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們現(xiàn)在,就在玩一個游戲。一個抓大灰狼的游戲?!?/p>
“念念是勇敢的小兔子,要配合媽媽,好不好?”
“等我們抓住了大灰狼,爸爸就會來接我們回家。帶念念去吃最好吃的小蛋糕。”
她的聲音,像一股溫暖的泉水,慢慢撫平了念念心中的恐懼。
小女孩不再發(fā)抖,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媽媽,眼底的信任,是孟聽雨此刻最堅固的鎧甲。
與此同時。
距離碼頭倉庫五公里外的一輛移動指揮車內(nèi)。
顧承頤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十幾塊監(jiān)控屏幕。
當看到孟聽雨將那碗黑色的湯藥一飲而盡時,他握著鼠標的手,青筋暴起,幾乎要將那小小的塑料外殼捏碎。
盡管他知道孟聽雨有她的底牌,盡管他一萬個相信她,但那一刻,他的心臟,還是像被凌遲一般,痛得無法呼吸。
他恨。
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只能坐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女兒,身陷囹圄。
恨自己為什么不是一個健康的,可以沖在最前面,為她們擋下所有風雨的男人。
“先生?!?/p>
旁邊,負責聯(lián)絡(luò)的保鏢隊長,聲音干澀地開口。
“運送湯藥的車,已經(jīng)出發(fā)了。我們的人正在跟蹤?!?/p>
顧承頤的目光,從孟聽雨蒼白的臉上移開,落在了另一塊屏幕上。
那上面,一個紅點正沿著公路,高速向市區(qū)移動。
他的臉上,所有的情緒都褪了下去,只剩下一種如同機器般的,絕對的冰冷。
“通知一組,準備突入?!?/p>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通知二組,攔截車輛,拿到湯藥樣本,立刻送去化驗。”
“通知三組,在我發(fā)出信號后,切斷監(jiān)獄的一切對外通訊。”
“我要讓齊越,變成一座孤島。”
一道道指令,冷靜而精準地發(fā)出。
那張由數(shù)據(jù)和人力編織而成的大網(wǎng),在這一刻,徹底收緊。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四十分鐘后。
京城第一監(jiān)獄,一間特殊的,與世隔絕的囚室里。
齊越終于等來了他夢寐以求的“貢品”。
那只孟聽雨用過的保溫桶,被獄警恭敬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像是在進行一場神圣的儀式。
他先是仔仔細細地,將保溫桶的每一個角落都擦拭干凈。
然后,他才緩緩地,擰開了蓋子。
那股奇異的,帶著致命誘惑的香氣,再一次飄散出來。
齊越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極致享受的表情。
就是這個味道。
他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味道。
他將湯倒進一只精致的白瓷碗里。
黑色的湯汁,白色的瓷碗,形成一種詭異而強烈的對比。
他端起碗,沒有立刻喝下。
他只是看著碗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殘忍而滿足的微笑。
顧承頤。
你什么都比我強。
你的家世,你的才華,你的頭腦。
可那又怎么樣?
你看,你最在乎的女人,現(xiàn)在,正心甘情愿地,為我洗手作羹湯。
你最疼愛的女兒,此刻,正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掌握在我的手里。
這場游戲,最終,還是我贏了。
他笑著,將碗湊到唇邊。
他閉上眼睛,將那碗凝聚了他所有偏執(zhí)與欲望的鎮(zhèn)心湯,一飲而盡。
甘甜,醇厚,帶著一絲奇異的草木芬芳。
那味道,比他想象中還要美妙一萬倍。
湯汁滑過喉嚨,一股溫熱的感覺,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他仿佛能聽到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聲音,能聞到空氣中每一顆塵埃的味道。
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的愉悅感,淹沒了他。
他放下了空碗,滿足地喟嘆一聲。
他贏了。
他徹底地,擁有了這世間最極致的美味。
也即將擁有,那個能創(chuàng)造美味的,最完美的女人。
然而,他沒有發(fā)現(xiàn)。
在他看不見的精神世界里,無數(shù)黑色的,帶著甜膩香氣的藤蔓,正從他的欲望深處,悄然滋生,瘋狂蔓延。
它們纏繞住他的意志,拖拽著他的靈魂,將他,緩緩地,拉向一個由幻覺構(gòu)筑的,永恒的深淵。
最后的晚餐。
盛宴,才剛剛開始。
京城第一監(jiān)獄,特殊囚室。
齊越將那只白瓷碗放下,發(fā)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個毛孔,都仿佛被熨帖得服服帖帖。
那碗湯,比他想象中還要極致。
甘甜的滋味過后,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醇厚,仿佛將世間所有美好的草木芬芳都濃縮其中,在舌根深處緩緩釋放。
一股暖流從胃部升起,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
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連日來的算計與焦慮,在這一刻被徹底撫平。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也無比清晰。
他能聽到自己平穩(wěn)的心跳聲,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里溫和地流淌。
空氣中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帶上了一絲甜香。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一種凌駕于一切之上的,神明般的松弛與愉悅。
他贏了。
他不僅品嘗到了孟聽雨為他一人熬制的絕品,更將顧承頤死死地踩在了腳下。
很快,孟聽雨就會被送到他面前。
他會為她準備一間全世界最頂級的廚房,讓她日日夜夜,只為他一個人烹飪。
而那個叫念念的小東西……
齊越的腦中閃過女孩那雙酷似顧承頤的眼睛,一絲暴戾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被那股溫和的藥力輕易化解。
不急。
他有的是時間。
他現(xiàn)在只想享受這份寧靜,這份獨屬于勝利者的,無與倫比的愜意。
他的思維開始變得緩慢,像浸在溫水里的海草,懶洋洋地舒展著。
警惕?
那是什么?
在這個由他一手打造的完美劇本里,他就是唯一的導(dǎo)演,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緒。
他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滿足而慵懶的微笑,沉浸在這由藥力與欲望交織而成的,名為“勝利”的幻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