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壯,你一邊去,我來!”
劉根來的火兒也上來了,一把將秦壯扒拉到一邊。
嘩啦……
墊在那個小偷身上的報紙掉了一地。
揍人也要有技巧的,不能讓人看出外傷,墊點兒東西,揍的再狠,外人也看不出來。
“我?guī)湍銐|著報紙?!鼻貕汛謿?,把報紙都拾掇了,他也累得夠嗆。
“我不用這玩意兒?!?/p>
劉根來轉(zhuǎn)到小偷身后,解開了他的手銬。
這家伙挨揍的時候,兩手被銬在審訊椅后面,怎么掙扎也動不了,這會兒,手銬被解開了,他反倒不想動了。
為啥?
怕了唄!
這個新來的公安看著年紀(jì)小,眼神卻最冷,他感覺自已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們就當(dāng)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小偷把手擋在胸前,身子隨著劉根來轉(zhuǎn)著,做著防御的架勢,一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樣子,又轉(zhuǎn)著腦袋看著幾人一個勁兒的求饒。
看樣子,他還想有人能拉住劉根來,可惜,沒人搭理他。
“你用哪只手偷的我?guī)煾档氖謽專俊眲⒏鶃碛洲D(zhuǎn)到他身前,冷冷看著他。
小偷下意識的把兩只手都藏在身后,神色里的恐懼更濃了。
這詞他熟??!
他們這一行,處理撈過界的人都會問類似的問題,回答是那只手,那只手就會被廢,干佛爺這么多年,他親眼見證過好幾個人的手被廢,沒想到,今兒個竟輪到了自已。
“不說?那就兩只手都廢了。”
劉根來不跟他廢話,伸手就去抓小偷的右手。
小偷本能的想要躲閃,下意識的從審訊椅上站了起來,往后縮著。
“還想逃?”
劉根來一個撩陰腿正中小偷褲襠。
小偷的心思都在劉根來的手上,完全沒有防備,這一下被撩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捂著褲襠就躺地上了,疼得直翻白眼,喊都喊不出聲。
太狠了。
一旁的秦壯看傻眼了,感覺自已的褲襠也是一緊。
王棟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閉上了。
金茂和馮偉利也都沒說什么,只當(dāng)劉根來是發(fā)泄怒火。
換成是誰,自已和師傅接連被小偷偷槍也會怒火中燒——踹一腳就踹一腳吧,又死不了人。
可劉根來接下來的舉動,讓他們?nèi)甲蛔×恕?/p>
劉根來把小偷的右手拉出來,單膝跪住他的肩膀,不讓他掙扎,又把自已的配槍掏了出來。
他是要開槍廢了小偷的一只手?
“住手!”
“把槍放下!”
“你干什么?”
金茂、馮偉利和王棟幾乎同時喊出了聲。
在派出所開槍可是大事兒,尤其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搞不好,劉根來還真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劉根來沒理他們,握著槍,掄起胳膊,對著小偷的手掌猛的砸下。
“啊……”
小偷一聲凄厲慘叫。
“你不是想偷槍嗎?槍給你,看你拿不拿得??!”
嘭!
劉根來又砸了第二下。
第一下,手指就斷了一根,第二下又?jǐn)嗔艘桓?,以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水平,他這只手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點殘疾,干活可能還問題還不大,想偷東西怕是沒可能了。
“好了,別砸了?!蓖鯒澮话驯ё⒏鶃?。
不是他反應(yīng)慢,實在沒來到劉根來居然會用槍砸小偷的手——開槍和用槍砸完全是兩回事,反差有點大,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劉根來已經(jīng)砸兩下了。
“把他的槍給我卸了?!苯鹈鹆艘簧ぷ印@@過審訊桌,幾步蹲在小偷身前,查看著他手上的傷勢。
骨頭起碼碎了兩根,骨頭斷了筋沒斷,小偷右手的兩根手指頭像煮熟的雞爪子一樣勾著。
馮偉利也湊了過來,咂了兩下嘴,“手傷成這樣,治好了也是個殘廢,這樣也好,直接斷了你當(dāng)佛爺?shù)哪钕?,以后好好做個人吧!”
他這話是沖小偷說的,那小偷疼的直哼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得到。
“你咋這么沖動?”王棟來回看著劉根來的手槍,又看了一眼小偷的手,后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把小偷的手弄殘,出氣是出氣了,可也留下了打人的證據(jù),小偷要是要真鬧起來,上頭肯定會處理他。
“秦壯,你去喊所長?!苯鹈愿乐缇蜕笛哿说那貕眩謴耐鯒澥掷锇褎⒏鶃淼呐錁尳恿诉^去,放到審訊桌上。
審訊的時候把小偷的手弄殘了,這種事兒肯定要第一時間向所長報告,回過神的秦壯撒腿就跑,馮偉利和王棟誰都沒攔著。
劉根來卻跟沒事兒的人似的,溜達到審訊桌旁,翻看著審問記錄。
沒一會兒,周啟明就匆匆來到審訊室。
他先檢查了一下小偷被廢的右手,又冷著臉一指劉根來,“丟了槍還不知道悔改,我現(xiàn)在就停你的職,你給我滾出派出所,立刻,馬上!”
?。?/p>
停職?
劉根來不是所長的心腹嗎,揍個小偷就停職,這懲罰也太嚴(yán)重了吧!
金茂、馮偉利、王棟和秦壯都有些傻眼,不約而同的看向劉根來,卻見劉根來沖他們擠著眼睛,嘴角還帶著笑。
啥意思?
所長跟他在演戲?
可他倆也沒啥交流??!
他跟所長已經(jīng)默契到了無須視線溝通,就能知道對方想法的程度了?
“是!所長?!眲⒏鶃泶蛄藗€立正,轉(zhuǎn)身出了審訊室。
“所長……”
劉根來剛一走,王棟和馮偉利就圍上了周啟明。
他們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周啟明厲聲打斷了,“閉嘴!誰也不準(zhǔn)給他求情!把配槍弄丟了,還敢撒野,派出所的臉都被他丟光了,我回頭就把他開了!”
???
這下,不光王棟和馮偉利,就連秦壯也知道周啟明是在演戲。
劉根來的槍根本就沒丟,不就在桌子上放著嗎?
看來,分局應(yīng)該是想采納了劉根來的建議,假戲真做了。
“老金,你跟我出來一趟。你們幾個把他送醫(yī)院,治療費所里出。”周啟明撂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審訊室,金茂默不作聲的跟了出去。
“起來,去醫(yī)院。”秦壯踹了小偷一腳,“跟個大爺似的,還得我們送你去醫(yī)院,欠你的??!”
小偷這會兒褲襠已經(jīng)沒那么疼了,右手還是鉆心的疼痛,他用左手撐著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都是淚痕。
他不是哭,是疼的掉淚了。
十指連心,兩根手指的骨頭都被打斷,他疼的都快沒知覺了。
等三個人帶著小偷出了審訊室,金茂已經(jīng)在審訊室門口等著他們了,周啟明卻不見了蹤影。
“我跟你們一塊去?!苯鹈痪涠嘤嗟脑挾紱]說。
等幾人押著小偷出了辦公房,卻見辦公房門口圍著不少人,都在看著貼在墻上的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