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神宮內(nèi)。

看到法旨上的那三個字，費凌云瞳孔猛地一縮，強行掩飾住了表情里的異常，又順著那三個字看了下去，只是——越看越心驚！

大清算！

清算的自然不只有季東明這個混沌時代的叛徒，不只有顧寒這個變數(shù)異類，更有整個混沌時代的一切所有！

換而言之！

這個璀璨輝煌了無盡歲月的混沌時代……即將落幕！

混沌若是落幕。

那我等……又該何去何從？

帶著一絲茫然和不甘，費凌云強壓下心中的復(fù)雜，又繼續(xù)看了下去，在看到法旨最后一段內(nèi)容時，心中又是生出了一絲希望來！

混沌落幕，再造新天？

只要聽話，新時代中，將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看到這里。

除了希望之外，費凌云心中又是生出了一絲難以置信之意。

混沌時代以前。

早有數(shù)個時代落幕。

他自然知道那些殘存生靈的下場，不是茍延殘喘，便是徹底消失在了世間，等待著最終的消亡！

而如今——

“謹遵玄尊法旨！”

最后看了一遍法旨的內(nèi)容，他對著那道光柱恭敬一禮，旋即轉(zhuǎn)身，緩聲開口。

“傳令下去！”

“召集人手，跟我去一個地方！”

這……

祭壇外圍，絕神宮眾人不知法旨內(nèi)容，俱是聽得一怔，覺得更不對勁了！

這次小祭，指引者的投影沒有降臨也就算了，為何連本該主持小祭的費凌云也要離開？

在以往。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敢問宮主?！?/p>

依舊是那名資歷頗深的長老站了出來，試探道：“咱們……要去哪里？”

“……”

費凌云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了無盡遠處，幽幽開口。

“極北，冰原！”

……

相比費凌云。

陳無極城府更深，表現(xiàn)得自然也更不動聲色。

光柱之中。

法旨的內(nèi)容冰冷而殘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命令，更是透出一個令人絕望的信息——指引者正身即將歸來，而需要的祭品，也不再是那些野修或死士，而是整個混沌天地，乃至整個混沌生靈！

“要，結(jié)束了么？”

祭壇之上。

陳無極輕聲嘆息，只是神情中依舊沒有任何意外，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唯一沒料到的。

只是這一天來得稍微早了一點而已。

混沌落幕，再造……新天么？

想到這里。

他眼中的感慨嘆息逐漸被一縷冷意代替，如費凌云那般，對著那法旨行了一禮，旋即轉(zhuǎn)身，看向了圍在祭壇周圍的，無極殿的精英！

“你們，都跟我走。”

走？

和絕神宮眾人一樣，無極殿眾人亦是一腦子的霧水，暗道小祭剛剛開始，雖說指引者大人沒有降下投影，可咱們就這么離開……合適么？

“敢問殿主?！?/p>

那名資格最老的分殿殿主試探道：“咱們，要做什么去？”

“自然是……”

陳無極目光投落在無盡遠處，幽幽道：“誅殺叛逆，清除變數(shù)！”

……

同一時間。

季族主脈。

輕紗幔帳內(nèi)，又將那本無名黃色封皮話本翻了出來，正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得津津有味的季淵動作突然一頓！

悄無聲息間。

面前的空間蕩漾開來，一道比其余兩家纖細得多，卻更加凝練，更顯無上的黃金光柱降臨，一道內(nèi)容區(qū)別極大的法旨直接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沒有經(jīng)過祭壇！

而是直接……送達到了他面前！

“有趣?！?/p>

“就只是讓我做黃雀么？”

瞥了一眼法旨上的內(nèi)容，季淵臉上沒有任何意外或者恐懼之意，嘴角反而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憑什么……”

“我不能做那最終的獵手？”

隨手一捻，他將法旨丟落在了一旁，仿佛那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廢紙，目光再次投向遠方，仿佛能穿透無盡空間，看到那冰原湮滅中心的景象。

“三哥，老祖?！?/p>

“這把火，可是徹底因為你們燒起來了，你們……可千萬要扛得住才行?。　?/p>

話音落下。

他身形微微一動，已然消失在了寢殿之內(nèi)。

再次出現(xiàn)時。

已然來到了季族那座祭壇的上空！

此刻。

一眾季族高層看著自己這座因為季淵的命令，萬年以來沒有任何修繕，而顯得破敗不堪的祭壇，心中恐懼，不安，恨意……不斷交織。

一切！

都是因為季淵！

不修復(fù)祭壇，不準備祭品，這已經(jīng)不是和指引者作對了，這就是赤裸裸地在挑釁指引者的威嚴！

后果有多嚴重。

他們根本不敢想！

“季……族長？”

見到季淵現(xiàn)身，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只是礙于季淵這萬年以來的威勢，并無人敢輕易開口，當面質(zhì)問。

似知道他們心中所想。

季淵緩緩落下了身形，站在那座破敗的祭壇中央，目光掃過眾人，突然笑了。

“按照輩分來說?！?/p>

“諸位都是我的叔叔伯伯爺爺太爺爺……甚至是我的老祖宗。”

看著眾人。

他笑道：“若是對我的決策有任何疑問，大可提出來?！?/p>

見他意外地好說話。

一名場中輩分頗高，又是季淵直系血親的老者站了出來，嘆道：“族長，你平日里的一切命令，我們從來都是不打折扣地去執(zhí)行了，可今日的決定……過于草率了！”

“哪里草率了？”

“祭祀一事，乃是混沌開辟以來便有的規(guī)矩，如今你不讓修繕祭壇，不讓準備祭品，若是圣尊怪罪下來，我季族無數(shù)年來的基業(yè)，怕也就要毀于一旦了！”

“基業(yè)？”

季淵微微一笑，卻并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看向了無盡遠處，感慨道：“這季族的一切，都是老祖的，季族的基業(yè)，亦是老祖打下來的，圣尊若是怪罪下來，也理應(yīng)第一個找老祖才對……”

說話間。

他看著那名老者，又道：“自不會對阿貓阿狗多看上一眼的?！?/p>

“你！”

老者面現(xiàn)怒意。

論實力。

他如今也算是季族之中，除了季淵之外的第二高手，哪里被人當面這么羞辱過？

“抱歉，我不是在說六伯祖?！?/p>

季淵目光略過了他，又是看向其余人，笑道：“我是說，這里的諸位，都是阿貓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