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溫柔如水，笑容滿面的，即便在忙碌任何事情的時(shí)候。
都會擦干凈雙手上前來牽住他的手，將他迎進(jìn)屋，給他倒水，陪他聊幾句解悶去乏，然后再去忙碌。
剛?cè)⑺臅r(shí)候，他還為此，跟她你儂我儂，一顆心軟成春水。
知道的外人，更是夸他有眼光，羨慕他娶了個(gè)好媳婦。
被羨慕夸贊的時(shí)候多了，那時(shí)候的他出門，都會挺直腰板接受別人的艷羨。
突然憶起往事，再看著春娘溫柔如水的面容。
貴生的神情突然就有了恍惚。
以前的那些，不是幸福嗎？
貴生晃神的時(shí)候。
春娘的溫柔如水突然消失，轉(zhuǎn)而變成哀怨“生哥，他們說，你跟王寡婦有一腿，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是真的。
可當(dāng)時(shí)，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搜索著腦子的記憶，最后找到了答案，他說“別聽外面瞎說，那都是他們羨慕嫉妒我，故意造我的謠，想壞掉我們的感情。”
他還記得
他解釋之后。
春娘呆呆的看了他良久。
才干澀著聲音點(diǎn)了頭“我相信生哥?！?/p>
好像
也是從那次之后
春娘多次看著他走神。
他回家之后，她也不會主動走到他跟前牽他的手，陪他去乏解悶。
更不會事事關(guān)心他......
貴生突然就不愿意再想下去。
因?yàn)?/p>
他心底清楚明白。
那一次他騙了她。
而她
則是揣著真相問的他。
可他卻
說了謊
那時(shí)的她
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貴生突然間，喉頭就干澀了。
“你該說，春娘，今日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貴生喉嚨一滾，正要開口重復(fù)春娘的話。
春娘便越過他接了下戲。
她看著貴生，點(diǎn)頭道“好”
而后假酌一杯，倒進(jìn)了貴生的懷里。
妻子在懷。
貴生的神情再度恍惚。
曾經(jīng)
她最喜歡在他的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腰身，溫柔如水的仰頭，親他的唇，他的下顎。
而他也會緊緊的抱著她，回應(yīng)著她的溫柔。
而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她不再抱他？
好似
是他跟王寡婦有了雨水之歡之后，精力不濟(jì)，推開了她兩次......
貴生走神，遲遲不走戲。
李員外便主動上前。
但走神的貴生沒有發(fā)現(xiàn)，依舊沒做出反應(yīng)。
春娘便抓著他的手，將自已推進(jìn)了李員外的懷里。
李員外擁著春娘，眼神灼熱，良久才問貴生“你當(dāng)真，要用春娘，你的妻子，從我這里換取一千兩？”
一千兩
好多的銀子。
普通百姓估計(jì)一輩子都積攢不到。
用妻子換一千兩。
值嗎？
很值。
妻子沒了可以再娶。
但一千兩，他卻一輩子都可能積攢不到。
我愿意
我愿意換。
四個(gè)字而已，只要嘴一張，就能出口。
貴生看著春娘，張口“我不愿意?！?/p>
李員外皺眉，提醒貴生“貴生，你說錯(cuò)了，你應(yīng)該說我愿意?！?/p>
貴生的心突然就慌亂起來。
尤記得當(dāng)時(shí)，他將下藥的酒給春娘喝后，春娘很快失去了意識。
于是他便將她送往了李員外的家里。
他那時(shí)候暗暗想著，只要趁春娘沒醒來，讓李員外與她春宵一度后，再將她接回去不讓她知道，這一切，就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計(jì)劃趕不上變化。
他將她送到李員外懷里時(shí)。
他說我愿意時(shí)。
失去了意識的她睜開了眼。
但她沒哭沒鬧，也只是像現(xiàn)在一般用嘲諷的眼神看著他。
那時(shí)的他是怎么應(yīng)對的？
他沒有片刻的慌亂，沒有愧疚，沒有覺得這是傷害，而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十分平靜又大度道“春娘，李員外愿意用一千兩換你一夜，你好好陪他，你放心，我不介意，今夜過后，你依舊是我的妻?！?/p>
春娘依舊沒哭沒鬧，只是眸光有了水光。
而貴生沒有片刻心軟，沒有因?yàn)榇耗镉辛艘庾R便打消了送人的打算。
他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也沒有看到身后的春娘伸出的想要抓住他而跌落在地上的身子。
她身體軟綿無力的趴在地上，伸出的手無力的垂下。
腦袋也耷拉了下去，一滴淚最終也沒有圈住砸在了地上。
真實(shí)的貴生早已退場。
他看不到落淚絕望的春娘。
可唱戲的貴生沒有退場。
他看到了抬眼時(shí)，絕望破碎的春娘。
也看到春娘在李員外擁住她，想要將她扶起來時(shí)，用盡全力推開他，往一邊撞去。
貴生一驚。
下意識一步踏出。
可李員外比他更快。
他將春娘抓回來，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死死摁在懷里，語氣急切的安撫“別怕，別怕，我不動你，我不動你?！?/p>
春娘的掙扎因他的安撫停下。
但她依舊警惕的看著他。
李員外并不是誆騙春娘，他當(dāng)真沒有動她。
而是扶著她坐下解釋“春娘，是我的錯(cuò)，我撞見貴生幾次與王寡婦偷歡，一時(shí)不忿，才跟貴生開了這個(gè)玩笑，我本以為，你們感情那般好，他應(yīng)是舍不得將你送來?！?/p>
可沒想到
貴生夠狠，竟真的為了一千兩舍得將妻子送來。
“你先坐會兒，我派人套馬車送你回去，那一千兩便當(dāng)做賠禮，你們好好過日子?！?/p>
好好過日子？
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李員外的安撫沒有讓春娘放心，而像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她的臉上。
她回想著貴生沒有絲毫停留的步伐，嘲諷道“回去干什么？你拿一千兩買來的春風(fēng)一度，你不索取些什么，就甘愿白白送給他?！?/p>
春娘的嘲諷讓李員外的歉疚泛濫“抱歉，我真不想傷害你，可還是傷害了你?！?/p>
頓了頓，他又道“還記得初見你時(shí)，你跟貴生的感情很好，
你們走在街上，牽著彼此的雙手，眼底只有彼此，我從未見過如此伉儷情深的夫妻，那時(shí)的你，最愛笑，臉上洋溢著幸福，光亮明媚，
見你幾次，次次如此，以至于后來我讓人給我相看媳婦時(shí)，看著對方的臉，我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你光亮明媚的幸福笑容，
在推拒了幾次相看之后，我知道，我心思不純，可我也知道，你很幸福，我不能打擾，我勸自已，時(shí)間能讓我放下心中不該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