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家在村尾。
三間泥胚房。
遠遠的便聽到老婦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到了院門,卻見老婦人一雙眼睛已經(jīng)哭腫,連人都看不清了。
老村長嘆了口氣:
“田嫂子,小旗大人來問話,你可知大壯失蹤前都去了哪里?”
聽到是小旗大人前來。
田嫂子有些激動。
當(dāng)即便跪了下去,道:
“大人,我家大壯跟著我,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您一定要把他找回來啊,嗚嗚嗚,只要他能平安回來,你把老婦人這條命拿去都可以?!?/p>
傅少平等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
這才問話。
隨后又走訪了剩下那些失蹤的十幾戶人家。
末了。
拿出拿出紙筆,在記錄下來的信息中進行匯總。
“咦?”
最終。
他發(fā)現(xiàn)。
第一位失蹤的大壯是去了峨眉山,隨后見了第二位失蹤人,大壯失蹤的隔日,第二位失蹤人也隨之消失,恰巧的是,他失蹤見也見過第三位失蹤人,剩下的十幾名失蹤人也有著同樣的情況。
傅少平眼睛微微一亮。
立馬把老村長找了過來:
“你們村最后一個失蹤的是誰?她失蹤的那一天都見過誰?”
“是秋寡婦,秋寡婦是捧著靈位牌嫁到我們村的,她公公婆婆怕她不守婦道,素來不讓她出門,這秋寡婦也是聽話得很,鮮少在村里露面,后來她公公婆婆去世,她也一樣秉持了這個習(xí)慣,所以,她失蹤前,應(yīng)該沒有見過什么人?!?/p>
“你確定?”
老村長當(dāng)下?lián)u頭。
秋寡婦太年輕了,才二十不到。
村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她與張童生有染,可沒有真憑實據(jù),他自然也不好說什么,不過發(fā)現(xiàn)秋寡婦不見的,還是張童生的小兒子。
傅少平直接道:
“你和村里的人說一聲,秋寡婦失蹤當(dāng)日,但凡與她見過的,很有可能便是下一個遇害者,想活命的就到村口的古廟來。”
“是,大人?!?/p>
老村長把村人聚集在一起。
當(dāng)下再三重復(fù)了傅少平的話,人群散去后。
不到半盞茶時間。
古廟的后院之門接連被拍響,村里的男丁一個個的遮臉走了進來,不下十人之多,一問才得知,他們當(dāng)天都有去過秋寡婦家里,唯獨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張童生沒有前來。
傅少平冷聲道:
“除了你們,可還有其余人,不是說還有張童生嗎?”
院子里的男子相視一眼。
做賊心虛的埋下頭:
“是....是秋寡婦勾引張童生,張童生沒有就范,秋寡婦這才讓我們散播關(guān)于她和張童生謠言的?!?/p>
張童生妻子病故后,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子,秋寡婦幫著帶了幾年,看上了老實的張童生,有意想要與張童生相好,張童生卻是與亡妻情根深種,不愿意。
自此。
秋寡婦便是受了刺激一般。
不停的找村里的男子,像是要證明什么一般。
傅少平凝眉:
“秋寡婦失蹤后,你們可發(fā)現(xiàn)自己有什么異樣?”
十名壯漢互相看了一眼。
左側(cè)的一名憨漢子舉手道:
“大人,我夜里睡不著,抓心撓肝似的,不知道這算不算?”
對牛彈琴。
傅少平?jīng)]有和他們啰嗦。
直接讓他們脫衣相互檢查,看看身上似乎被留下什么新的標記。
這十人倒也沒有墨跡,畢竟小命要緊,三下五除二便把衣服脫了個干凈,驀然,一道驚詫聲響起:
“桂山,你屁股的五色花苞是胎記?”
“???”
桂山拼命的扭頭想要一看究竟,眼角余光瞥見一抹紅,霎時雙腿一軟,他屁股哪來的什么胎記,分明是被人留下了印記,可是自始至終他卻毫無感覺,桂山倉惶的看向傅少平:
“大人.....”
傅少平看了眼五色花苞,卻見那花苞宛若有生命一般,正慢慢舒展開來,說話的功夫,一片花瓣已經(jīng)盛開,一共五片花瓣,若是沒估錯,花苞徹底綻開,桂山便會被帶走。
傅少平拿紙筆把花苞畫了出來。
來到外面遞給林天師:
“大人,這五色花苞你可知是什么?”
林天師掃了眼。
沉吟了一會。
才開口道:
“若是我沒記錯了應(yīng)該是花骷髏。”
花骷髏乃是半獸人。
頭部以上是一朵五色花,四肢健全,它本身戰(zhàn)力不高,不過卻擁有鍛造樹骷髏的能力。
以古樹為培養(yǎng)池,將新鮮的人類骸骨飼養(yǎng),便會在樹上結(jié)出一個個樹繭子,然后再用人血澆灌,便會孵化出樹骷髏,樹骷髏一誕生便有一階后期妖獸的實力。
當(dāng)年朝廷清剿花骷髏的時候。
顯然是有落網(wǎng)之魚跑到深山藏了起來。
話畢。
林天師在看向傅少平倒少了一絲冷漠。
畢竟。
這個線索。
秋葉鎮(zhèn)百戶所好幾波人可都沒查出來:
“樹骷髏既然已經(jīng)種下印記,今夜之時必然會前來,你讓那桂山回到家中,一切照常,今晚我們潛伏在他家附近,跟著樹骷髏,那花骷髏的老巢自然便能找到?!?/p>
傅少平從善如流。
只是桂山已經(jīng)嚇得兩腿發(fā)軟,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讓人把他抬回家中。
林天師掃了眼院子四周,最后選擇了屋前的那棵挺拔的梓樹,一躍而上。
傅少平卻是眉頭一皺。
梓樹樹冠可以俯瞰院中一切,可是現(xiàn)如今的月份,梓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樹冠上壓根藏不住人,林天師瞥了眼傅少平:“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上來?!?/p>
傅少平足尖一點地面。
幾個跳躍。
來到樹冠上。
正準備說辭說服對方換個地兒。
卻見林天師袖子一揮,一片淡紅色的薄紗飄了起來,籠罩在他們身上,薄紗上紅光一閃,隨后兩人連帶薄紗一起隱而不見。
“這天師殿的寶貝可真多?!?/p>
傅少平羨慕了。
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聽見,傅少平多少有些尷尬,連忙把注意力落在下方的小院中。
到了夜里。
隨著桂山屁股的無色花蕾的最后一片花瓣綻放。
卻聽得“噠噠噠”細碎的聲音響起。
四目環(huán)顧。
傅少平這才注意到,在下方院子的墻角一截截枯木串成一線,翻過院墻,從窗戶進入到桂山所睡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