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琪黯然地低下頭,雙手捧著水杯輕輕搖頭。
“謝謝領導關心,那是我的私人事情,還是我自己處理吧?!?/p>
“姚琪,本來我不應該干涉你的私生活,但如果你的事情影響了工作,那我就不得不過問,希望你能理解?!?/p>
秦云東堅持要讓姚琪說明情況,姚琪沉吟片刻,只好一五一十講出實情。
原來姚琪的丈夫李忠平在省城大學里教書,最近有李忠平的緋聞傳到了姚琪的耳朵里。
據(jù)說李忠平和一位女研究生關系不正常,甚至那位女生竟然住進李忠平的家徹夜不歸。
姚琪直接打電話向李忠平求證,但李忠平總是支支吾吾沒有明確答復,這讓姚琪很受傷害。
她想回去當面和李忠平談談,但因為臨江東區(qū)的建設任務繁重,她沒時間回省城,只能把委屈和痛苦暗藏在心里。
“我們夫妻兩地分居,如果李忠平出軌,我能理解,大不了離婚就是了。我受不了的是他的態(tài)度,不敢直視問題,總想辦法推脫躲閃,這叫什么事……”
姚琪說著就開始輕輕抽泣,可見她已經(jīng)備受煎熬。
秦云東聽完她的敘述,果斷地揮了揮手。
“我去一趟省城,把事情調查清楚。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也可以讓你做出決定?!?/p>
“秦書記,因為我的事麻煩你來回跑,我于心不忍,還是等不太忙的時候,我自己回去處理吧。”
“你是當事人,回去也會帶有情緒,反而把事情搞糟。我是第三方,俗話說旁觀者清,肯定要比你能理智公正地做出判斷。你是東區(qū)的負責人,肩負著重要的使命,我是你的上級,為你解決問題是我的職責?!?/p>
“可是……”
“不要爭了,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省城見李忠平,你踏實工作,不要分心,更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中?!?/p>
秦云東不由分說起身離開姚琪的辦公室。
姚琪望著他的背影,長長出了口氣,她相信秦云東出面肯定能解決問題,不由感到一陣輕松。
晚上八點,秦云東家。
樊向陽拎著兩個保溫食盒如約而至。
“秦書記,這是天下第一樓的四籠灌湯包,一只桶子雞,一份腐乳肉,一份清蒸鱸魚,還有一份山菌湯。四菜一湯,絕不超標?!?/p>
他樂呵呵把菜取出,放在餐桌上。
“四菜一湯是用公款招待標準,咱們是私人聚會,本來可以不受這個限制。不過,老樊,你能以身作則,值得我學習啊?!?/p>
秦云東微笑著拿出五糧液給他倒?jié)M一杯酒。
兩個人都沒有一開始談工作,推杯換盞吃喝著,拉著家常,氣氛看似很融洽。
吃完飯,秦云東請樊向陽到客廳落座,并親手為他沏了一杯樓前春極品好茶。
“老樊,你現(xiàn)在說說動物園的案子有什么進展?”
“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明,封天強和幾個副園長每年貪墨商鋪租金合計五百萬,只留出不到一百萬用于動物園的建設和職工福利?!?/p>
“證據(jù)可靠嗎?”
“絕對可靠,而且是多個證據(jù)鏈交叉比對的結果,算得上鐵證?!?/p>
樊向陽非常肯定地給予答復。
秦云東表情凝重地點點頭,又問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封天強只顧著撈錢,對內部管理不聞不問,導致動物園組織渙散,上行下效,都挖空心思占便宜。有人把采購的名貴植物拿出去變賣,有人把人工湖當自己的魚塘養(yǎng)魚,有飼養(yǎng)員把給動物的食物拿回家,更有甚者,有人殺動物賣毛皮和肉……”
“聳人聽聞!必須嚴懲不貸!”
秦云東氣得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云東,我已經(jīng)和衛(wèi)敏局長打過招呼,一般職工就有警方出面收押,副科級以上干部先送進教育基地,摸清和封天強的關系后再移交給警方。”
樊向陽匯報完后,緊跟著說了一句動物園的案件的偵破階段已經(jīng)結束,接下來只等常委會拿出處理意見就可以結案了。
“可以結案了?”
秦云東皺了皺眉,反問了一句。
“是的,按照檢舉材料看,動物園方面主要存在經(jīng)濟問題和瀆職行為,現(xiàn)在這兩個方向的證據(jù)都已經(jīng)落實,涉案人員也盡數(shù)收押?!?/p>
“對封天強的定性是什么?”
“封天強作為園長存在較為嚴重的經(jīng)濟問題,并負有主要領導責任,建議對其雙開處理?!?/p>
樊向陽小心翼翼地看秦云東的表情,想測試秦云東的真實意圖。
秦云東對樊向陽的決定明顯很意外。
“這就完了?你剛才還說封天強侵吞了那么多錢,難道只是雙開?”
“是這樣,雖然封天強拿了租金,但不是他主動行為,是負責對外出租業(yè)務的副園長做出的決定,封天強是被動拿了錢,沒有主觀故意的行為……”
樊向陽不動聲色地解釋。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有十足的證據(jù)?”
“那個主管副園長有供詞作證,他主動承擔了所有責任,而且沒有發(fā)現(xiàn)封天強是侵吞案的主謀證據(jù)。從證據(jù)上看,只能認同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拿了不該拿的錢,只要他積極退贓認罪,按規(guī)定可以從輕發(fā)落……”
“老樊,你說的理由你自己信嗎?”
秦云東不滿地斜眼看樊向陽。
“誰都知道封天強在他的一畝三分地是地主惡霸,副園長是他提拔起來的,怎么可能瞞得過他自作主張侵吞五百萬?”
“秦書記,我是按證據(jù)說話,不能用揣測定他的罪?!?/p>
看到秦云東不高興了,樊向陽不敢再稱呼“云東”,而是改為官稱。
秦云東背靠沙發(fā),摸著下巴忽然笑了。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尊重證據(jù)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嘛。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你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秦云東已經(jīng)察覺出樊向陽的異常,但他還想繼續(xù)觀察,看看樊向陽到底抱著什么目的。
樊向陽深深嘆口氣。
“我以前工作確實不太注意方式方法,這不是鮑省長今天打電話批評了我的工作作風,我已經(jīng)向他承諾,動物園的案子一定會辦成鐵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