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漸升，臨近正午。
施無厭廟顯然是不請自來，只能盤踞在千里之外的虛空遙遙相望。
靈山此時已然開啟，受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各施神通、道法，馭勢霞光祥云，魚貫而入。
山腳有大雷音寺的護法天神，護世四天王帶著數(shù)千寺內(nèi)門徒、比丘、優(yōu)婆、天龍八部眾一起迎賓。
東方持國天王，身披白甲，懷抱丈長碧玉琵琶，其上有四根弦，代表‘地、風(fēng)、水、火’，撥動弦聲，風(fēng)火齊至。
南方增長天王，身著青甲，手持一柄混青慧劍，世間常言‘快刀斬亂麻，慧劍斷煩惱’，其中的慧劍便是此劍。
西方廣目天王，穿赤紅甲胄，胸前帶著一面璃龍鏡，右手纏著一條赤紅玄蛇，好似真龍，見首不見尾。
北方多聞天王，著綠色甲胄，腰纏金帶，手托一柄合攏的混元傘，像是寶幡，通體繡有鎏金。
四天王拱列四方，各有各的莊嚴(yán)，各有各的威儀。
每一個進入靈山的勢力，亦或者是個人，都會受到熱烈款待，但也相應(yīng)的會獻上賀禮。
誰都知道此次迎佛典暗流涌動，很可能會決定人間未來幾十上百年的局勢。
但畢竟在名義上。
這次是大雷音寺新任大日如來登臨至高佛位，此是喜事，是賀典，受邀前來的賓客自然會準(zhǔn)備賀禮。
每當(dāng)有人獻上賀禮之后，自有門徒、尊者清點一番，然后大聲在靈山腳下唱禮。
“大商博文侯，獻北斗仙芝三株，白玉赤陽丹九枚，琉璃風(fēng)燈六盞，重九千九百九斤金佛一尊……”
“百谷妖盟，獻紫氣金山一座，烈焰果九十九顆，龍鱗珠三粒，至寶地藏叉、八卦仙靈錘各一件……”
“紫霄閣，獻神夢佛鐵九斤十二兩，九轉(zhuǎn)金丹三枚，仙兵紫薇天虹劍一柄，萬載不死物質(zhì)……”
這一次唱禮，引起了小規(guī)模轟動，紫霄閣出手不凡，不但有仙兵相賀，還有神夢佛鐵這種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
還不等眾人議論，那唱禮的和尚又張開嘴巴，話語驚人。
“大商方氏！”
四個字，就讓山外還未進入的一眾勢力都屏住了呼吸。
“獻十萬載不死物質(zhì)，百萬年壽元丹，參禪果一枚，八寶彩鳳樓船一艘，紫金浮雕若干，鎏銀飛花屏若干……”
這一下如同巨石入湖，許多三三兩兩前來的仙神都露出了眼紅之色。
“還得是方家，出手果然闊氣?！?/p>
“連十萬年一結(jié)的參禪果都舍得贈予，恐怕也只有方家了。”
“財大氣粗，財大氣粗，光是那些‘若干’資源，只怕都能夠我修煉千百年了?！?/p>
……
鐵棠與風(fēng)冰瑤就在遠(yuǎn)處觀看，也不急于進去，暗自端倪各大勢力。
“方家不知道來的是哪路勢力，既然他們來了，難道圣都真的不為所動么？”
到了現(xiàn)在。
二人都沒有看見朝堂兵馬前來。
風(fēng)冰瑤兩側(cè)發(fā)絲一顫，飛舞飄揚：“三大邪教也來了，竟然敢以大夏為號，似乎他們都?xì)w入了霸下教?！?/p>
鐵棠不動聲色，看著一波又一波的勢力進入靈山。
玄都、江都玉家聯(lián)袂而至，但圣都主家似乎沒有來人。
各大妖盟，組成了什么‘九死樓’、‘黑鴉寨’、‘神威盟’、‘如意殿’等等亂七八糟的勢力，也紛沓而至。
包括地府與仙庭的勢力，也是派系繁雜，各種雜仙、鬼兵、鬼將、鬼王，隨便扯個旗號就敢自稱為王。
當(dāng)然。
這些人送的賀禮也都是亂七八糟，什么樣的都有，大多價值低下，盡是些不入流的存在。
靈山外的勢力肉眼可見的減少，相反靈山內(nèi)卻是人山人海，各種強大氣息直沖云霄。
“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午時了，朝堂看來是真的不打算派人前來?！辫F棠抬頭看了一眼大日，估算出了時間。
風(fēng)冰瑤柳眉微蹙，掃了四下一圈：“沒多少人了，我們要進去嗎？”
“當(dāng)然，我們既然在這，為何不進去？”
“你若是暴露身份，免不得有人會對你出手，在場這么多仙神，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鐵棠微微一笑：“人多了，不見得是壞事，他們互相之間投鼠忌器，反倒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出手。
況且……
還有那么多世尊、佛陀、菩薩、金剛、羅漢在呢。”
“你打算怎么做？”
“就按原定計劃來?！?/p>
咚！
鐵棠腳下一踩，自有霞光飛來，托著他去往靈山仙境之前。
中途二人筋骨噼里啪啦一陣爆響，竟然都各自恢復(fù)了原本樣貌。
他換上郡守官服，將郡守、監(jiān)察使兩大官印懸在腰間，大搖大擺落入人群之中。
兩人一個威武雄壯，官威厚重，一個出塵脫俗，如同詩詞里走來的仙子，僅憑自身氣息，就將周圍部分仙神都逼得倒退不止。
四大天王各自眼神顫動，不敢怠慢，連忙詢問：“來者何人？”
“本官鐵棠，與摯友風(fēng)冰瑤前來觀禮！”
“可是清水鐵棠？”
“正是本尊?！?/p>
四天王對視一眼，為首的東天王猛然大喝一聲：“請！”
與此同時。
他的右手像是不經(jīng)意地撩過碧玉琵琶一條弦。
轟??！
頓有烈火伴隨滾滾音波朝著二人襲來。
啪噠！
鐵棠輕笑一聲，負(fù)在身后的雙手輕輕打了個響指，與風(fēng)冰瑤閑庭閑步走到了收禮的和尚身前。
烈火、音波無聲無息湮滅，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東天王也確認(rèn)了鐵棠身份，的確是那位生死榜第二的存在，否則其他合道境，不可能如此輕松接下自己攻勢。
哪怕他僅僅只是試探！
少頃。
唱禮的和尚有些激動地大喊：“清水郡鐵棠，獻仙兵九天青龍劍、白虎重劍、紫電劍、青霜劍各一柄。
玉清丹一十八枚、玄清膏九盒，地藏青玉石百斤、星辰砂十萬?！?/p>
和尚一直念叨了小半株香時間，最后才用盡全身力氣，近乎咆哮般喊出：“金剛菩提果三顆！”
原本就有些嘈雜的靈山，此刻如同冷水入沸油，剎那間變得喧囂無比。
“什么人，竟然送這么多賀禮？光是仙兵就有四件……”
“那么多靈丹妙藥，還有那些精金礦石，比四柄仙兵還要值錢。”
“這是把自身家當(dāng)都給獻上來了？比起方家、玉家都只差一絲了吧？”
“差一絲？不不不，是勝一分，前面的那些仙兵、寶物，就已經(jīng)價值連城，起碼價值一兩百萬年的壽元。
關(guān)鍵還有最后的那三枚金剛菩提果，那是真正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我只在古籍里記過，早就消失幾十萬年了?！?/p>
“那四柄仙兵……怎么聽起來有些耳熟。”
……
金剛手、金剛?cè)瓋晌黄兴_，以及大力佛尊天弘，三人一起駕馭佛光前來。
“金剛菩提果，我等也只是聞名不曾所見，鐵郡守有心了！”兩位菩薩雙掌合十，各施了一禮。
天弘眼皮狂跳，無視兩位同門的話語，笑吟吟一揮手：“二位請！”
鐵棠聞言不動，額頭沁出幾滴汗水。
就在和尚唱禮的那一剎那。
他的名字剛剛響起，不知多少道凌厲眼神緊緊盯在自己身上。
若是換作其他神巫在此，必定會當(dāng)場元神崩碎、肉身炸裂開來。
目光，可以殺人。
尤其是在場那么多仙神霸主，甚至可能還有更為厲害的人物潛藏其中。
即便是以他的實力，也好像經(jīng)歷了一番天人大戰(zhàn)。
嘎嘣！
鐵棠雙拳緊握，骨骼爆響，羅天界域覆蓋周身，鳳眼睥睨，掃視群雄，還以顏色。
“??！”
“嘶~”
噗通、噗通。
一瞬間就有數(shù)十上百道身影跌落云霞，墜入山腳，貽笑大方。
“這些老東西……”
鐵棠也不動怒，人實在太多了，其中大部分是因為他的赫赫聲名被吸引。
真正對他有敵意的——
不多，也不少。
靈山內(nèi)諸多勢力占據(jù)的地域并沒有高下之分，八百仙山以及其他關(guān)鍵位置，都被大雷音寺的五百羅漢、三千諸佛、各大金剛、菩薩占領(lǐng)。
諸多勢力很有默契地以自身實力劃分遠(yuǎn)近，各自相隔一定距離警戒其他人。
金剛手、金剛?cè)兴_本來打算邀請鐵棠去往更高處，不過他卻拒絕了好意，選擇與天弘、天問等人待在一起。
此地是八百仙山，數(shù)千山頭之一的南駝峰，按天弘的說法，這里是他真正的道場，到底是不是在吹牛，鐵棠也分不出。
此刻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
一直備受壓抑的眾多勢力，在鐵棠出現(xiàn)之后，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試探。
首先便是自稱大夏神朝的三大邪教來人。
一桿大旗揚起，有大將乘騎玄龜，背后跟著上百人手，浩浩蕩蕩來到南陀峰前。
為首的大將名為夏岳，原是霸下教的長老，現(xiàn)在舉旗生事，自然搖身一變，成了神朝大將軍。
他率兵來到峰頂，盤坐玄龜之上，眉眼倒豎，眸含怒火，厲聲呵斥：“原來是你這小子殺了我神朝大將，竟然還敢冒充大雷音寺的門人，現(xiàn)在還將仲兄的財物拿來當(dāng)賀禮。
本將問你，要臉不要？”
鐵棠送得大半賀禮，除了三顆金剛菩提果之外，包括四柄仙劍在內(nèi)，都是來自混世魔猿，沒有半分心疼。
不過這些東西，當(dāng)日連跟在江映雪身旁的鬼神霸主都眼饞不已，現(xiàn)在三教合一，夏岳自然是將那些物品當(dāng)作是神朝資產(chǎn)。
當(dāng)然。
這些不關(guān)鍵。
最關(guān)鍵的，是要找個由頭，捏一捏鐵棠的輕重，看看他到底是軟柿子，還是硬骨頭。
今日是迎佛典，不比之前，天弘見有麻煩上門，當(dāng)即眉頭一挑，就要出手。
“無妨，大師，讓我來！”
鐵棠依舊大馬金刀憑空虛坐，腳下化出一頭兇獸霸下的虛影，晃悠悠來到夏岳面前。
霸下乃是大夏神朝象征，夏岳見狀大怒，立即揮手?jǐn)爻鲆坏赖额福蛩殍F棠座下之物。
“吼！”
不想那頭霸下張口一吼，滾滾音波化作實質(zhì)，反倒將那璀璨刀罡震成了碎片。
“豎子，安敢辱我神朝！”夏岳氣血上涌，臉色通紅，再也不顧此地是何處，就要強行動手。
“慢！”
鐵棠一揮手：“我知道你只是個打前鋒的，好歹也是一位仙神霸主，怎么甘愿替仙庭做走狗？”
三大邪教就算合體，他們的教主只要不出現(xiàn)，他們的勢力在此地并不算大。
敢輕易冒著惹怒大雷音寺的風(fēng)險出頭，自然是有更為厲害的勢力在暗中相助。
依鐵棠的猜測，以及十年前圍剿三大邪教之際，他們逃竄至仙庭的舉動。
在大夏朝的背后，肯定是仙庭在指使。
這也是他比較難以理解的一點。
三大邪教打著復(fù)辟大夏古朝的名號，多少還能引來一些前朝遺老的支持。
但他們?nèi)羰峭犊肯赏ィ亲罡镜男再|(zhì)都會發(fā)生變化。
別說引來前朝霸主的支援，光是他們內(nèi)部恐怕都有許多人不能接受。
自古以來。
要造反。
首先就得有個大義。
三大邪教若是投靠了仙庭，他們就將失去這個大義，變成了人間叛徒。
“什么仙庭不仙庭，仲元白乃是我神朝大將軍，你使些陰險手段將他暗殺，我奉神朝之令，特來捉拿你這個兇手！”
“你？”
鐵棠哈哈大笑，一拍腰間兩大官?。骸澳闶鞘裁礀|西，也敢稱將？我念你修行不易，又同為人族，饒你一命，別替他人受死，滾！”
“黃口小兒，本尊修煉的年限比你十倍還要多，你敢叫我滾？眾將聽令，布陣！”
夏岳敢來，當(dāng)然是有了一定依仗。
連混世魔猿都死在了鐵棠手上，他如果沒有幾分把握，那就真的是來送死了。
哪個仙神霸主會送死？
沒有！
鏘鏘鏘鏘……
在夏岳身后的百余位將士，有三十六位不死境仙神，七十二位天巫境，各自盤坐虛空，手結(jié)法印。
一百零八人，合擊天罡地煞之?dāng)?shù)，竟然結(jié)陣化成一座古樸、滄桑的大鼎，一瞬間飛入了夏岳腦后，被三條大道環(huán)繞。
轟隆隆！轟隆??！
夏岳本就是仙神霸主的修為，此刻得到古鼎相助，氣息、實力再次瘋狂上漲，連周身氣血都化作真龍、神鳳虛影，溝通古鼎相連，洶涌澎湃，好似大江大河滔滔。
“嗯？”
“倒也有些本事?！?/p>
鐵棠鳳眼一凝，看出了部分虛實，下意識也在稱贊對方。
“我先拿了你，讓你去我神朝伏法，方顯我神朝之威。”
啪噠！
夏岳兩掌一合，周天星辰倒灌神光，腦后古鼎飛出一道虛影，融入他儲物戒飛出的仙兵之中。
這件仙兵赫然也是古鼎模樣，鼎身銘刻百獸兇紋，還有部分山川河流，極為神妙。
“大夏古朝夏家的九鼎訣么？可惜，你這是仿的?。 ?/p>
鐵棠從霸下虛影身上站起，右掌一翻，握手成拳，好似天神擊鼓一般，狠狠朝著襲來的古鼎錘去。
鐺！
一拳一鼎短暫滯空，而后古鼎表面出現(xiàn)蛛網(wǎng)裂痕，下一息直接爆碎開來，只剩一道虛影飛回夏岳腦后。
“還可以吧？”
“我這一拳，取自九鼎訣的鼎鎮(zhèn)神州一式，比你如何？”
面對從容淡定的鐵棠，夏岳怒氣攻心，加上仙兵受損，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連腦后的一百零八將都身軀顫動不止。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鐵棠：“你……你怎么會我夏家的九鼎訣？”
“我會的東西多了去，再給你一次機會，滾！”
鐵棠身軀后仰，再度坐了下去，霸下像是托天神碑一般，將他牢牢托住。
其實他會的九鼎訣，也就是一式，還是從雷劫之中習(xí)來，不算高深。
不過這種事情，只要他不說，夏岳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只會以為自家的九鼎訣已經(jīng)泄露。
“啊~”
夏岳仰頭大吼，猛地擦去鮮血，內(nèi)心躊躇不定，沒想到加上陣法之力，竟然也不敵對方。
倘若繼續(xù)斗下去……自己不見得是對手。
不過就在這時，遠(yuǎn)處有傳音飛來：“動手，哪怕死，也要盡量試探他的底細(xì)?！?/p>
“哪怕死？”
夏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涼，難道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嗎？
雖然他可以借助不死印記復(fù)活，但萬一鐵棠，或者其他人在自己復(fù)活期間出手呢？
能不死，沒人想死。
可夏岳也清楚……夏家想要真正復(fù)辟大夏古朝，僅僅依靠一家之力，那是絕對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說句難聽點的。
哪怕是如今大商覆滅了，只憑一個夏家，也絕對不可能奪得大寶。
他們需要付出很多代價，去換來其他勢力的相助。
此時南陀峰的爭斗，已經(jīng)引來了大量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一些與鐵棠有恩怨的勢力。
八百仙山之外。
最核心的內(nèi)圈，有一艘千丈彩鳳樓船盤踞。
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端坐在鳳椅之上，伸出芊芊玉指，指向遠(yuǎn)處，語氣慵懶：“那位，就是鐵棠？”
“他就是鐵棠！”回應(yīng)之人正襟危坐，顯得有些拘謹(jǐn)，正是江都玉家的玉生煙。
在她周圍還坐了二三十道身影，個個都是女子，看起來都是二十出頭，個個年輕貌美，好似畫中仙。
不過這些人比起鳳椅上的那位，哪怕是名滿江都的玉生煙，也差了一絲。
“可惜，我早生了八百年，否則有這樣的對手存在，也不至于讓我被困當(dāng)前。”
“曼香姐姐，他可是生死榜第二，即便是你……當(dāng)年也不如她吧。”又有一位女子開口，似乎與鳳椅上那位不對付。
玉曼香接過身旁侍女遞來的紫葡，輕輕塞入口中，神態(tài)誘人無比。
“你這種人，一輩子也成就有限，怎能理解我的孤獨？”
這一次天下玉家排名第一、第二的玄都、江都聯(lián)手，看起來主家沒有到場，實際卻并非如此。
玉曼香，便是圣都玉家出來的仙神霸主！
而被她稱為成就有限的那位女子，則是玄都玉家當(dāng)代的領(lǐng)軍人物，玉晴雪。
雖然同為一家，但隸屬不同分家，還是免不得一些摩擦紛爭。
玉生煙在場中年紀(jì)最小，卻依靠涅槃天的機緣，早早邁入了仙神秘境，也有了一席說話之地。
為免兩人內(nèi)訌，趕緊扯開了話題。
“二位姐姐，看起來那夏岳不是對手，鐵棠的實力到底如何？他明明只是一位合道境?！?/p>
陡然間。
玉曼香猛地坐起來，雙目綻放神光：“夏家的人要死了，心真狠啊，一位掌道者，霸主般的人物，就這樣拿來送死，只為試探他的實力。
你們學(xué)學(xué)吧，做大事就該如此。
只有大成或者大敗，從來沒有中間的路可以走！”
轟??！
伴隨玉曼香的話語，南陀峰刮起了無邊狂風(fēng)，云霞漫天，無數(shù)細(xì)小的神鳳將夏岳身軀、元神撕成了碎片。
而鐵棠也再次失去了左臂。
風(fēng)冰瑤不免有些擔(dān)憂：“一個前鋒就打斷一條手，接下來如何應(yīng)對？”
“釣魚也要打窩，沒點誘餌，怎么釣得到大魚?！辫F棠對失去一臂渾不在意。
反倒是天問、柳香香、龍榆等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天弘也在勸鐵棠不必再出手，自有門中世尊處理。
“午時將至，大師，我且問你一個問題?！辫F棠退回南陀峰，神色古怪。
天弘不解：“你說?！?/p>
“新任大日如來是誰？”
“只待迎佛開始，自會知曉?！?/p>
鐵棠一抖眉頭：“你也不知道？”
天弘沉默。
但鐵棠卻有了答案。
身為大雷音寺的佛陀，連天弘都不知道新任大日如來是誰，看來真是一樁隱秘，保不得會驚到其他人。
“麻煩來了。”天問遠(yuǎn)眺，前方有大批人馬前來。
鐵棠看向右邊方向，不急不徐：“我也有人！”
嗖！
右邊的人手先一步趕到，朝著鐵棠拱了拱手：“鐵郡守，別來無恙?！?/p>
“侯爺?shù)昧松聒P傳法，似乎也有了一些不同，可喜可賀。”
燕飛宇笑笑，也不解釋，看著三大邪教那邊：“鐵郡守放心，就算朝堂不派人前來，我等也是共進退！”
“愿與侯爺清掃天下?！?/p>
嗚~嗚~
明明是迎佛盛典，在靈山凈土卻響起了戰(zhàn)角號聲。
自大夏朝那邊飛出一道極其恐怖的身影，朝著靈山上半隱半現(xiàn)的諸多世尊、菩薩施了一禮。
“我知今日乃是佛門盛事，只是剛剛發(fā)生了一樁血案，我朝有大將慘死他人之手，請諸佛給予我等一柱香時間擒拿真兇?！?/p>
鐵棠雙眼瞇起，發(fā)絲飛揚，緊緊盯著那道身影。
“如此強大的氣息……神皇么？還是仙皇？”
靈山內(nèi)諸多勢力都將目光看向了靈鷲峰頂，許多人都在想大雷音寺會如何決策。
迎佛典在即，顯然不容任何意外發(fā)生。
靈山佛光涌動，似乎有世尊將要現(xiàn)身。
但就在這時。
在靈山外的虛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一個云紋黑底的官靴從中踏了出來，伴隨那威嚴(yán)厚重的聲音。
“人到齊了么？”