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有那么恨我么?”
鐵棠輕嘆一聲,隨后抬手一擲,將化身長槍的界碑扔了過去,似乎要將穆羅與王亥都捅成肉串。
“你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王亥神色猙獰;
“這一切都要算在你的頭上,若不是你,我不會這么慘?。 ?/p>
面對極道神兵的攻勢,王亥躲都不躲,一邊冷言冷語,一邊將穆羅擋在身前。
唰~
鐵棠身影消失。
無論是象奎之前的驚天一吸,還是太莘手上的輪回天輪,對他都有足夠的威脅。
嘭!
界碑狠狠捅進(jìn)了穆羅體內(nèi),哪怕是這位上古魔族的恐怖肉身,也擋不住極道神兵之威。
只一瞬間。
他的三丈魔軀炸成血雨。
王亥都沒想到,鐵棠如此心狠手辣,為了斷掉與自己的牽絆,竟然先一步出手,直接斬殺了穆羅。
“不對!”
“他是要……”王亥心念剛起,腳下的影子突然扭動起來,如同一重重幽暗鬼影,將他的身軀徹底淹沒。
遠(yuǎn)古大神通,正立無影!
鐵棠從影子里浮現(xiàn),伸出右掌,勞宮穴大開,散發(fā)強(qiáng)勁吸力,將漫天血雨連帶破碎的魂魄、元神,都吸入了體內(nèi)洞天。
砰砰砰砰……
千遙城縣衙徹底碎了。
象奎化作神象真身,一路踩踏而過,朝著鐵棠狠狠沖撞過去。
他人還未到,先有無匹大力隔空襲來,鐵棠好似被太古神象碾壓而過,渾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陣爆響。
不敢想象。
倘若真正被象奎撞到,會是怎么樣的一個場景。
這等浩大威勢,甚至連虛空都已經(jīng)被禁錮,天地孤寂,仿佛只剩鐵棠一人面對。
但最危險(xiǎn)的,并不是象奎。
而是一旁虎視眈眈,勢要一雪前恥的太莘!
輪回天輪怪異無比,專治天尊之下的至強(qiáng)者,鐵棠不敢有絲毫大意,竭力騰挪閃躲。
否則再被收進(jìn)去,想要出來,那就真的不可能了。
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的太莘,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嗖!嗖!嗖!
在無數(shù)碎石、塵埃紛飛之中,有不知多少幻影重重疊疊,四個人猶如互相追逐的蛇頭、蛇尾,一定要咬住對方,形成一個閉環(huán)。
“太莘,你是上古人族吧?以你的身份地位,我稱你一聲前輩不算為過。
但你為何……要與仙庭、地府,乃至妖族聯(lián)手,對付我人間億萬蒼生。”
救回穆羅,鐵棠手執(zhí)極道神兵,只要不同時(shí)與三大超脫硬碰硬,他還是有幾分余力的。
對于太莘來歷的猜測,是從剛剛的圖騰大道順藤摸瓜。
最后一批修煉圖騰大道的人族,就是上古時(shí)期那些‘半人’。
但鐵棠還有一點(diǎn)沒想明白。
太莘若是上古人族,哪怕是上古末端,距今至少也有六七十萬年,以她的心性、實(shí)力、手腕。
若是想做人皇……理應(yīng)有的是機(jī)會。
為何會一直拖到現(xiàn)在?
而且右相、左相偶爾提及太莘,也并沒有提及她的身份,也不知是不愿提起,還是不以為意,亦或他們也不知真相。
“閉嘴!”太莘怒喝,抬手將輪回天輪扔了過去。
鐵棠退避,來到高空。
“我還是那句話,鐵某今日來此,只為辦兩件事,一件已經(jīng)辦完,若你和這頭妖象,非要插手……那就誰也不要走了!
正愁至尊之位不夠,便拿爾等祭旗?!?/p>
“別聽他放屁,他不過是仙皇九重天,并沒有邁入超脫,不可能同時(shí)對付我們?nèi)?!?/p>
王亥動怒,憤然上前打出重重攻勢。
可象奎卻是停住了腳步,似乎在仔細(xì)思索什么。
纏斗至今。
鐵棠已經(jīng)彰顯不少手段,能不能同時(shí)對付他們?nèi)齻€……象奎不知。
可鐵棠若是一心要走……似乎自己三人也很難留住。
倘若他真藏了什么大手段,例如當(dāng)日斬殺青羽那般,那自己繼續(xù)糾纏下去,又會是一個什么結(jié)果?
象奎僅是思索了數(shù)息,當(dāng)即眼珠一轉(zhuǎn)。
“你們兩個纏住他一柱香,我回族中取來神兵,一起拿下他!”
“傻象,別走!”王亥喝止,可象奎頭也不回,幾個踏步便消失在虛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鐵棠贊道:“香象渡河,截流而過,果然快及人間?!?/p>
“對付你,兩個人也夠了!”太莘圍了上來,并沒有被鐵棠話語嚇住。
相反。
她想拿下鐵棠的心思,并不會比王亥弱了多少。
畢竟要攻打朝歌,就不可能繞過鐵棠,今日只要能夠?qū)㈣F棠困住,他日拿下朝歌,就在反掌之間。
太莘與王亥,雖然出手目的不同,可追求的結(jié)果卻是一致。
“不必殺他,找機(jī)會將他逼入輪回天輪之中即可?!?/p>
“我有手段,你能否攔住他數(shù)息?”王亥暗中傳音。
“試試!”見識過鐵棠的手段,太莘也不敢夸口。
不過就在這時(shí)。
從虛空中傳出了另一個陌生聲音。
“太莘,對付一位仙皇,還要與另一位超脫聯(lián)手,未免有些丟份了吧?
你這樣,將來怎么登基稱皇?
沒人會服你的呀?!?/p>
嘭!嘭!嘭!
在無盡的神光之中,三人各自散開,大道如龍盤踞,各自勢同水火。
太莘目光掃向東南側(cè)虛空,眼神冰冷無比。
“裴天軼,你要插手么?”
“你知道我的,從不輕易牽扯因果。”虛空中露出一個頭顱,臉上帶著一張幽黑面具。
“圣尊,近來可安好?”
鐵棠老實(shí)回應(yīng):“不太好,我族內(nèi)三大人王,似乎全都叛變了,局勢·危!”
“咳咳咳……”面具頭顱又縮進(jìn)去一半,只剩一雙眼眸露了出來。
“我就是路過,你們打你們的,繼續(xù)!繼續(xù)!”
話雖如此。
可場中出現(xiàn)了第三股勢力,且態(tài)度不明,哪怕是王亥都沒再出手,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太莘。
他與裴天軼互不相識,只是聽過對方的名頭。
太莘會意,冷冰冰道:“你要是沒膽子做抉擇,就馬上離開這里,什么都想看,只會害了你!”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裴天軼徹底從虛空走了出來。
“我怎么就沒膽子?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我看看你手上的能耐,有沒有你嘴巴那么厲害?!?/p>
王亥目光陰冷,在太莘與裴天軼之間來回打量,最后看向了遙遠(yuǎn)的一個角落。
三息后。
“沒一個中用的!”
王亥怒罵一聲,不管不顧,飛速接近鐵棠,期間在他身后浮現(xiàn)了無盡幽黑,猶如陰曹地府的十八層地獄顯現(xiàn)。
遙遠(yuǎn)的角落處。
早已‘離開’的象奎,甩了甩象鼻,心中暗道:“不是說我,不是說我,我可有用著呢……
嗯?
那是……玄夜冥體的十絕葬地?”
玄夜冥體,出自一百零八至高天賦的仙·命箓,是竅穴大道的至高成就之一。
盡管自鐵棠開辟現(xiàn)在正統(tǒng)之后,拋棄了‘天授稟賦’,選擇了天授不如自授。
可那不代表……過往的至高天賦就沒用。
似玄夜冥體這種至強(qiáng)寶體,哪怕邁入超脫之道,依舊有其可取之道。
而在三十六仙·命箓之中,更有造化仙體,真龍霸體這等存在,即便是超脫至尊,依舊無法舍棄。
王亥眼看自己的兩個盟友,一個半途而逃,一個被他人絆住,干脆舍了心思,拉出十絕葬地,與鐵棠同墜無間阿鼻。
要單獨(dú)與他真正清算因果!
鐵棠并沒有抗拒,王亥這個舉動,同樣也成全了他。
兩人再度來到了那片熟悉的寂靜鬼域。
不過此時(shí)的陰死之氣,已經(jīng)完全無法奈何鐵棠,這片鬼神禁地,也不再是他的禁區(qū)。
哪怕這里……
依舊隱藏著極為古老而又強(qiáng)大的存在。
“從上古到現(xiàn)在,近百萬年了,這樣漫長的時(shí)光,你沒有經(jīng)歷過,根本不懂個中痛楚!
我知道很難殺你,但我一定要試一試。
最起碼……
要把你困在這里!”
王亥神色平靜地說完這番話,像是在與過去的自己做出訣別。
“你除了想找到最后一個字,真實(shí)目的到底是什么?”鐵棠感覺很怪異。
非常怪!
一個復(fù)仇的念頭,真的能讓王亥堅(jiān)持那么久么?
捫心自問。
若是易地而處,自己都未必有這個毅力。
相反。
從最早神尊宮派出神使,王亥假借神狩之身出宮,鐵棠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這里面……似乎有一個謎團(tuán),被王亥隱藏得很好,幾乎沒有暴露出來。
唯獨(dú)。
在他拿出那滴大尊王的鮮血之時(shí),自己倍受打擊,心境出現(xiàn)破綻,似乎才讓王亥展露了幾分真實(shí)心思。
“無需多言,你想知道什么,打贏我便是,不然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的確!”
“其實(shí)我只是有一點(diǎn)好奇,但并不在意你到底為了什么?!?/p>
“鐵棠?。 ?/p>
王亥被激怒,兩手下垂,一副副棺材從掌心噴吐而出,迎風(fēng)就漲。
只一瞬間。
在這幽黑、寂靜的鬼域,就出現(xiàn)了十副百丈大小的棺木。
這些棺木造型不一,有的是棺材,有的是玉石棺槨,光是打造這些棺木,都耗掉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寶。
恐怕世間也只有王亥,才能弄出如此奢華的陣容。
鐵棠負(fù)手而立,界碑站在肩膀,看起來輕松無比。
“又是這一套么?是你的老本行了呀,一百萬年,超脫寂滅,都沒有讓你長進(jìn)么?”
“你閉嘴!”
王亥怒喝:“你根本就不懂?超脫寂滅,又怎比得過真正的神僵?”
“道尊殿你不是去過了么,比起那位……寂滅又算什么?”
“莫前輩,還真是成了你這種人的借口!”鐵棠搖頭輕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是莫前輩救了你吧?”
“這百萬載時(shí)光,恐怕你也是依附在她腳下,才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和實(shí)力成就。”
王亥氣血高漲,毛發(fā)倒豎,眼珠變得通紅,惡狠狠看向鐵棠,一字一句。
“是她……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