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陰侯府。
灌嬰、陳平、周勃、鄧弱,四人齊聚一堂,正在商議半個月后,與劉盈斗陣之事。
“此次斗陣,對趙王殿下至關(guān)重要?!?/p>
陳平看向眾人,直言道:“我已經(jīng)愈發(fā)看不清陛下的意思,明明心中偏袒趙王,卻又給了太子領(lǐng)兵的機會?!?/p>
離侯鄧弱則不屑道:“只有兩千人而已,能掀翻天不成?何況斗陣雙方,各自只有一百騎兵!”
“灌嬰,你統(tǒng)御騎兵多年,總不能輸給一個毛頭小子吧?”
灌嬰深吸一口氣,他被劉盈罵的不輕快。
“在下忌憚的不是太子,而是他身后的韓信。”
“你們也應(yīng)該清楚,韓信此人最善練兵與謀戰(zhàn)!”
“楚漢相爭之際,陛下為了遏制韓信,多次從其麾下調(diào)遣精銳部隊,結(jié)果呢?”
提起韓信,灌嬰整個人都有些PTSD,后背更是一涼。
“我親眼所見,應(yīng)征入伍的新兵,愿意為韓信而戰(zhàn),并且很快就能在其指揮下適應(yīng)戰(zhàn)場!”
呼……
陳平和鄧弱相視一眼,隨后將希望全都放在了周勃身上。
若論練兵,這位陛下的同鄉(xiāng),也不遑多讓。
“你們看我作甚?我只會練步卒,老子手下一個騎兵都沒有?!?/p>
周勃干脆選擇直接甩鍋,言外之意便是誰統(tǒng)御騎兵,你們就去找誰。
周勃本意是順從劉邦,而不是跟著趙王劉如意混。
他目前沒有當(dāng)從龍之臣的想法,只想幫助老兄弟,完成更換太子的目標(biāo)。
如果有朝一日,劉邦沒有了廢立太子的念頭,那周勃也不會跟劉如意混在一起。
“無妨,韓信蟄伏多年,已經(jīng)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
“大不了,我讓一半老兵混入其中,到時候還怕贏不了太子?”
灌嬰冷哼道:“為了趙王殿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平啞口無言,果然沾染了權(quán)力后,無論之前多么英偉的武將,都逃不開齷齪詭計。
——
淮陰侯府。
劉盈此時來回打滾,韓信則手握兵書,我自巍然不動。
“師父!是你說過,行軍打仗,你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現(xiàn)在我答應(yīng)跟他們斗陣,你卻說必敗無疑!”
“你這不是坑徒兒么?有你這么當(dāng)師父的么?信不信我把你帶去酈商府邸宰了!”
即便劉盈說出如此尊師重道之言,韓信的注意力,依舊在兵書上。
“殿下……您選擇騎兵斗陣,實屬不智之舉?!?/p>
騰嘆氣道:“當(dāng)年侯爺領(lǐng)兵征伐齊地,灌嬰依舊統(tǒng)御騎兵,這廝太過雞賊,根本不給其他人染指騎兵的機會?!?/p>
劉盈一把搶下韓信手中兵書,氣急敗壞道:“師父,不蒸饅頭爭口氣,你忍心看徒兒被灌嬰欺負(fù)?”
“可別忘了,之前朝堂揍灌嬰,徒兒可都是為了幫您!”
韓信放下茶盞,淡然道:“不把為師送去酈商府邸了?”
一看韓信開口,劉盈當(dāng)場詮釋了何為川劇變臉,他趕緊起身,為韓信揉捏肩膀。
“師父,您正如看兵書,肩膀一定酸痛不已吧?”
“徒兒給你按摩放松,練兵的事情,就拜托師父了!”
騰看到大漢太子如此殷勤,這副用到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后的模樣,像極了當(dāng)年的陛下。
他劉邦對韓信,可不就是這副嘴臉么。
當(dāng)初封侯拜相有多隆重,最后奪取兵權(quán),囚禁長安就有多悲哀。
騰揉了揉雙眸,他相信大漢太子,應(yīng)該跟陛下不一樣吧。
“為師練兵倒是容易,但讓你練兵,卻有些困難?!?/p>
“師父,您這是什么意思?你練兵就是我練兵!”
韓信搖了搖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劉邦在考校太子的軍事才能。
而練兵,則是重中之重。
一旦韓信越俎代庖,代替劉盈練兵,以劉邦的老練,肯定一樣便能看出來。
最后即便給了劉盈兩千騎兵,后續(xù)就不會再委以重任。
韓信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只是個掌管兩千兵馬的廢物。
他是大漢兵仙,那他徒弟做個名將不過分吧?
“為師會給你思路,教會你自己練兵。”
“你總不能一輩子靠為師吧?”
“我也有故去的一天,到時候你要靠自己才行。”
韓信難得認(rèn)真,起身摸了摸劉盈的額頭,笑道:“以利誘之,終究為利所拋;以義待之,三軍用命,上下齊心?!?/p>
“明日,讓騰去樊噲?zhí)?,為你挑選一百勁卒!”
“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你只需要讓他們?yōu)槟闫疵托辛??!?/p>
說罷,韓信繼續(xù)拿起兵書,該如何去做,他已經(jīng)告訴了劉盈。
至于駕馭戰(zhàn)馬?韓信已經(jīng)看過了騎兵三件套,這將是劉盈獲勝的關(guān)鍵。
但裝備只能起到輔助作用,真正決定勝負(fù)的還是雙方士兵。
韓信為何能夠讓新兵充滿戰(zhàn)斗力,靠的就是以義待之,國士無雙。
士兵們尊崇他們的主帥,并愿意為此付出性命。
劉盈似懂非懂,可師父韓信閉口不言,他也只能提前離開。
“侯爺,您對太子,是否太過苛刻?”
騰謹(jǐn)慎詢問道:“哪怕只是切磋斗陣,但對手是灌嬰,您若不出手,恐怕無人能在騎兵造詣上贏過他!”
韓信放下兵書,溫潤一笑:“灌嬰?本侯承認(rèn)他是漢軍之中,不可多得的騎將?!?/p>
“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換成曹參、傅寬、周勃、夏侯嬰等人,統(tǒng)御的騎兵也不會差?”
“灌嬰,他著相了,早就不再研習(xí)兵法,而是一心鉆營權(quán)勢。”
——
長樂宮。
劉盈剛回來,就看到了呂后和魯元公主。
“我兒,還真是愈發(fā)有本事了?!?/p>
呂后這位冰山美人,難得調(diào)侃一句:“你姨父手下的強兵勁卒,可任由你挑選。”
魯元公主也著急道:“盈,你放心!張敖手下也有擅長騎射之士!咱們一家,肯定能贏戚夫人那個賤人!”
呂后瞪了魯元公主一眼,訓(xùn)斥道:“姑娘家,莫要滿口污言穢語。”
魯元公主是家中小霸王,唯有面對母親的時候,瞬間變成乖巧小王霸。
“是,母后,孩兒知錯了?!?/p>
劉盈心中一暖,隨即笑道:“母后,姐姐,你們放心便是!師父已經(jīng)教給我如何練兵了!”
“我不用姨父的勁卒,就從長樂宮中,挑選斗陣所用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