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問他能不能打,他的回答也只有一個。
“我還能打?!?p>方塵笑道:“邢兄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p>“先坐吧,坐下說?!?p>邢金陀入座后,緩緩搖頭:
“我沒什么地方需要你幫忙的,只要你現(xiàn)在還能打便可,也許以后主家那邊需要你幫襯一二,但如果你也力不從心,可以不用理會?!?p>方塵好奇道:“這么多年過去,我還不知道主家那邊是什么來頭,也從未有人來云渺城找過我。”
邢金陀笑了笑:“你也不需要知道主家那邊的來頭,梅兄若能安安穩(wěn)穩(wěn)渡過晚年,那是最好不過?!?p>方塵見他不愿細說,也沒去主動詢問,而是跟邢金陀聊起關于北恒的事情。
“邢兄,當初你說北恒能夠輕松擊敗熊姣國,可后來……”
方塵沉吟道。
邢金陀面色連連變幻,眼中露出一抹羞慚之色:
“事情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熊姣國那邊出現(xiàn)了一位不得了的存在,憑借一己之力,讓北恒國下了小一年的大雪。
國君最后低頭認輸,北恒國成為熊姣國的附庸,這場大雪才就此結束。
聽聞那種存在,被稱為巫?!?p>“巫……”
方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不過得親眼見一見,才能確定此間有超凡力量。
“巫啊,真的很強……”
邢金陀喃喃自語:“你我的拳腳,在這種怪物面前,沒有任何機會?!?p>“邢兄,你身上的傷,該不會是那位巫所致?”
方塵沉吟道:“你親眼見過那位巫了?”
“見過了,遠遠見了一眼?!?p>邢金陀輕輕點頭:
“我們北恒國如果不出現(xiàn)能與之匹敵的存在,以后就只能一直當熊姣國的附屬。
這幾年,北恒國為了湊齊熊姣國需要的貢品,國力已經(jīng)損傷極大。
再這樣下去,國將不國……”
接下來邢金陀絮絮叨叨說了盞茶工夫,隨后便假寐不語。
方塵坐在原地沉思了半天,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到邢金陀面前,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沒有鼻息,死了。
“邢兄走好,下次再見。”
方塵一點也不傷心,畢竟他知道邢金陀的氣運非同小可,想真的死去太難了。
他喊來孟天舒,孟天舒瞧見邢金陀死了,微微一怔。
“大師兄,他這是……”
方塵:“可能是在沙場里受傷太多,這次又千里跋涉來到這里,油盡燈枯了。
你幫他把后事料理料理?!?p>“是。”
……
……
武館大堂。
這里現(xiàn)在就像個老人院。
不管是天樞九曜的成員,還是天元道那邊來的那些圣者,絕大部分都在這。
方塵走進大堂的時候,除了應劫的那些老頭老太沒有抬頭。
余下一個個耆老全都看向方塵,眼中充斥著敬畏與感激。
他們在云渺城待了這么多年,都沒等來應劫的機會。
如今人老體衰,基本上什么活也干不動。
若沒有這位梅道光幫忙贍養(yǎng)他們,很可能就會餓死在此間。
雖然青吾說過他們不會老死,但不代表他們不會餓死,不會跌一跤摔死,不會被人打死。
方塵落座后,忽然道:
“多少年了?”
“梅兄,六十載了?!?p>楚水云聲音有些沙啞。
他現(xiàn)在頭發(fā)早就掉的精光,臉上滿是皺褶,說完一句話都要歇息半晌。
“六十載了……”
方塵若有所思:
“如今斬惰成功的,只有我,季林,婁師兄,方奇師兄,青吾師兄。
距離百年時限還有四十年,卻依舊只有五人斬惰成功?!?p>眾圣下意識看向衣神華,陸澤等星辰圣子和星辰圣女。
這群家伙天資比他們好,所以早年就應劫了。
但過去這么多年,卻無一人斬惰成功。
“心宗六劫,斬惰……”
有圣者喃喃自語:
“不說后面幾劫,就是這第一劫,便難如登天啊……”
“梅兄,我等此行應該不會有什么收獲,也不奢求斬惰了。”
韓文昌道:“但這次斬惰你對我們的幫助,我都看在眼中,記在心里。
回了圣王殿,你就看我怎么做便是了。”
他一開口,其他圣者也紛紛表態(tài)。
那些來自天元道的圣者同樣如此,神情更是感激。
要真死在此間,那就真的徹底死翹翹,轉世都不知道轉去哪里。
“互幫互助而已,諸位不用記掛在心。
我們能一起來這里,說明因果重,有緣分?!?p>方塵淡笑道。
話音剛落,卻見衣神華和陸澤身上齊齊散發(fā)出璀璨金芒。
緊接著兩人身上各自出現(xiàn)了一枚斬惰令。
這是斬惰成功了?
眾圣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羨慕。
半個時辰后。
衣神華和陸澤齊齊舒了口氣。
“差點沒被憋死?!?p>陸澤下意識站起身,結果雙腿一軟,便要摔在地上。
好在方塵眼疾手快,起身一把扶住。
“多謝?!?p>陸澤面色復雜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這些年基本不起身,身子老的比諸位都快?!?p>“梅兄,你幫襯我們其實也有些好處?!?p>衣神華看向方塵,眼神帶著一絲感慨:
“其實你們初入此間,有一件事一直不知曉。
不過如今過去這么多年,第一劫也快要結束,提前告知你們也無妨?!?p>什么事?眾圣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其實我們在這里面,不會死?!?p>衣神華:“在這里面死了,只會脫離六劫崖?!?p>“不會死???那怎么之前一直都說在這里面死了就真的死了???”
一些圣者驚怒交加的站起身。
他們因為怕死,提心吊膽了這么多年!
楚水云感嘆道:
“諸位別惱,這么說,無非是想看看我們之中有沒有叛圣。
如果真有叛圣混跡在我們之中,一定會借此機會除去我們。”
頓了頓,“之前梅兄初來乍到,有圣者說他是叛圣,現(xiàn)在看來簡直胡說八道?!?p>“梅兄這些年可是把我等照顧的妥妥當當,聽說王君師姐住在外邊,也得了梅兄不少照拂。”
“如果梅兄是叛圣,我吃屎?!?p>“是這個理?!?p>韓文昌等圣者紛紛點頭附和。
衣神華沖方塵笑道:
“心宗六劫也算是一種考驗,通過考驗,你才有機會在天樞九曜爬的更高。
我們都是這么走過來的,所以你也不用氣惱。”
“從這次斬惰來看,你的身份十成十沒問題了,若你能斬第二劫,真有可能在我們之前晉升九曜之位。”
陸澤笑道:“提前恭喜你了。”
方塵明顯感覺衣神華和陸澤對待他的態(tài)度有了極大變化。
楚水云他們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不同。
這是一種看待自己人的眼神。
這次沒有輕舉妄動,果然沒錯。
方塵笑道:
“不愧是圣王殿,如此手段,真要有叛圣在場必然無所遁形。”
頓了頓,“眼下我們已經(jīng)有七位斬惰,再有三位就……”
“斬惰沒有名額限制的?!?p>衣神華輕聲道。
“……”
陸澤笑了笑:“這也是考驗的一種,看看有沒有人會因為名額,從而對我們出手?!?p>不少圣者心頭微微一顫。
他們還真動了類似的念頭。
如果他們真出手了,那出去以后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