭身前,氣喘吁吁,聲音充滿了絕望:“松贊……松贊那個狗賊,率領(lǐng)吐蕃大軍從背后偷襲,已連破三關(guān),直逼皇城德里而來!”
“什么!”
希爾·莉婭如遭雷擊,驚得花容失色,猛地后退半步,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沒戲王玄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對傳令官驚呼道:“這怎么可能?”
后方因為毗鄰?fù)罗?,松贊這段時間在衛(wèi)淵的威懾下表現(xiàn)得極其順從,甚至可以說是卑躬屈膝。
為此他們這才敢集中兵力應(yīng)對正面的瑪咖親王軍,只在后方邊境安排了少量守軍象征性地駐守。
誰曾想,這條平日里搖尾乞憐的看門狗,竟然會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突然炸毛,露出獠牙,反噬主人!
“后方兵力空虛,松贊此來必定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王玄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怪不得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覺得瑪咖的進攻蹊蹺,原來我們是被前后夾擊了,瑪咖頻繁的騷擾進攻,就是為了牽制我們的主力,給松贊創(chuàng)造偷襲的機會!”
希爾·莉婭緊握佩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夫君,我們必須盡快返回皇城!父皇還在那里!若是帝都失守,天竺必將大亂,皇室正統(tǒng)危矣!”
王玄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再無半分猶豫,他轉(zhuǎn)向身旁的副將,聲音斬釘截鐵:“傳令下去!所有將士停止追殺親王軍,放棄邊境所有城池,所有輜重不要了,全軍輕裝簡從,隨本帥用最快速度馳援帝都!快!”
“遵命!”
副將領(lǐng)命,連忙匆匆離去。
王玄策這才看向希爾·莉婭,握住她的手,輕拍手背,表示安慰:“娘子放心,你我夫妻同心,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的身邊都有我!”
隨著王玄策一聲令下,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的天竺邊軍,來不及休整,甚至顧不上清理戰(zhàn)場,朝著帝都德里的方向拼命疾馳。
就在王玄策大軍拼命回援的同時,天竺帝都德里,已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天竺皇帝希爾·阿育,深知帝都乃是天竺的心臟與象征,一旦失守,不僅意味著皇室權(quán)威的崩塌,更意味著瑪咖在波斯帝國支持下,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管整個帝國。
他拒絕了臣子們勸其先行撤離的建議,毅然披上鎧甲,親自登上了德里高大的城墻,他為了自己,為了皇室必須要御駕親征,穩(wěn)定軍心,堅持到王玄策來援。城墻下方,黑壓壓的吐蕃大軍兵臨城下,旌旗招展,刀槍如林,散發(fā)出沖天的殺氣。
松贊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位于中軍位置,望著雄偉的德里城,眼中閃爍著野心與恐懼的光芒,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fā),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走下去。
城墻上的希爾·阿育也是強作鎮(zhèn)定,按照以往激勵士氣的方式,高聲宣揚天神必將庇佑正統(tǒng),并許下重賞,號召士兵們?yōu)閲馈?/p>
甚至他還特意回憶了王玄策曾經(jīng)的囑咐,在幾處關(guān)鍵城墻位置布置了威力巨大的八牛床弩,嚴陣以待,防備著波斯帝國可能提供的回回炮這等攻城利器。
可令他萬分疑惑的是,城下的吐蕃軍只是在距離城墻約五百步處排兵布陣,并未攜帶任何云梯、攻城槌、井闌等常見的攻城器械。
“嗯?松贊這是何意?難道他想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希爾·阿育眉頭緊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際,只見吐蕃軍陣中,推出了七八個黑漆漆、造型奇特的鐵疙瘩,粗大的炮口對準了巍峨的德里城墻。
“這是啥玩意?”
希爾·阿育和身邊的守軍將領(lǐng)們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這些沉重的鐵疙瘩。
下一刻,伴隨著吐蕃士兵用火把點燃引信,一聲聲沉悶的巨響驟然炸開!
轟~
轟~
轟~
巨響震耳欲聾,宛如晴天霹靂接連炸響,守城的士兵們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感覺到腳下城墻傳來劇烈的震動。
緊接著,他們驚恐地看到,那厚重堅實、曾被無數(shù)人視為不可摧毀的德里城墻,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沖天而起的火光煙塵中,被硬生生炸開了數(shù)個巨大的豁口,碎石磚塊如同雨點般四處飛濺!
又是一輪齊射,其中一發(fā)炮彈精準地命中了包鐵的厚重城門,伴隨著一聲更劇烈的爆炸,那扇厚重城門,瞬間化為了無數(shù)燃燒的木屑碎片!
“天……天神發(fā)怒了!”
“是神罰!是神罰?。 ?/p>
“是我們觸怒了神靈!”
“快跪下請求天神贖罪……”
這種完全超出天竺人認知范圍的恐怖武器,所帶來的心理震撼遠遠超過了其實際的物理破壞力。
加上本就迷信的天竺士兵,如今被這宛如天罰的神威大炮嚇得魂飛魄散,直接丟掉了武器,跪倒在地,朝著城墻磕頭如搗蒜,乞求天神的寬恕。
即便是一些膽大的軍官,也被這毀天滅地的場景駭?shù)妹鏌o血色,戰(zhàn)斗意志在瞬間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