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搖搖頭。
關(guān)著車窗,聽不到外面的人在喊什么,司九便沒有在意,前面綠燈了,司九直接離開。
夏南枝狠狠摔在地上,膝蓋磨破,傳來一陣刺痛,她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子從眼前離開。
夏南枝艱難地想站起來,刺痛又讓她跌了回去,她扶著地喘著粗氣,緊張焦慮的情緒下,大腦傳來一陣刺痛,手也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
夏南枝捏緊手心,眼淚不住往下流。
路過的人看到摔在路中央的女人,不少人停下來打量,有人善意地上前關(guān)心,可夏南枝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回應(yīng)。
逐漸地,人多了起來,夏南枝被他們圍在中間,宛如動物園里被圍觀的猴。
夏南枝死死咬著唇,她難受心慌,周圍的議論聲讓她的情緒更加瀕臨崩潰。
“枝枝?!?/p>
這時,身后有人大步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
陸雋深揪心地看著摔在地上的夏南枝,想要將她抱起來,夏南枝卻反握住他的手,著急了指向前方,“我看到穗穗了……”
“穗穗?”陸雋深視線望過去,并沒有穗穗的身影。
夏南枝搖頭,“她跟著一輛車走了,我沒追到她,我沒用……”
陸雋深看著夏南枝,深深蹙眉,穗穗已經(jīng)沒了……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
“陸雋深,你快追,穗穗被帶走了……”
陸雋深沒有動作,反而是深深地看著夏南枝,小心翼翼問,“你確定是看到了穗穗嗎?”
夏南枝一怔,眼神瞬間灰敗呆滯。
確定是穗穗嗎?
她無法確定。
她只是看到了一個像穗穗的人……
陸雋深捏緊夏南枝的手,“枝枝,是不是看錯了?”
夏南枝現(xiàn)在有抑郁癥,她在服藥,抑郁癥是會出現(xiàn)幻覺的,也許她只是太想念穗穗所以產(chǎn)生了幻覺。
陸雋深是這樣認(rèn)為的。
夏南枝也冷靜下來,面對陸雋深的話,她像是恍然明白過來,又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繃緊的身體癱軟了下去。
是啊,穗穗已經(jīng)死了。
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她的尸體也許還在山里的哪個角落腐爛……
穗穗怎么可能在這。
就算穗穗真的沒死,她也不會不回來找她。
所以她剛剛是看錯了……
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她喃喃,“我生病了……病得很嚴(yán)重,病得出現(xiàn)幻覺了……”
陸雋深用力抱住她,告訴她,“沒事的,會好的,我會陪著你好起來?!?/p>
夏南枝猩紅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推開他,爬起來自顧自往前走,磨破的膝蓋出了血,生疼。
陸雋深想扶她,卻再次被推開,只能跟在一旁。
夏南枝步伐加快,膝蓋的疼痛也不斷加劇,沒多久她就扶著路邊的樹停了下來。
跟在后面的陸雋深立刻上前,“我抱你?!?/p>
“不需要?!毕哪现σа劳白?。
陸雋深垂眸,看到她磨破的褲腿時,再也不能由著她。
陸雋深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夏南枝很瘦,抱在懷里時,實在是沒有什么重量,可她力氣卻不小,比如推搡陸雋深時,陸雋深只能用更大的力氣抱住她,快速回到醫(yī)院。
找了醫(yī)生,當(dāng)醫(yī)生掀開夏南枝的褲腿,看到磨得血淋淋的膝蓋,都忍不住皺眉,“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摔下去?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夏南枝沉默地坐在那,氣壓很低。
醫(yī)生抬頭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
男人的氣壓就更低了。
醫(yī)生連忙低下頭為夏南枝處理傷口。
冰冷的鑷子碰到她膝蓋的傷口時,夏南枝再能忍,身體也本能地一顫。
醫(yī)生抬起頭,“有小石子需要清理掉,忍著點?!?/p>
“嗯?!?/p>
陸雋深看著那傷口,一張俊臉越發(fā)緊繃,伸手握住她的手。
夏南枝掙了兩下沒掙開,也就作罷了,因為她疼得沒有力氣了。
清理完,醫(yī)生看了女人一眼,“現(xiàn)在給你消毒上藥,會有點疼?!?/p>
夏南枝點頭,可她還是低估了這份疼痛,身體一抖,她下意識捏緊了陸雋深的手臂。
指甲陷進(jìn)肉里,留下一個個月牙印,陸雋深卻沒有將手抽開,任由她緊緊攥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生終于放下手里的紗布,“好了,你這傷得有點嚴(yán)重,這段時間膝蓋不要碰水,記得定期換藥?!?/p>
夏南枝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要站起來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攥著陸雋深的手。
陸雋深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了她一把,接過醫(yī)生遞過的單子,將夏南枝一把抱起,離開。
夏南枝沒再推他,一沒用,二沒力氣了。
一路出去,不少人在看著他們,陸雋深感受到了夏南枝的不自在,“你可以把臉埋在我懷里,這樣他們就看不到你了。”
“掩耳盜鈴被你玩明白了。”
陸雋深加快腳步,回到車上。
“你為什么會在醫(yī)院?”夏南枝盯著他,他出現(xiàn)得太及時,讓她不由有幾分懷疑。
“你跟蹤我?”
陸雋深沒有否認(rèn),但也不全是跟蹤,他只是查了她在哪,知道她在醫(yī)院才過來。
“坐好,我約了心理醫(yī)生,帶你去見見。”
陸雋深已經(jīng)知道她的病了。
“不需要,我已經(jīng)看過了,開了藥,還沒病入膏肓到需要看兩個醫(yī)生的地步?!?/p>
夏南枝拒絕,陸雋深沒再說,怕惹她不快。
坐上車,陸雋深親自送她回家。
“不回家,去拍賣行?!?/p>
“你受傷了,還工作?”
“受傷又不是死了?!毕哪现o所謂,回到家里,家里太安靜,她有些受不了。
“夏南枝,不要把死在掛嘴邊,你會好好的?!?/p>
“你忌諱這些?”
他忌諱,夏南枝卻不忌諱,大概是心死的緣故。
……
拍賣行。
陸雋深下車想要抱她,夏南枝已經(jīng)戴好面紗自己下車了。
正好喬悠走出來,就看到前面的男人想要抱女人,卻被女人推開,女人眉眼間帶著說不出來的冷。
喬悠很有眼力界,上前扶住夏南枝,“南梔姐?!?/p>
夏南枝看了她一眼,“嗯?!?/p>
喬悠看著西裝革履,面容俊美的男人,有些發(fā)愣。
這不是陸雋深,陸總裁嗎?
他跟南梔什么關(guān)系?
陸雋深將夏南枝的包遞給喬悠,“她受傷了,麻煩你多照顧她。”
喬悠看得有些失神,忘了回應(yīng),直到扶著的女人往前走了,她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接過東西,立刻點頭。
“好,我知道了?!?/p>
喬悠三步一回頭跟上夏南枝,扶住她。
陸雋深看著夏南枝不愿意回頭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南梔姐,那是……姐夫嗎?”喬悠試探著問。
“不是?!?/p>
“那他是?”
夏南枝抿緊唇,不愿意多少。
喬悠知道她身份不簡單,空降,大老板親自照應(yīng),首席拍賣師,一眼能辨古董真假,現(xiàn)在又多了一項,跟陸總裁關(guān)系匪淺。
喬悠越發(fā)覺得這個女人神秘。
她不愿意說,喬悠便不再多問,“南梔姐,你知道嗎?夏檸姐這幾天都沒來上班,周經(jīng)理最近脾氣也不大好,你說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夏南枝不喜歡討論別人的事情,“不清楚?!?/p>
喬悠抿抿唇,跟了她一段時間,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性格,便不再多說。
喬悠再次下樓,發(fā)現(xiàn)陸雋深還在那。
她心跳加快幾分,走過去,“陸總,您怎么還在這?”
“她回辦公室了嗎?”
“南梔姐已經(jīng)回了?!?/p>
“她膝蓋傷得很重,如果她需要搬什么東西的話,你幫幫她,起身坐下時你也扶一下她,多照顧她?!?/p>
說著,陸雋深去車?yán)锬昧艘粡堉?,寫下一串?dāng)?shù)字遞給喬悠,“多謝?!?/p>
喬悠看著那串?dāng)?shù)字,瞪大了眼睛。
六個零,十萬。
她呼吸微凝,不自覺接過。
陸雋深收起筆,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等等!”喬悠上前一步,“陸總,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南梔姐要是有什么事,我好第一時間告訴你。”
陸雋深遲疑片刻,點頭。
喬悠驚喜地拿出手機(jī),掃了陸雋深。
陸雋深離開。
喬悠看著那個微信號,遲遲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陸雋深!她居然有一天能加上陸雋深的聯(lián)系方式,還有十萬。
喬悠高興地蹦了起來,支票貼在鼻尖,是錢,權(quán)利的味道。
……
夏南枝下班時也是陸雋深來接的,從喬悠手里接過夏南枝,陸雋深道:“多謝?!?/p>
喬悠莞爾一笑,“舉手之勞?!?/p>
夏南枝看著陸雋深,“你為什么知道我什么時候下班?”
“你不是都是這個點下班?”
并不是,夏南枝今天晚了一個小時下班。
“我剛好路過?!泵鎸ο哪现Φ囊蓡?,陸雋深加了一句。
“我打了車?!?/p>
“可以取消。”
夏南枝沒有聽他的,打的車到了,夏南枝揮開陸雋深的手,上車。
陸雋深有些無奈,只能提醒司機(jī)慢一點開。
喬悠看著眼前一幕,走上前,“陸總,您是在追南梔姐嗎?”
陸雋深遲疑片刻,點頭。
喬悠眨了眨眼睛,“可是南梔姐跟我們老板……”
“跟你們老板什么?”
喬悠沒說,搖搖頭,“也沒什么,只不過行里大家都在傳南梔姐是老板的人。”
陸雋深眉心緊了緊。
夏南枝的老板是溟野。
他們的關(guān)系居然所有人都知道。
見陸雋深冷了臉,喬悠意識到說錯話,馬上改正,“陸總別介意,應(yīng)該都是瞎傳的。”
陸雋深沒說話,上車離開。
喬悠視線卻是不離……
……
往后的兩天,陸雋深每天都來接夏南枝,即使夏南枝根本不理他,他也樂此不疲。
今天夏南枝依舊要打車,陸雋深卻拉住她,“今天有事,帶你去參加宴會,跟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