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蘭剛從屋里走出去,就被東屋走過來的琪琪格聽見了,立馬就不樂意了。
“那哪行啊,大姐!當家的一天沒吃飯了,十個雞蛋哪夠塞牙縫的?”琪琪格一邊說著,一邊風風火火地往廚房走,“我去,我給當家的做!保證給他做得香香的!”
田玉蘭笑了笑,也沒跟她爭。
她知道琪琪格這丫頭,別看平時柔柔弱弱的,在疼男人這事兒上,心眼兒比誰都實誠。
李山河坐在炕上,聽著廚房里傳來叮叮當當?shù)穆曧懀睦镱^暖烘烘的。
媳婦多了,就是有這點好處,不管啥時候,都有人惦記著你這口吃的。
他這正美滋滋地想著呢,吳白蓮和薩娜也過來了。
吳白蓮肚子里揣著崽,行動不方便,就站在門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當家的,你沒事兒吧?昨天可把我給嚇壞了?!?/p>
“沒事兒,就是累著了,睡一覺就好了?!崩钌胶訑[了擺手,示意她別擔心。
薩娜沒說話,就跟在吳白蓮后頭,那雙大眼睛里也全是關切。
李山河心里頭那叫一個舒坦。
管他外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回到這個家,看著這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啥煩心事兒都得靠邊站。
沒多大一會兒,一股子濃郁的香味,就從外屋地里飄了出來。
那香味,霸道得很,先是豬油被燒熱后“刺啦”一聲的爆香,緊接著就是蔥花下鍋的香氣,最后,是雞蛋煎熟后那股子特有的焦香。
幾種香味混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鉆,李山河的肚子叫得更歡了。
琪琪格端著一個和面用的盆,從廚房里走了出來,那盆里,熱氣騰騰,白煙滾滾。
“當家的,快來吃!”
李山河湊過去一看,好家伙,他當時就愣住了。
那哪是一碗面,那簡直就是一座雞蛋山!
滿滿一大盆日照掛面,雪白的面條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底下,是白嫩嫩的臥雞蛋,少說也有十來個。
上面,更夸張,是煎得兩面金黃的荷包蛋,一個摞一個,把面條蓋得嚴嚴實實,一眼望過去,都看不見底下的面。
李山河端著那大盆,手都感覺沉甸甸的,他嘴角抽了抽,心里頭冒出一個后世短視頻里的段子。
有錢人怎么吃烤冷面?
不要面,給我加三十二個蛋!
琪琪格這哪是給他做面啊,這分明是把他當豬喂呢!他這飯量,啥時候暴露得這么徹底了?
“大姐,你快看,當家的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辩麋鞲窨粗钌胶幽前l(fā)愣的樣,還以為他是被自已的手藝給鎮(zhèn)住了,一臉得意地跟田玉蘭邀功。
田玉蘭也是哭笑不得,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這是做飯呢,還是養(yǎng)豬呢?也不怕把當家的給撐著?!?/p>
“撐著怕啥,當家的身體好著呢!”琪琪格滿不在乎地說道。
李山河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聞著那股子葷油和雞蛋混合的香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把盆往桌子上一放,也顧不上燙,抄起筷子夾起一個荷包蛋就往嘴里塞。
“嚯!香!”
那荷包蛋煎得火候正好,邊上有點焦,吃著脆生生的,中間的蛋黃還是溏心的,一口咬下去,蛋黃的香和豬油的香在嘴里瞬間炸開,燙得他直吸溜氣,可就是舍不得吐出來。
“好吃!琪琪格你這手藝,絕了!”李山河含糊不清地夸了一句。
琪琪格被夸得小臉通紅,心里頭跟吃了蜜一樣甜。
李山河也不客氣了,抄起筷子,對著那盆雞蛋面就開造。
他先是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上面那層煎蛋,然后用筷子一攪,把底下那些臥雞蛋和面條拌勻了,提溜起一大筷子,呼嚕呼嚕就往嘴里吸。
面條爽滑,湯頭鮮美,雞蛋軟嫩,吃得他滿頭大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地張開了。昨天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疲憊和陰郁,好像都隨著這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被一點點地排出去了。
他正吃得帶勁,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一抬頭,就看見桌子對面,張寶寶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兩只手扒著桌子沿,下巴頦都快擱到桌子上了。
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面前那個大盆,嘴角邊上,一縷晶瑩剔透的口水,眼瞅著就要滴答下來了。
那眼神,專注,渴望,就跟狼瞅見了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