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竟然誕生在這個時代……”鐵棠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女娃。
此時他心中的驚駭,不會比從青口中聽到‘厄’的時候低了。
“無量難道沒有壽元限制,全都是永生之人么?為何厄與她,都能活那么這么久?”
眼前的這個女娃,是鐵棠當初在歸墟龍殿之中,隔著水幕看到的十幾個古怪存在之一。
當時他的修為還不至仙皇,卻被龍鎮(zhèn)拉到了水幕面前,看到了一群無法想象的存在。
那些存在都不是人,而是一些古書、木樁、八角獸、鐵錘等等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
其中聲勢最大,最為咄咄逼人的……就是一顆巨大的眼珠!
如今。
鐵棠自然知曉這些奇行種,都是無量,也都是長河對岸的無量。
“這個女娃,是當初的那個巨眼,我沒看錯!”
他很篤定。
因為他清楚記得,當初龍鎮(zhèn)稱呼那個巨眼為圣母。
圣母這個稱呼,本來就是個尊稱,也可能是一個尊號,本身并沒有什么奇特。
就好似鐵棠也被世人推崇為圣尊,這只是一個名號。
可偏偏鐵棠此時,剛剛見過太元圣母,心中也在惦記著她的囑托。
他看到這個幻化成人的奇異種族,本就心中生奇,再看到那雙眼眸,心中立刻就浮現(xiàn)了‘圣母’兩個字。
眼前這個巨眼圣母,顯然不可能是太元圣母,更沒有太元圣母那般強大。
就算是后世達到無量之境的巨眼,多半也有所不如。
“我若是在這時候殺了她,未來豈不是少一個無量大敵?”
鐵棠心中的殺意,至今尚未平息。
眼前的女娃,根本談不上有什么實力,頂多是依仗種族資質,有些怪異手段。
自己要想殺她,絕不費吹灰之力。
問題是……
能殺嗎?
殺死這樣一位無比古老的無量,顯然會對往后的世界線產生極其巨大的影響。
即便強行出手,都未必能夠成功。
“無量若是有一證永證,一得永得的能力,那我這時候出手,后世的巨眼也會立刻察覺。
很可能會集合力量,從未來跨越時空阻止我出手,甚至一些與她有大關聯(lián)、大因果的人,也都會出手。
我這一掌拍下去……很可能把我自己拍死!
而且。
這一切太巧了?!?/p>
鐵棠瞇著雙眼,隔著茫茫密林,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女娃身上,心中有萬千念頭浮現(xiàn)。
“混沌大世界不知有多少億萬兆生靈,我撞見厄,已經是不可思議之事。
不過厄好歹是先天無量,也是超脫之上的人物,這樣的人并沒有多少。
我恰巧能在阿鼻域碰見,還勉強算說得過去。
但這個巨眼怪卻不同!
它顯然還沒有踏入修煉之道,等于是肉體凡胎,俗世眾生般的角色。
我能在混沌大世界偶遇它的概率,連億萬分之一都沒有。
太巧了。
世間根本沒有這么多巧合,我也不信!
等等……
難道說,太元圣母讓我不要沾惹是非,是因為她預見了這一幕?”
鐵棠想到這里,頓感一絲不安。
原本他以為,太元圣母臨行前的叮囑,就如同長輩對即將出行的晚輩,隨意說上幾句。
就好像“一路順風”、“萬事小心”之類的尋常話語,并沒有什么含義。
不過此時他撞見巨眼圣母,再仔細一想,顯然感受又有不同。
“太元圣母并沒有出手探知我的所有過往,她未必知曉我見過此怪,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我會在這里遇見它。
想來。
是宮主感應、推算到了什么,知曉我這趟出行,會遇到一些需要抉擇的事情,很可能會影響到她的謀劃。
所以才會讓我安安分分,不要沾惹是非。
但她會這么做,勢必是預感到了什么,可能早就猜到我這一趟不會那么順利。
宮主目前的敵人……是‘命’!
世間能夠安排這等春風化雨般的巧合,算計我,甚至算計太元圣母。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力量,也的確只有天道和命運才有可能做到。
可天道還未誕生,命運也還沒有顯現(xiàn)自己的力量。
那只有‘命’這個怪物!”
鐵棠垂下了手掌,任憑老獵戶帶著女娃,以及那頭撞死的蠻力野彘下山離開。
“命盯上我了!”
連太元圣母都無法徹底殺死的恐怖存在,似乎此刻就在附近隱匿,遠遠地看著自己。
“它要是對我出手,宮主也不會不管,或許正中宮主下懷,這是他們之間的斗法,我只要守住自己即可?!?/p>
冷靜下來之后,鐵棠無悲無喜,繼續(xù)盤坐在青石之上,拿出了一本自己撰寫的典籍。
淡金的封面上,赫然書寫著‘元始道經’幾個字。
這幾天的修養(yǎ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能夠逐漸參悟《元始道經》。
不知是因為自己成就天尊,實力提升,還是因為來到混沌大世界的緣故。
鐵棠心中更傾向于后者。
就如同各大正統(tǒng)大道,只有在屬于自己的那個時代,才最適合參悟一樣。
混沌大世界是《元始道經》的起源之地,也只有在這里,才最適合參悟此經。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shù)谌斓某柹?,鐵棠還有些意猶未盡,頗為不舍的收起道經。
這期間再沒有任何變故出現(xiàn),只有第二日的清晨,老獵戶曾經帶著女娃上山采藥,從這里路過。
鐵棠既然放了她一次,也不在乎第二次。
不說這里面有沒有‘命’的謀劃,單說如今的巨眼怪,也只是一個懵懂無知,只會跟在老人身后的小尾巴。
出手殺害這樣的一個生靈,他還有些難以做到。
也許她日后會作惡多端,成為自己的不世大敵。
也許她日后會淪為平庸,死在某個災劫之下。
后世那個兇狠、蠻橫的巨眼圣母,既然在此時碰見了自己,沾染了‘命’的力量。
那她的未來……很可能也會有所變動。
鐵棠收起所有念頭,一腳融入虛空,朝著鴻蒙仙門所在奔襲而去。
今日,是開天大會舉辦的第一天。
但是混沌大世界實在太過龐大,也算不上有多安全,許多人都是早早出發(fā),提前十天半個月就已經抵達。
真正像鐵棠這般,掐著日子趕來的,寥寥無幾,大多都是鴻蒙仙域附近的土著才會這么做。
十二甲子,七百二十年一次的大會,還是鴻蒙仙門這等巨無霸舉辦,即便在混沌大世界,也算是一場極其盛大的集會。
鐵棠甫一抵達鴻蒙仙門周邊,就已經感知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恐怖氣息。
“真的有那么多超脫至尊……實在恐怖!”
“我要是帶著這些人回到大商,不管是始祖龍皇,還是長河對岸的那些存在,都要被我打得粉碎,無量都不見得是我對手。
可惜啊~
后世似乎已經沒有混沌大世界這種土壤,再也誕生不出那么多生靈,也無法同時出現(xiàn)那么多超脫?!?/p>
鐵棠顯現(xiàn)身影,隨手摘了一朵白云,雙手掐捏幾下,捏了一座白云之舟。
他乘舟而上,飛在半空,不急不徐地趕到鴻蒙仙門。
人皮面具早已戴上,也不怕被人看穿來歷。
此時的鐵棠,面白無須,鼻若懸膽,眸若星辰,一頭長發(fā)束成了龍虎盤,看起來清凈文雅,如出塵之仙。
隨著白云之舟飛行,下方原本平坦的地勢逐漸隆起,就好似一條脊椎大龍的龍脈。
傳聞鴻蒙仙門,就是坐落在盤古脊椎所化的群山之中。
遠遠地。
鐵棠就看到了那把斧頭,那把擁有開天之力的盤古斧!
它約有千丈長短,百丈高下,斧刃朝上,被九條蟠龍支架定在離地三丈的位置,矗立于鴻蒙仙門正門前三千丈的【混沌祭壇】中央。
祭壇以開天時遺留的玄黃石筑成,表面密布參悟者留下的道痕刻印。
鐵棠按下飛舟,聚精神會打量著這柄開天之斧。
只見斧身非金非玉,彌漫混沌氣息,斧刃處流轉幽暗玄光,似乎隨時可以將虛空割裂為陰陽清濁。
其表面天然烙印著開天辟地時的道痕,時而顯現(xiàn)星河崩滅、地火風水重定之象。
斧刃四周空間扭曲,左側的草木郁郁蔥蔥,右側卻是枯枝一片,不見半點生機。
鐵棠隱隱察覺,若是太過靠近這開天之斧,或許會引動一些時空亂流,要么瞬間衰老,要么復返嬰兒胎息。
地面上散落許多零星玉屑、殘兵,想來是一些強取失敗者,被斧威震碎的兵器殘骸。
哪怕是殘缺狀態(tài),也有一些碎兵,散發(fā)著至臻道器的威勢。
傳奇般的至臻道器,在這柄開天之斧面前,也如螻蟻。
很顯然。
鴻蒙仙門沒有收走這些碎屑,就是為了震懾其他宵小之輩。
在盤古斧八百丈外,懸浮著九盞青銅燈,燈焰顯化‘盤古撐天’的虛影,似乎是構筑了一層守護結界。
這是鴻蒙仙門的手筆!
再其外。
便是綿延數(shù)萬丈的一道道身影!
這些人修為有高有低,不過最弱的,也有接近后世仙神之境的修為實力。
連寂滅超脫也有數(shù)十上百位,在此靜坐參悟。
他們周身氣息忽強忽弱,氣血如潮,時高時低,漂浮不定。
越是靠近混沌祭壇邊緣的那些人,神色越是痛苦,咳血調息者隨處可見。
參悟盤古斧并非那么容易,若入歧途,鉆了牛角尖,其遭受的痛苦、磨難,絲毫不亞于一場災劫。
天際時有流光墜落,新到者皆自覺止步,在適當?shù)奈恢米?,亦或等他人離開,前去占領空位,并沒有出現(xiàn)胡亂爭搶的情況。
即便偶有紛亂,也無需鴻蒙仙門出手,參悟的眾人之中,自有高人制止。
“果然是大手筆,大氣魄!”鐵棠不禁感嘆。
“我當初在圣都朝歌傳道,武典長河懸掛虛空奔流不息,前來參悟的人倒也有這么多。
但是修為實力上……卻是差了太多太多!”
鐵棠開辟正統(tǒng),那是百萬年未有的盛事,但參悟盤古斧,卻是此地日日夜夜的尋常。
縱然如此,也沒有那么多仙神前去悟道,畢竟大商時代,根本就不可能有這么多強者。
從中可見,兩方世界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盤古斧坐落在仙門之外,在這里參悟的人,九成九是與仙門搭不上話,沒什么人脈,實力又不夠驚艷之輩。
真正有能耐的,就算擠不上開天榜,無法進入斧內參悟,也可進入鴻蒙仙門,找個最佳位置,而不必去外面人擠人。
鐵棠催動白云之舟,對比身邊一些前來趕赴大會的超脫,顯得分外寒酸。
混沌大世界的修士,強者太多,每個人出行的排場,那是一個比一個大。
哪怕是青這樣的人物,也不能免俗。
他出行也有空中庭院,九十九個貌美如花,實力又強橫的侍女伺候,以此彰顯實力。
而此時鐵棠的白云之舟,乃是隨意采摘白云之氣捏造而成,身邊也沒有隨從、侍女相伴,孤身一人,免不得被人看輕。
這個情況,在他抵達鴻蒙仙門的山門之時,終于徹底爆發(fā)。
“哪來的野路子,可有大會請柬?”
守門的弟子,眼比天高,實力卻也不算低,堪比神皇境。
此時正趾高氣揚地看著鐵棠,目光落在那白云之舟上,嫌棄之色溢于言表。
與之相反的是。
同時與鐵棠來到門前的一行人,卻是九百九十九個仙神境的力士,抬著一座近千丈大小的鳳鑾。
這鳳鑾赫然是一件九品道器,距離至臻道器只有一步之遙,此時卻僅僅只是出行之物。
與鐵棠搭話的守門人,看到這模樣,立刻丟下他,哼哧哼哧地跑去迎接。
不過山門弟子,也不止一人,此人離開之后,立刻便有一位莊稼漢般的門人,大踏步走了過來。
他赤腳而行,褲腿卷起,腳趾縫隙之間還有泥巴,好似剛剛從田里出來。
“兄臺,鶴師兄沒有惡意,敢問你來我仙門,可是為了參加開天大會?”
這莊稼漢甕聲甕氣,不卑不亢,態(tài)度比先前的弟子好了十倍不止。
鐵棠一打量,發(fā)現(xiàn)此人的實力,比起剛剛那位‘鶴師兄’強大太多,已經是近乎仙皇大圓滿,即將邁入超脫的境界。
拿超脫看守山門,就算是鴻蒙仙門,也做不出來。
不過眼前的莊稼漢,到了這等境界,不閉關修煉,還愿意出來做個迎客子弟?
他有些好奇:“你倒是有幾分仙門真?zhèn)鞯臍赓|,為何在此?”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婉轉空靈,好似夜鶯輕啼的美妙女聲。
“多謝師兄引路!”
“燕兒,拿千枚九轉陰陽丹,分給這些師兄?!?/p>
這話音剛落,立刻便有一位婢女,拿出十個紫金瓶,客客氣氣地分別送到了十個守門弟子手上。
就連鐵棠眼前的莊稼漢,都得到了一瓶。
“千枚九轉陰陽丹,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不虧是天都丹坊的千金,也只有她才有這等大手筆?!?/p>
看起來老實的莊稼漢,不動聲色接過紫金瓶,呼吸間就塞入了自己懷中,仿佛生怕被人拿走。
這什么九轉陰陽丹,鐵棠聽都沒聽過,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過看其他門人驚嘆的表情,便知道貴重無比。
鳳鑾中的女子,也下榻而出,在守門人的引路下,先一步進入了仙門之中。
鐵棠只是匆匆一瞥,腦海中便浮現(xiàn)了‘驚鴻影、步搖春、閣中玉、畫樓燕’等等詞匯。
這女人的容貌,只怕是絲毫不下于風冰瑤之下,是那種足以令人一見傾心,再見傾國的程度。
鐵棠嘆道:“金步搖動若春風,月宮仙子落凡塵,也不過如是了!”
“兄臺大才!憑你這兩句話,就夠資格參加我仙門的開天大會。
走!
我給你帶路?!鼻f稼漢一把拉住鐵棠,也不管其他門人的勸誡,大搖大擺朝著門內走去。
鐵棠此時戴了太元圣母親手刺繡的人皮面具,他自身又習慣以羅天界域籠罩周身,遮掩氣息。
哪怕?lián)Q個至臻神尊在此,輕易間也看不破他的修為實力。
莊稼漢見他是乘白云之舟前來,誤以為是無權無勢,一心前來見識的野路子。
這種人自然也沒有什么請柬,實力也不夠破格參加大會,按理是進不了仙門的。
不過莊稼漢剛得了一葫蘆九轉陰陽丹,又看著鐵棠順眼,自顧自便帶著他進來,也不問身份來歷。
鐵棠也樂得自在,不用自報來歷,省了一堆屁事,也不會有那么多目光關注。
“給,你我喝上一盅,不礙事!”莊稼漢隨手丟給鐵棠一個酒葫蘆,自己也拿出一個玉制酒壺,咕隆咕隆往嘴里一陣狂倒。
他喝完之后,見鐵棠不動,說道:“這可是我親手釀的好酒,你在外面買都買不到,試試看?!?/p>
“哈哈~兄臺倒是豪爽,如此,我也卻之不恭了?!辫F棠自然不怕什么酒里有毒這種事,拔開葫蘆口,也是一陣狂飲。
這葫蘆不過二尺高低,內里卻好像裝著一汪湖水,喝都喝不完。
“果然是好酒!”鐵棠擦掉嘴角酒水,只覺唇齒生香,酒力好似先天道果,不斷在疏通他周身經絡。
若非他的肉身已經修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光這一口酒,也能增進一分。
“自是好酒,我可不會騙你。對了,在下盤瓠,還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鐵棠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你喚我天問便是,你以盤為姓,莫非是仙門嫡系的盤古族?”
盤瓠臉色一沉,擺擺手:“我的來歷,倒是有些曲折,咱們不談也罷。
不過天問兄……你的名號,我似乎在哪聽過……是哪呢?”
“我山野寡人,哪有什么名號,倒是剛剛天都丹坊的那位……不知是什么來頭?”
這個問題,打斷了盤瓠思索,兩人邊走邊說,鐵棠也知曉了一些奇人妙事。
天都丹坊,是混沌大世界最大的丹藥產出地,就算是三個混沌巨無霸,也沒有天都丹坊這等煉丹手段。
這個世界最有‘錢’的人,就是天都丹坊!
而剛剛那個無雙女子,就是坊主的掌上明珠,謝庭蘭!
也是一位有著赫赫聲名之輩。
其本身的修為實力,已經達到了至臻神尊之境,不過世間流傳最廣的,還是她仗義疏財,一擲萬金的豪氣。
“謝姑娘莫非也要參加十大登天梯?”
盤瓠笑道:“天都丹坊的財力,買下盤古斧都綽綽有余,她這樣的身份,哪里還要與人爭搶?
我們門中,早就給她留了一個名額?!?/p>
“盤古斧還能賣?”鐵棠驚掉了下巴。
“賣是不能賣,不過天都丹坊的人脈、財力,世間無人能比,我只是給你打個比喻。”
“嘖嘖,這是真有錢??!”鐵棠也不得不贊嘆,因為他在這里,就是一個窮鬼。
盤瓠都能拿出一葫蘆美酒來招待他,他身上卻是干干凈凈。
“咦,我好像也有點東西?!?/p>
鐵棠正這么想著,隨手拿出了一個葫蘆,遞給了盤瓠。
“盤兄帶我入門,這算是我小小敬意?!?/p>
盤瓠看都不看,隨手塞入懷中。
他默認鐵棠沒多少錢財,這葫蘆里的事物可能價值一般,若是當場打開,反倒落了鐵棠面子。
“走走,帶你去看點好看的,可惜你沒入超脫,否則憑你剛剛文才,去參加十天梯中的絕藝一道,或許有望前十?!?/p>
鴻蒙仙門同樣遼闊無垠,只不過因為開天大會的緣故,已經固定了幾條路線,可以直達宴會之地。
沿途的許多地方,卻是布下了禁制,不是門內中人,不能肆意擅闖。
鐵棠跟著盤瓠,一路看到最多的,不是別的,而是一畝畝耕地,以及大片大片的果園、茶樹,還有許多超脫看守的珍貴藥園。
這與他在龍城、太元天宮的所見,都截然不同,也難怪盤瓠赤腳而行,顯然仙門內的氛圍就是如此。
兩人行進半柱香左右,來到了一個萬丈大小的會場。
這里人影煢煢,看起來卻不像是主會場。
許多如同盤瓠一般,赤腳卷褲的仙門子弟,隨意坐在地上,身前蒙了一層紅布,布上擺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鐵棠沒有心思觀看。
他與盤瓠,一路上兩人酒沒少喝。
這時候酒力上來,鐵棠頓感有些不妙。
竟然……
微微有些腹痛,想要竄稀之感。
“盤兄,你這酒……”
盤瓠一轉頭,臉色青黑一片,好似吃了十全大毒丸,分外駭人。
不過他的神色卻是異常尷尬。
“呃~大約、可能,或許,是釀酒的時候,哪里出了一點點的小問題,無傷大雅,無傷……
糟了,我也憋不住了,兄臺,我先去也!”
他話都沒說完,一個縱身,當即身化虹光,朝遠處的密林飛去。
鐵棠哭笑不得,肉身氣血一個運轉,將所有毒素都排出體外。
看著從毛孔涌出的絲絲黑煙,他無奈地搖搖頭:“盤兄,這下我知道,你為什么會去看門了?!?/p>
就在這時。
鐵棠耳邊又響起了那婉轉空靈的聲音。
“你這里,還有你,你,你,你們的東西,我全都要了,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