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混沌生靈無數(shù)，滋生的魔念自然也是無數(shù)，融合了這近乎無量無盡的魔念之后，他似乎已是徹底完成了蛻變，成了和原始魔并駕齊驅的自在魔祖，雙目一片幽黑，身上的氣質(zhì)也帶上了幾分魔幻妖異。
梨落的話。
他其實并沒有聽到，只是就算聽到了，他也不知道什么叫無涯天境。
修為暴漲中。
他又是處在了一個極其玄妙的狀態(tài)之中，處在了一個極其玄妙，難以具體描述的地方。
沒有光！
沒有暗！
沒有上下四方，唯有腳下一條路，似玉非玉，似骨非骨，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中都好似流淌著混沌未分時的原始氣息！
正是他曾經(jīng)見過的那條，能映照出所有無涯境修士的無上路！
唯一的不同。
曾經(jīng)象征了他自己的那顆微塵，如今早已化作了一顆呈現(xiàn)純黑之色的純粹魔種，魔種之中，似有無盡眾生魔念起伏，魔光閃爍中，不斷擴散，照耀的范圍也從一丈不斷擴大。
這里完全沒有時間的概念。
似是一萬年那么久，又似是一瞬間那么短，魔光照耀的范圍已然來到了十丈，而那顆魔種也像是完成了質(zhì)變，表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自其中躥出了一縷魔火來！
魔火似存非存。
乍一出現(xiàn)，便越躥越高，且不斷在這條無上路上前行，直至最后停下，已是自一團小火苗變成了一支火光熊熊的火炬！
稍稍感知了一番。
顧寒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看到的那些微塵早已遠遠落在了身后，如今落在周身外的，赫然是一支支和他一樣的火炬！
火炬之上。
火光有強有弱，有的明滅不定，宛如風中殘燭，有的火光旺盛，好似一盞幽幽無邊苦海中的明燈！
自然的。
這些火炬能照亮的范圍亦是不同，少則百余丈，多則兩三百丈……唯獨他自己，火炬上的魔火幽森霸道，能照亮的范圍，足有千丈方圓！
執(zhí)炬，燃燈！
心頭突然泛起一絲明悟，顧寒明白，這大概就是無涯境的第二個層次了。
那……
再往后呢？
雖然化身自在魔祖，可那只是性情上的改變，他理智尚在，又是朝前方看了一眼。
這次。
他沒有被這條無涯路排斥出去，反而他的那一絲對前路的渴求，化作了這支火炬的染料，讓火炬上的光芒再次暴漲了起來！
“轟——”
“轟轟轟——”
雖然這里不存在任何聲音，可在他的感官中，自能感受到火炬上的幽黑火光暴漲的氣象，直接吞沒了他的視線，吞沒了火炬本身，不斷向前行進而去！
等再次停下時。
原本周身外那一支支火炬早已在身后，在他能感知到的范圍內(nèi)，一團團大小不一的火光懸浮，小的數(shù)尺方圓，大的足有丈許，照亮的范圍自然更廣。
只是……
遠遠都比不上他本身的這團魔火！
萬丈方圓！
萬丈……心里一動，他細細感知起了自己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這團魔火并非是自行壯大，而是因為他的心念滋養(yǎng)，因為眾生的心念滋養(yǎng)而成！
那是對更強之路的渴求！
那是落在了本能中的一絲變強的原始念頭！
已是超越了道魔之別！
可為，心火境！
想到這里，那一縷變得更強的念頭越發(fā)強烈，越發(fā)純粹，推動著這團照耀方圓萬丈的心火越發(fā)壯大，不斷向前！
只是……
似是他破境太快，又似自在魔路尚不圓滿，不斷前行的過程中，那團魔火雖然快速壯大，卻變得有些不穩(wěn)定了起來。
甚至于。
這一絲不穩(wěn)定也影響了顧寒本身，讓他對前方的一切，對這條無上路的感知越發(fā)模糊了起來！
越往前！
越是如此！
恍惚中，他只能隱約感知到，這團魔火不斷壯大，最終好似一顆焚燒的星辰，雖然比不上他曾經(jīng)看到的代表蘇云的那顆超級巨星，也能照耀周遭十萬丈之地！
焚星之后！
那魔火徹底失控，一如他化身自在魔之后，徹底打破了心中的顧忌和道念，竟是不管絲毫后果，沒有絲毫節(jié)制地膨脹了起來！
又似過了一瞬！
又似過了一萬年！
那焚星已是高懸虛無之上，焚星之下，方圓百萬丈的一切盡數(shù)被照亮，那條無上路上的一切都纖毫畢現(xiàn)！
焚星高懸諸天！
照耀世間萬物！
這一刻，顧寒心中突然又有了一絲明悟，更是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那是曾經(jīng)只在寰瑯太上，太虛至尊，玉霄太上身上感應到的強大！
焚星之后，自可耀世！
這便是……無涯天境？
“轟——”
“轟轟轟——”
念頭一閃而過，感知中的震動越發(fā)強烈，那團足以耀世的焚星魔火，再次膨脹了起來！
本能告訴顧寒。
這一次的膨脹，無涯之路的下一個層次，已是到了最關鍵的分水嶺，若是邁過去……足以讓他擁有絕對碾壓混沌神六人的實力！
只是……
一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也隨之浮上了他的心頭！
因為他發(fā)現(xiàn)。
這團魔火的膨脹早已不受他控制，亦是沒有絲毫的節(jié)制，繼續(xù)下去，唯有兩個結果！
要么！
他的理智被魔火徹底同化，一身的修為道行被眾生魔念所吞噬，讓大混沌所有他能感應到的眾生，盡皆化作自在魔徒！
要么！
他勉強保住了理智，卻化身成為了真真正正的自在魔祖，和過往曾經(jīng)徹底割裂，再也沒了做顧寒的機會！
“原來，如此！”
他突然意識到，這極大可能是原始魔留下的后手！
畢竟他修眾生意，乃是當年自心劫起，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生死危機，才有了如今的感悟，根底穩(wěn)固無比，自不用擔心被眾生同化！
可……
他對自在魔路的一切，都是來自原始魔的強行灌輸！
走的太快。
自然便會有跌倒的危機！
“給老子，停下來?。?！”
識念之中，他忽而暴喝一聲，帶著身為顧寒的理智，帶著身為自在魔祖的霸道強勢，更帶著一絲不甘就此沉淪的信念，生生約束了那魔火的繼續(xù)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