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楚笑了笑,“瑾之姐,我對盛魄其實沒那么喜歡。我和他總共沒見過幾面,沒談過,沒親密接觸過。他突然死了,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任雋哥模樣英俊端正,又和秦霄哥是同學,是好友。我若嫁給他,我爸媽似乎更能接受。”
任雋彎起唇角。
覺得這女孩有意思。
假話說得像真的似的,連他都快要上當了。
可他是誰?
他是任雋,也是宗雋,生來就不是平凡人。
從來只有他騙別人的份,沒有別人騙他的份。
任雋笑道:“明天我?guī)Ч裴惋w回京都,去見盛魄,同時和你去民政局把證領了。雖然有點倉促,但這是你我的人生大事,我還是挺看重的,希望明天不要有任何的節(jié)外生枝,否則會很掃興?!?/p>
“也希望你不要食言。”
“放心,能選擇做好人,誰愿意做壞人呢?”
顧楚楚掛斷電話。
任雋眼神又是一滯。
這位富家千金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是她有求于他,可她卻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把手機重撥過去。
顧楚楚接聽。
任雋道:“做個詳細點的自我介紹吧,我姓任,今年二十二歲,軍校畢業(yè),目前研究生在讀。父親任秉,經(jīng)商,母親君蕊,大學教授,父母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老實人。我的名字緣于他們夫妻的姓,有點俗套,但足以證明我父母很相愛,也很愛我。對了,我沒談過戀愛,如果明天一切順利,你將成為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初戀。”
顧楚楚聽笑了。
明明是千年的狐貍,卻跟她玩起了純情。
顧楚楚聲音清甜,表情卻是冷的,“我該說,能成為你的初戀,我很榮幸嗎?”
“能娶到你,是我的榮幸。”
“你是該感到榮幸。好了,快去做你答應我的事吧,時間緊迫。”
顧楚楚再次搶先掛斷電話。
任雋收了手機,看向元瑾之,“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元瑾之打小生在宦海家庭,什么人沒見過?
可她一時竟捉摸不透面前這個二十二歲的年輕男人。
不過眼下,她更擔心沈天予的安危,催促道;“請馬上讓古嵬撤掉埋伏?!?/p>
任雋撥出一個號碼,吩咐對方:“所有埋伏全部撤掉,我要帶瑾之離開此地。還有你,明天跟我飛一趟京都,去解除盛魄身上的法術?!?/p>
素有“降頭鬼王”之稱的古嵬傻眼了!
以為自己聽錯了,古嵬用一口生硬的華語確認道:“小主,眼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只要沈天予等人一進入我們的埋伏區(qū),便可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此次一舉殺掉所有人,以后再也沒人敢來挑釁。”
任雋皺一下眉頭,語氣嚴厲,“右護法,你是覺得我太年輕,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爸進去了,你想另立爐灶,拿我當傀儡?”
古嵬低聲,“不敢?!?/p>
“那就聽我的,我自有安排?!?/p>
“古嵬愚昧,還請小主明示。布置這些埋伏和陣法,很費功夫,如果就這么輕易撤掉,朝令夕改,手下人會有怨氣?!?/p>
任雋冷聲道:“我爸下命令的時候,也會向你解釋嗎?”
“那,倒是沒有?!?/p>
任雋提高音量,“所以我為什么也要向你解釋?”
“古嵬不敢,只是不明白?!?/p>
任雋站起來,背對元瑾之,“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絕對服從?!?/p>
他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壓迫人的范兒。
元瑾之焦急之余,暗自慶幸自己賭對了,這個任雋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雖年輕,但是夠聰明,能鎮(zhèn)得住古嵬。
古嵬十分不甘,但又不得不妥協(xié),語氣僵硬道:“行,這次先聽小主您的?!?/p>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做事?!?/p>
手機沒掛斷,古嵬沖手下人喊:“撤掉所有埋伏,放他們進來,任何人不得傷害他們!”
任雋摁了手機結(jié)束鍵,朝元瑾之伸出右手,“恭喜,你賭對了?!?/p>
元瑾之繃緊的心稍稍松緩。
可是一想到把顧楚楚牽扯進來,她很難高興起來。
掃一眼他伸過來的手,元瑾之問:“你們不會使詐?”
任雋笑,徐徐收回手,“盛世之下,像朱棣那種謀反成功的有幾個?屈指可數(shù)。足智多謀如韓信,密謀反叛,且被呂后誘捕后處死,何況年紀輕輕的我?如今我父親和爺爺已被抓,我即使奮力支撐,也是強弩之末,不如棄暗投明。有句話叫,識務者,為俊杰?!?/p>
元瑾之看不到他心底。
不過這些暫且不重要。
且等日后見招拆招。
元瑾之道:“我可以出去了嗎?”
任雋抬起右臂,做了“請”的手勢,“你已經(jīng)自由了?!?/p>
元瑾之抬腳朝門口走去。
背后傳來任雋的聲音,“我這算是將功折罪嗎?”
元瑾之腳下不停,“算?!?/p>
“我從來沒做過不法之事,唯一的錯誤就是生而為宗鼎的兒子,但這并沒有觸犯任何一條法律。龍虎隊以讓我配合調(diào)查的名義拘留我數(shù)日,已超出正常的拘留時間。該交待的,我已經(jīng)交待完畢。此次回國之后,我是不是也該自由了?”
元瑾之腳步一頓,慢一拍回:“是?!?/p>
任雋道:“雖然這是我身為一個公民的合法權(quán)益,但還是要感謝你。”
元瑾之心情有些許復雜。
法律制裁不了他,但他是宗鼎之后,不可掉以輕心。
何況還把顧楚楚也牽扯進來了。
元瑾之伸手拉門。
門未鎖,很輕易就拉開了。
她看向外面。
一切都靜悄悄。
原本黑暗中隱藏了無限殺機,這會兒殺機已撤。
她邁出一只腳,接著邁出第二只。
雖然感覺不到危險,可她總覺得黑暗中有只邪惡的眼睛正陰惻惻地盯著她。
自然不是任雋的。
那人眼神清澈,正得發(fā)邪。
她走出去,步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
出了院落大門,一切平安無事。
她稍松一口氣。
走出五六十米,昏黑夜色中,她看到一隊人朝這邊走過來,速度飛快。
為首的身高腿長,身形修長如鶴,雖看不清臉,但優(yōu)越的面部骨相輪廓,一猜便知是沈天予。
她顫聲喊:“天予哥!”
話音剛落,那身形倏地閃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接著迅疾俯身將她抱起,就朝來路返,速度飛一般。
元瑾之手臂攀住他脖頸,道:“天予哥,事情超出我的預料,把楚楚牽扯進來了?!?/p>
沈天予似乎并不意外,“任雋想娶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