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卻是沒有動身,只是客氣的詢問:
“前輩,晚輩區(qū)區(qū)半圣,佛陀為何要見晚輩?”
“我不知?!?/p>
女子坦然道。
頓了頓,“請吧,麻施主?!?/p>
方塵立即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落在自己身上。
猶如木偶一般跟著女子離去。
他這時候連遁入內(nèi)景地都辦不到。
不過……只要他想走,也必然能找到機會進入內(nèi)景陰司。
到那時候,來十個佛陀也找不到他。
只是他現(xiàn)在不太確定,這位西土佛界的佛陀為什么要見他。
王副堂主與李經(jīng)年對視一眼,便快步跟上。
女子也未曾阻攔。
“云天帝接見了他,現(xiàn)如今連西土佛界的佛陀也要見他,甚至不惜因此得罪我們虛仙劍宗?!?/p>
“李經(jīng)年,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隱秘?”
王副堂主面無表情的傳音道。
李經(jīng)年面不改色:“我真不知道?!?/p>
這時,眾人已經(jīng)隨著女子走進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
只見兩邊的蒲團上,坐著一道又一道被佛光籠罩的身影。
女子來到大殿后,便自行坐在一處無人的蒲團上,身上金光流淌,也逐漸淹沒其身,令人看不清模樣。
王副堂主有些緊張,這是他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就算他再遲鈍,也能猜到這里是那位佛陀的誦經(jīng)之地。
那一道道蒲團上的金光身影,顯然是一尊又一尊得了佛界封號的圣王強者。
正中央,一尊金色佛陀盤坐佛蓮。
一手拈花,一手掌心對著幾人。
在那掌心之上,有著密密麻麻的佛家經(jīng)文。
王副堂主和李經(jīng)年只是看上一眼,便覺得有大恐怖臨身,不敢再望。
片刻間,已然渾身冷汗。
“這是……”
方塵卻是出神的看著那篇經(jīng)文。
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仿佛剎那間,他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大智慧佛?”
方塵猛然抬頭,卻是看不清那佛陀的容貌。
他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徹。
蒲團之上那一道道身影,此刻似乎都在側(cè)目看他。
王副堂主小聲道:“別鬧,西土佛界的佛陀不曾有佛號,佛陀便是佛陀,莫要失禮人前,我們還想回去呢!”
“施主原來未曾忘卻,還記得貧僧之號?!?/p>
忽然間,浩瀚淳厚之音響起。
方塵眼里閃過一抹震撼。
對方知道他!
對方也記得他!
那一年,大乾玄空寺,他見過這尊佛陀。
只是對方當時只是泥塑金身。
也是那一年,他看見自己的苦海與彼岸。
王副堂主跟李經(jīng)年也愣住了。
佛陀真有佛號,就叫大智慧佛???
那這小子怎么知道的?
兩人目瞪口呆的看向方塵。
難道這廝真與西土佛界有緣!?
就在這時,方塵耳邊仿佛又傳來那一道道佛音。
“佛曰: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p>
“佛曰:求得彼岸,方見苦海?!?/p>
“佛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p>
有些當年還聽不太清楚的聲音,眼下卻也驟然變得清晰。
“施主與我佛有緣,可愿入我佛門,留在西土佛界,誦經(jīng)禮佛?”
這句話,仿佛充滿著極致的魅力。
讓方塵有一種愿意放下一切,留在此間青燈古佛渡余生的沖動。
“西土佛界佛陀親自請他留在西土佛界?”
“這小子難道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存在嗎?”
王副堂主和李經(jīng)年心中只剩下了震驚,再無其他。
甚至在他們看來,麻二狗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留在這種強者身邊,日后最次也是一尊菩薩吧?
見方塵一直沒有反應,似乎陷入沉思,他們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估計這次得他們兩個人回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方塵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甚至就連體內(nèi)的周天之鑒與趙吉祥,此刻也不曾有半點動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
方塵忽然動了。
他抬起頭,望向那滿是金光籠罩的佛陀尊容:
“敢問佛陀?!?/p>
“問?!?/p>
“你們會拉屎嗎?”
“……”
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中,瞬間陷入一種死寂。
就連那本該明艷璀璨的金芒,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氣。
王副堂主如遭雷擊。
他傳音李經(jīng)年:“我大概是回不去了,但你只是采氣圣位,他們應該不會拿你如何。
回去以后,告訴堂主,這次是我孬了?!?/p>
李經(jīng)年呆若木雞,也不知做何回應。
“不會?!?/p>
浩瀚淳厚之音響起,也聽不出半點怒氣。
“那我沒辦法留下來。”
方塵輕輕搖頭:
“前輩與我,不是一路人。”
“如果我說會呢?”
那聲音再次響起。
王副堂主和李經(jīng)年瞬間石化。
為什么!?為什么這樣的存在,會與麻二狗有如此對話???
“那我也沒辦法留下來。”
“前輩拉的是佛屎,是神圣的,不帶雜念,不帶因果?!?/p>
“晚輩的屎,會玷污此間?!?/p>
方塵正色道:“它心眼太多了?!?/p>
言罷,方塵拱手作了一揖,右手包裹住左手。
雙虎口仿佛形成陰陽太極圖。
爾后他便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那位佛陀,以及蒲團上的那些存在,并未出手阻攔。
李經(jīng)年不敢置信。
王副堂主深深吸了口氣,隨后壯著膽子,轉(zhuǎn)身快步跟上:
“麻二狗,不是我說你,算了,等回去虛仙劍宗再教訓你?!?/p>
李經(jīng)年見狀,哪里還敢在此停留,也快步跟上。
轉(zhuǎn)眼間,三人就陸續(xù)消失在佛殿之中。
“佛陀,何不讓我出手留下他?”
一道聲音淡淡響起。
“罷了,他不愿,強留無益。”
佛陀的聲音再次響徹大殿。
與此同時,第五層虛空。
云鶴身著一襲道袍,手持浮塵,靜靜的凝視下方。
在他身后,是數(shù)之不盡的身影,全都是三千道門里的圣者,看那數(shù)量,沒有千萬,也有八百萬了。
不知過了多久,云鶴忽然一笑,揮動浮塵:
“那家伙慫了,我們撤?!?/p>
不過瞬息間,數(shù)百萬身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
……
還是王副堂主的內(nèi)景地。
他這次趕路已經(jīng)變得小心翼翼,一直在觀察路上的情況。
李經(jīng)年站在方塵身旁,余光輕輕瞟向他。
“你看我?guī)装俅瘟?,想說什么?”
方塵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