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苒不知道席政南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想到女兒還很需要他,她抱著手機(jī)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等待警方那邊給她回復(fù)。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
小糖果還沒醒來,厲承淵已經(jīng)去跟沈君屹了解糖果的情況了。
門口坐著的蘇苒苒接到了警方的來電。
說對方發(fā)生了車禍人死在了大火之中,被燒得面目全非,整個人都焦了。
那一刻,蘇苒苒一整個怔住。
沒想到前一通電話是席政南給她打的告別電話。
而他們在一通電話結(jié)束后,就陰陽兩隔了。
明明她對西門烈焰恨之入骨,如果有機(jī)會,她也恨不得親手宰了他。
可是現(xiàn)在聽到他的死訊,蘇苒苒卻覺得心里悶悶的,特別悲痛難受。
那么一個活生生的人,怎么突然就沒了。
要是以后糖果還需要他怎么辦?
蘇苒苒靠著椅背仰起頭,淚水從眼角再次無聲滾落。
厲承淵回來的時候,看到她還在默默為席政南掉眼淚,心下更是不舒服。
他丟下話,“想他就去看他,女兒我會照顧好的?!?/p>
蘇苒苒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坐直身望著厲承淵,眼眸紅得有些嚇人。
她知道女兒還有幾個小時才會醒來。
這一刻,她確實(shí)想去送席政南最后一程。
她沒多說什么,起身來疾步離開。
留下的厲承淵站在那兒,望著苒苒的背影,心更涼了。
他就是故意說的諷刺的話。
沒想到苒苒真去見那個男人了。
她居然真的去見西門烈焰。
可是有什么用呢。
那個男人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不會來破壞他的家庭,帶走他的孩子了。
趕緊去投個胎,下輩子好好做個人吧。
厲承淵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好心態(tài),讓自己不要在乎苒苒的所作所為。
他比苒苒大了十來歲,就該讓著她,遷就她,包容她。
就當(dāng)是為了他們的三個孩子,哪怕心里再不爽,再膈應(yīng),也得繼續(xù)努力經(jīng)營著這段婚姻,把生活好好過下去。
厲承淵裝得毫不在意,推門進(jìn)病房。
蘇苒苒打車去了殯儀館。
警方跟她說,人被送去了殯儀館,并且通知了他的家人。
蘇苒苒趕到殯儀館的時候,便看到慕箏跪在白紗布蓋著的人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旁邊跪著席盛年,低著頭也在抹淚。
她站在門口沒進(jìn)去,心跟著揪了起來。
直到慕箏哭到實(shí)在接受不了丈夫的忽然離世,暈了過去,她才上前幫忙,叫人來把人送去醫(yī)院。
慕箏被送走后,蘇苒苒才抬手去扶盛年。
席盛年望著她,哭得更難過。
“阿姨,我叔叔沒了,他丟下一份離婚協(xié)議給嬸嬸,就這樣走了,你說我跟嬸嬸以后可怎么辦啊?”
他清楚叔叔為什么要跟嬸嬸離婚。
多半就是因?yàn)樘K阿姨的存在。
畢竟曾經(jīng)叔叔是那么的愛著蘇阿姨。
哪怕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可能在這段時間的相處過程中,叔叔又對蘇阿姨產(chǎn)生了好感吧。
至于叔叔為什么會出意外。
他不知道。
警方給他們的結(jié)果是超速行駛撞上的油罐車。
監(jiān)控視頻里,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
可他還是覺得叔叔的死,很突然,也很蹊蹺。
“你平復(fù)一下情緒,你嬸嬸現(xiàn)在暈過去了,那就由你來幫你叔叔處理后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p>
蘇苒苒也只能安慰他了。
畢竟人死不能復(fù)生,再傷心難過也換不來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轉(zhuǎn)身面向面前躺著,被白布蓋著的人。
沒忍住抬手想要去掀開白布。
席盛年卻抬手?jǐn)r住,提醒道:
“阿姨,叔叔的樣子有些嚇人,你還是不要看了?!?/p>
蘇苒苒搖頭說沒事兒。
最后還是掀開了白布。
只是一眼,她瞬間覺得心理不適,一陣翻涌差點(diǎn)從喉嚨里吐出來。
她趕緊蓋上白布,難受地在旁邊干嘔。
席政南的模樣也太可怕了。
渾身焦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五官都燒變了形。
蘇苒苒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要吐。
周圍的味道也不好聞。
但是在孩子面前她又不好真的吐出來。
席盛年看出了她的窘迫,好心道:
“阿姨,我們出去吧,我不太懂怎么處理這樣的后事,你可以幫幫我嗎?”
蘇苒苒答應(yīng)了。
忍著心里有的情緒,幫著席盛年一起給席政南處理后事。
之后又去看望慕箏。
慕箏醒來的時候,瞧見旁邊坐著的是蘇苒苒。
她哭腫的雙眸里,又忍不住溢出了淚,想到丈夫之前要跟她離婚。
她就以為是蘇苒苒留在他們家的原因,這會兒面對蘇苒苒,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你來做什么?看到我現(xiàn)在沒了丈夫也沒了女兒,你滿意了嗎?”
蘇苒苒明白她為什么對自己有了敵意。
必然就是席政南跟她提離婚的事。
但是她問心無愧,很是同情道:
“我并非想要把糖果從你身邊搶走,你先生發(fā)生這么嚴(yán)重的意外我表示遺憾,可是我為什么會滿意呢?”
以前的西門烈焰再壞,再令人討厭,那都是以前。
她真的特別感激西門烈焰救了她的希希,并且把希希帶回來,養(yǎng)育了三年。
所以他忽然車禍去世,她并沒有報(bào)仇的痛快。
心里反而很難受。
她也說不上來這是種什么樣的心態(tài)。
慕箏沉默著低下頭。
即便心里很怨丈夫,為什么要跟她離婚。
可現(xiàn)在丈夫突然意外去世,對他有的那點(diǎn)恨瞬間就消散了。
計(jì)較再多又有什么用,丈夫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丈夫還在等著她去辦后事,慕箏起床想要離開。
蘇苒苒關(guān)心道:“你身體不適就好好休息,后事我已經(jīng)交代盛年怎么去辦了?!?/p>
“他一個孩子懂什么,那是我的丈夫,我當(dāng)然要親自送他最后一程?!?/p>
她踉蹌著,搖搖晃晃地走出病房。
蘇苒苒沒再攔著。
確實(shí),那個男人是慕箏的丈夫。
她肯定要去送最后一程的。
蘇苒苒沒再去殯儀館,一個人回了女兒的病房。
來的時候小糖果還沒醒來,厲承淵依舊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