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dá)離開后,朱元璋臉色漲紅的往榻上一趟,有些不滿意道:“天德這老小子,居然嫌棄咱家老四,咋?堂堂的大明燕王,還配不上他家的妙云?”
他倒不是真生氣,就是心里不舒服要抱怨兩句。
馬皇后為他端來一杯醒酒茶,聽到朱元璋的話后,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老四這家伙是什么樣子,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敢偷走我的敕令,擅闖親軍都尉府大牢,要是換了旁人,多少個腦袋都落下了,妙云那孩子知書達(dá)理,是天德的掌上明珠。”
說著,她更是嘆了口氣,道:“孩子沒娘,日子難捱,文正、文忠、沐英他們是大好男兒尚且如此,何況妙云呢?將心比心,誰不想讓自家閨女尋得一個好的歸宿,尋一個如意郎君?重八,咱得理解天德?!?/p>
她的輕聲勸慰讓朱元璋有些慚愧,忍不住嘀咕道:“咱老朱家的男兒都是好樣的,好樣的!”
朱元璋嘴上不服軟,心里面卻開始盤算起來,要怎么才能對皇子們進行更好的教育?
早在至正二十四年的時候,朱元璋便于宮中,為諸子設(shè)立了專門讀書習(xí)字的場所--白虎殿。
后,朱元璋于紫金山祭天登基,太子朱標(biāo)與諸位皇子讀書的地方改名為“文樓”,一直到洪武元年年末,朱元璋于宮中建成“大本堂”。
大本堂中藏書廣泛,更有天下名儒大師教授,太子朱標(biāo)與諸皇子,還有朝中勛貴子弟,多在此讀書。
或許,是時候讓皇子們離開京城,出去歷練一番?這老朱家的江山終究還是要靠他們兄弟扛起來。
武英殿,朱元璋從堆積如山的案牘中抬起頭,看向立在階下的兒子們,秦王朱慡、晉王朱棡、燕王朱棣,忍不住說道:“一轉(zhuǎn)眼間,你們都長大成人了呀!”
對于朱元璋突然叫自己來武英殿,幾兄弟都有些揣揣不安,莫非是大本堂先生來給老爹告狀了,他準(zhǔn)備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幾人。
想到這里,三兄弟忍不住打了打冷顫。
“哼!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是又在大本堂惹事了?”見狀,朱元璋冷哼一聲道,對于自己這三個兒子,特別是老四朱棣惹是生非的本事,他還是非常了解的。
“哪里!我們這段日子都有好好讀書的,不敢惹事?!崩隙先€沒說話,老四朱棣趕忙道。
“信你才怪!”朱元璋忍不住白了朱棣一眼,然后對著三人正色道:“今日叫你們前來,不是為了大本堂的事,而是我打算派你們?nèi)P陽歷練一番,畢竟這大明江山,未來是你們兄弟的,不見識一下民間疾苦,將來怎么能治理好封地?”
這也是朱元璋昨夜深思熟慮的,而且這件事他并未告訴馬皇后,就是為了怕她擔(dān)心。
“那太好了!”三人頓時面露喜色,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小伙子,哪個愿意整天被困在學(xué)堂?而且還是全年無休……
“哼!別高興得太早了,我派你們?nèi)P陽,不是做官的,而是當(dāng)農(nóng)民,當(dāng)最普通的老百姓,在此期間,你們不能暴露身份,不然這次歷練都算失敗了,到時候回來,有你們好果子吃的?!敝煸袄湫Φ?。
“啊!讓我們?nèi)ギ?dāng)那些泥腿子種地,我不干?!鼻赝踔鞈S首先不干了,讓他們出去游玩放風(fēng),那是極好的,但要讓他去跟泥腿子一樣種地,這是萬萬不能接受,他可是大明的秦王,怎么能跑去種地呢!
“就是,父皇!我們乃是大明的親王,怎么能跟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呢!”晉王朱棡也發(fā)言了,臉上滿是對農(nóng)民的蔑視。
“混賬東西,你老爹我當(dāng)初就是給劉財主家放牛,想種地還沒地可種呢!怎么,現(xiàn)在你們是看不起那些農(nóng)民了!”朱元璋勃然大怒,直接將案板上的奏折向著兩人砸去。
“父皇息怒!兒臣沒這個意思!”躲開了奏折的兩人見朱元璋真的發(fā)火了,連忙跪下求饒道。
“哼!”對此,朱元璋冷哼了一聲,然后對著朱棣問道:“老四,你覺得呢?”
“我聽父皇的,父皇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當(dāng)農(nóng)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還沒種過地呢!”兩個哥哥的下場在前,朱棣又不是蠢貨,哪里還不知道該怎么說,而且對于農(nóng)民,朱棣并沒有兩個哥哥那樣的偏見。
聽完朱棣的話,朱元璋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三個兒子中總算有一個沒有歪。
而老二,老三的話,讓朱元璋更加覺得這個歷練是正確的,而且以后皇室應(yīng)該它當(dāng)作常例,不然要是都成了老二,老三這樣,那還怎么幫助皇帝治理好大明。
最終,此事就此定下,老二和老三雖然有些不情愿,但在朱老板的嚴(yán)厲壓迫下,他們是不敢反抗的,至于老四,巴不得離開這皇宮呢,當(dāng)農(nóng)民也無所謂。
就在三人離開武英殿,打算回去好好收拾一翻的時候,朱元璋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朱棣道:“老四,昨天你徐叔叔回來了,你等會兒去他府上見見他?!?/p>
“那真是太好了?!敝扉σ恢卑研爝_(dá)當(dāng)偶像,此時聽到朱元璋的吩咐,哪里還不高興。
“記得帶些禮物給妙云。”朱元璋再次囑咐道。
“我是去看徐叔叔的,給妙云帶什么禮物,而且我和妙云妹妹都那么熟了,不是過年過節(jié)的,我送她禮物干啥?”朱棣撓了撓頭,很是不解道。
“叫你送,你就送,哪里還有那么多為什么!”對此,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說道。
“知道了!”血脈壓制下,朱棣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應(yīng)承了下來。
望著朱棣離開的背影,朱元璋不由得喃喃道:“這小子什么都像我,怎么一點都沒有我的情商,簡直是不開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